萧清雅三人没有发觉任何异常,遂面带喜色的回了延禧宫,虽说天色还早,可这一天发生的种种大事,到底还是让萧清雅有些疲累,她正欲换下衣衫小憩一会儿,哪知门外却传来不小的动静。
“紫月,你去瞧瞧,外边发生了何事?”揉了揉眉心,萧清雅让紫月出去一探究竟,语气中略显疲惫。
紫月俏声称是,推开门,风一般冲了出去。
没多久,紫月气喘吁吁回来了,她道:“是敬事房李公公来了。”
李公公来又是有何要事呢?
萧清雅理了理衣裳,起身朝着院内走去,她一抬头,只见一群人正抬着箱子,朝着她这边快步走来。
“宁美人接旨”
一声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时间都跪下了身子。
李公公望了眼这位跪在自己跟前的萧清雅,只见她双目如星复月,略有妖意,却是妩然一段风姿,难怪得皇帝喜欢。
“美人萧氏,温慧秉心,柔嘉表度,风姿雅悦,淑德含章,今特赐黄金百两,绸缎十匹,玉如意一对,珠钗一对,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雅恭敬地接过御旨,从地上起身,在一旁的罄蕊和紫月两人皆是开心不已,皇上可真看中她们主子啊!不光是加封,还送来了这么多东西。
“宁美人真是好福气!咱家在这先恭喜美人了。”
李公公朝着萧清雅弯腰作揖,清雅哪受得了这位宫里这位得势公公的礼,她虚手扶起李公公,给罄蕊打了个眼色。
罄蕊哪会不懂清雅的意思,她进了屋,很快从屋内拿过一精致的荷包,递向李公公。
“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了,这是我们主子的一番心意,还望公公万万不要推辞才是。”宁萃朝着李公公诚恳道。
“为皇上效命哪会辛苦,宁美人折煞奴才了。”
李公公挥手推辞,可眼珠却是紧紧盯着宁萃手上的钱袋,半分不曾挪动。
萧清雅见他这般,心下一乐,这公公言行可不一致啊,她眯了眯眼,从宁萃手上拿过钱袋,不容拒绝的塞进了李公公手里,戏谑道:“李公公若是再推辞的话,就别想从这延禧宫出去了。”
“那奴才就多些宁美人赏赐了!”
李公公用手掂了掂荷包,感受到手上厚实的份量,他的笑容愈发亲切,不错,这宁美人是个上道的。
心情很好的李公公夸了夸清雅:“这届的淑女里可没有谁能有您这般恩宠,以咱家看,您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清雅微笑。
“那就谢公公吉言了。”
李公公等人将御赐之物抬入了清雅所在的屋子,便不再逗留,快步走了。三人进了屋,紫月望着一地的赏赐,兴奋围着清雅转圈。
“小姐,皇上这么看重您!真……真是太好了!”
真有那么好吗?萧清雅在内心问着自己。
打开箱笼,精致无比的绸缎,璀璨夺目的珠钗,种种皆非凡品,萧清雅目光确是透露着深思,皇帝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换做是另一个妃子,怕是早已沉沦在这浩荡盛宠之中,哪里还瞧得见这背后的艰险?可萧清雅却觉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场景不过是瞬息繁华,这宫里太多只得意片刻的女子了,她不愿变成那样,只在人前一时欢笑,便立刻被帝王忘在脑后。
深深叹了口气,清雅合上了箱笼。
“紫月,你把这些好好收着吧。”
紫月照着她的话做了,一旁的罄蕊看着萧清雅脸上深深的怅惘,不解极了,主子明明才升了位分,且眼下皇上又送来这么多好东西,这后宫中谁不是羡慕得紧,按理说主子不应该如此惆怅呀,怎么会是这幅表情……
罄蕊终是忍不住,开口说了自己的疑问:“主子为什么如此烦恼,这本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清雅望着两个傻傻高兴的丫鬟,只觉她们太过单纯,道:“圣眷在身固然是好,可若是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就大大不妙了。”
两女恍然,是她们太低估人心的险恶了,这后宫中的阴谋算计,从来都是盯着那些有宠的妃嫔,若是无势,固然日子难过了些,可谁也不屑去寻你的麻烦。
清雅无奈摇摇头,在这宫里,如果只在乎眼前所得,那她又如何走的长远?只有比别人谋的更深远,她才能长久笑下去。
推开窗,清雅望着外边冷瑟的景象,一时愣了神。院内冷风呜呜灌进了屋里,此刻屋里欢喜的气氛已然消失得一干二净。紫月和罄蕊两人收好了箱子后,又替萧清雅沏了一壶热茶,清雅接过手中泛着热气的茶盏,内心暖暖。
罄蕊笑道:“主子,这宫里永远是受宠的比不受宠的好,虽说遭人眼红,可咱们呀还是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清雅笑着称是,热茶氤氲上升的雾气柔和了她的眉眼,紫月呆呆望着,觉得自己的主子如同云中仙子一般,这么美的主子,皇上又怎会不恩宠有加?
