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脸上有些错愕:“这位先生你是才到安阳城的么,若是安阳城的医师,也不会过来揭榜,直接走偏门到内府便能看病。若是能看出名堂的,榜上所写的酬金一分不少,便是看不出来,也是好茶好水。不过你大概真的初来乍到,这样吧,随我一起去见府中主人吧。”
苏府虽然是安阳城的首富,但是府内的一应装饰,却不显得暴发户般,无论是廊宇亭榭,还是屋落假山,一切都透露着低调奢华有内涵。
转转走走很快到了一个屋子,是苏府会客的大厅,那个小厮低着脑袋对着厅中一人汇报说道:“回小姐话,揭榜的人带来了。”
公输宏抬头看了一眼,面色一变,立马赶紧的把头低的更低了,真是见了鬼,堂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打算花一百两把自己碾死的苏忆月。
俗话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虽然自己最后要卧底在苏府,混在掌事人的身边,但是最想混的,还是苏瑾楼的跟前,混在苏忆月身边,那恐怕是自己走投无路,下下之选了。
只听苏忆月轻轻咦了一声:“揭榜的是两个人么,还是你们一个是医师一个是药童。”
小厮赶紧解释道:“回小姐话,都不是,揭榜的是这位,戴斗笠的只是喜好研究疑难杂症,忍不住好奇想来看看。”
苏忆月走到了公输宏的近前:“真是奇怪,我感觉你有点熟,你抬头我看看。”
公输宏硬着头皮抬起了头,苏忆月瞧了个确切,顿时黛眉一挑:“好呀我认出你来了,在我回府的朱雀大街上,是不是你碰瓷准备讹我的,街上讹诈不成,现在直接骗到我府上来了。”
苏府小厮顿时有些紧张的看着公输宏,若是自己识人不明带进来一个骗子,那事情可就大条了,保不准自己在苏府都混不下去了。
“你到底是谁?我们苏府不远处可是京兆尹,不想吃牢房的还不快快招来!”小厮摸到靠在门边的棍子,眼看着若是人不老实,先敲个几棍子再说。
这都是些什么人,神经病呀!公输宏现在都怀疑自己混到苏府来,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了。
好在先前做了准备,公输宏看着苏忆月防备的眼神,从袖中掏出来了一块镶金带玉的牌子,递到了苏忆月的跟前:“苏大小姐,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洗脱我这骗子的名号了。”
看清楚这个东西,小厮松了一口气,苏忆月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公输宏:“既然你有国医馆发放的药医令,先前为何要在车架前碰瓷。”
公输宏头都大了几圈,这要是撒了一个谎,就要用好几个谎来圆过来,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
这个时候啥也不说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的:“好让大小姐知道,我这先前绝对不是碰瓷的,不知我那时可找大小姐伸手要钱了?只不过我鼻子异于常人,一般人受伤了我会嗅到血腥味,那辆马车上我正是嗅到了血腥味,才会拦住的,没想到竟让大小姐误会如斯。”
“苏大小姐,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去看看苏府公子的么?”公输宏还准备让装高人的境界更高一个阶梯,一旁戴斗笠的大煞风景的补刀。
苏忆月呀了一声,差点误了正事,站起了身朝着后院走去:“你们且随我来吧!”
跟在众人身后戴斗笠的,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话说那个药医令,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世界来好多东西她是真的不懂,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路走来小厮还算有眼色,悄悄的问了戴斗笠的姓名,得知她叫木子蔓,苏忆月当时还回了回头,毕竟姓木的,真的不多见。
苏淳所在的别院叫做畅庭阁,正屋中有两个丫鬟候着,此时愁眉苦脸的,毕竟主子老是昏迷,大老爷要是治她们照顾不周,那可就麻烦了。
苏府大公子伤的是手臂,此刻已经被先前来看病的医师包扎起来了,可是毒却一直没有解,苏淳的脸色有点泛青,嘴唇都有些泛紫,若是苏府底蕴深厚,切了一片千年参的灵药在他嘴中,只怕苏淳就要难挨了。
行医讲究望问听切,公输宏对着苏淳一番装模作样的捯饬,然后站起身就对苏忆月说道:“苏大小姐,苏公子这毒可是有些厉害的,中的乃是混毒,一口气中了五种,这别称叫做五毒散,若是旁人来只怕是束手无策,不过我这恰好有一种药,名曰五神解,五滴下去,保准有奇效。”
公输宏掏出事先准备的解药,递给了苏忆月:“烦请大小姐让我去苏府的药库取几味药,我来熬一碗药汤,解药配着我的药汤,保准苏大公子药到病除。”
公输宏深谙做戏要全套的道理,现在的他就是戏精上身,靠的就是这一波演技。
临走前,他轻蔑的看了一看木子蔓,要知道他可是开挂了,稳赢的,别人对他来讲,那都是陪衬。
苏忆月把手中的五神解给了畅庭阁的大丫鬟春庭,便在屋外候着,木子蔓亲眼看着春庭姑娘给苏淳嘴中滴了五滴五毒解。
没有见到公输宏所说的药到病除,反倒是奇效见到了:苏府大公子的面色更加的青了,嘴唇更加的泛紫,脸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渗出来。
这哪里是解毒,分明是加快了毒性发作呀。
春庭拿着五神解的手直接就抖了起来,哭腔着跑了出去:“大小姐不好了,刚才那人给的是假药,大公子他,他……他快不行了,呜呜呜……”
这还得了!救人把病人救的病情加重,亏的刚才自己还在内疚误会了好人,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骗子即便是批了一张神医的外壳,始终就是骗子。
苏忆月拍了一下桌子,黛眉一竖:“简直岂有此理,来人,给我将那混账公输宏押过来。”
人设甭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尚在苏府药库中徘徊的公输宏压根不知道事情已经偏了轨迹,他此时,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选着药材,想着苏府上下对他敬佩有加,那时候自己是不是得摆摆手端端架子:“唉,简直抬爱了,基本操作,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