她的想法清雅自是不知,清雅此时正寻思着自己该拉拢一些人为自己所用,眼下她势头正盛,可到底没有什么为她所用的人,紫月和罄蕊尚且能帮帮她,可是别的宫里的情况她却是一点都不了解,这实在是太被动了。
且说那延禧宫另一边,胡瑛絮听到李公公来的动静,便悄悄将窗拉开了一道缝,当她看到一台台箱笼朝着萧清雅门前进过是,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东西不是赐给她的呢?
想到萧清雅每日言笑晏晏的模样, 胡瑛絮牙都疼了,气愤不已关上窗,她发泄的把桌案上的茶具推到了地上,原本死寂的屋内传来刺耳的响声,她没有理会,定定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分明是好看的眉眼,却又饱含了煞气,她痛苦捂住自己的脸,为什么皇帝会喜欢萧清雅那个贱人?要是萧清雅消失了,是不是这恩宠,就都属于她了?
正文 第23章 恩宠
天色已晚,快到侍寝的时候了,侍人小心端着绿头牌走至皇帝身边,恭阅却是挥手让来人退了下去,随口道:“今儿朕去延禧宫。”
清雅若是见了他,一定会很惊喜,恭阅想到清雅娇俏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接过侍人的披风搭在身上,带着几个随从,朝着延禧宫悠悠走去。
胡瑛絮此时正盯着铜镜发呆呢,听到门外又传出动静,她到底还是好奇,便推开窗,打算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当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衣角时,胡瑛絮顿时明白过来,皇上来延禧宫了!
兴奋的顾不上合拢窗子,胡瑛絮跳起身打算立刻去迎接皇帝,可地上却是一片狼藉,她只好将地上摔碎的瓷具飞快塞进了柜笼,待巡视过一圈屋内,没发觉任何异样后,她整理了下衣服,推开门。
胡瑛絮此时心中一片火热,她摆出最迷人的微笑倚在门边,想让恭阅目睹她完美的一面,可她的这番心思却落空了,恭阅一行人径直走向了萧清雅所在的居所,且皇上的目光丝毫不曾扫过她这里。
胡瑛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血液仿佛也凝固起来,院内只有幽幽的冷风打着转,她像是被遗忘在尘埃中的沙子一样。
不甘的咬紧唇,胡瑛絮把手狠狠砸在门上,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可这不及她内心疼痛的万分之一,她实在受够了被无视被欺辱的日子了。
终有一天,她会得到皇上的所有宠爱,她要把这些凌驾在她之上的人都踩在脚下,她发誓。
延禧宫另一边,在听到门外传出的动静时,那选侍便叫来巧玲,让她看看外边是何情况。
巧玲没多久就进屋关了门,在她身边耳语了几句,说是皇帝来了。
巧玲的脸上带着欢喜的笑意,那选侍内心却是古井无波,皇上必是来看萧清雅的,和她又有何关系?
此刻绾环公主已经睡着了,注视着女儿安详稚嫩的面容,那选侍目光里满是柔情,她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忽又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巧玲偷偷看了一眼她,恐惧低下了头。
眼瞧着天色不早了,萧清雅正准备休息,紫月却一脸兴奋拉住她:“主子,你猜谁来啦?”
莫非是皇上?清雅脑海里浮现一熟悉的影子,她还没问出口,这时门已被推开,明黄的身影出现在她跟前,真的是他。
“臣妾参见皇上。”
瞧见清雅眼里的喜色,恭阅脸上笑意更深,他长臂一伸,便将低头行礼的清雅带入到自己怀里,清雅不由低呼一声,软软靠在他身边。
“朕来瞧瞧你。”
温香软玉在怀,恭阅内心说不出的满足,目睹着怀中人粉嫩通红双颊,他的眸色越变越深,把玩着手中美人的香拳,他低声笑了。
“清雅怎么不说话,嗯?”
萧清雅只觉脸上烫的很,丫鬟都在一旁看着呢,她娇嗔:“皇上,到屋里去”
“爱妃这就等不及了?那朕依你便是。”
说罢,恭阅将清雅抱起,快步走进了室内。
回过神,萧清雅发觉自己已被恭阅放在了床上。
恭阅解开盘扣,露出雪白的中衣,见清雅定定看着他,戏谑:“爱妃看的可还满意?”
清雅拿手指顺着恭阅的脖子一路下滑,她甚至还调皮的在恭阅身上画着圈圈,嘴里却道:“不满意,哪都不满意。”
“爱妃胆子愈发大了。”
见清雅拿他打趣,恭阅危险眯起眼睛,见清雅似乎还要说什么的样子,他一手撂下层层幔帐,与此同时,吻无声落了下来。
夜还很长,春色无边。
清雅醒后,发觉恭阅已经离开,只是被窝上残留的温度,牢牢提醒着她皇上的存在,以及她度过了怎样一个夜晚,想着皇上在耳边对她说的甜言蜜语,清雅羞红了脸,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主子,你醒啦!”
紫月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听见清雅发出的动静,端着水进来服侍她洗漱。
清雅只觉腰酸腿软,见紫月睁大眼睛仔细盯着自己,恼羞成怒,敲了敲她脑袋:“今儿个胆子怎么这么大。”
紫月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她家主子,等清雅擦了脸,说:“主子,你去前厅看看,有惊喜喔!”
这小丫头,还学会卖关子了。
萧清雅只是笑,并未接话,等换好衣衫,梳好发髻,清雅去了前厅,顿时明白紫月所说的惊喜说什么了。
依旧和昨天一样,地上摆着一抬抬箱笼,清雅随意打开一个箱子,顿时被夺目的金光晃亮了眼,再打开另一箱,精致无比的绸缎出现在她眼前。
“哇!好美。”紫月见她开了箱子,顿时惊呼,清雅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瞅了一眼紫月,却是缺少了再看下去的性质,皇上这是明摆着告诉众人,她很受宠啊。
皇帝摆架延禧宫的事很快传进了各个宫里,听说皇上又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宁美人,一时之间,各个宫里都开始躁动起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清雅清理好东西,正来吃早膳时,有人来报:“主子,海才人来了。”
这个时辰,如铃是由什么事吗?
心下泛起疑惑,清雅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异样,她点头道:“我晓得了,你让她进来吧。”
宫人低头称是,没一会,眼睛红红的海如铃便进了门。。
“皇上又来姐姐这了?恭喜姐姐!”
“你我姐妹二人,何需说如此客气的话?”萧清雅面上温和,拉过如铃的手,发觉她脸色苍白,眼角似乎还有残留的泪痕,顿时蹙了眉。
“可是发生了什么?”
听闻萧清雅的话,海如铃再也忍不住,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清雅拿过帕子,轻柔替她拭着泪,好一会,海如铃才平复下心情,她哽咽道:“芊素她……也不知为何,她就不理我了,我同她说话,她同没看见一般,姐姐,我真没做对不住她的事,她为何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