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茉苑的门,顾屿一身疲倦的走进别墅,陈妈站在门口等候着替顾屿拿了拖鞋,换好拖鞋,顾屿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疲倦的眉头良久都没有展开,忽然一阵清香钻入鼻翼,顾屿猛然张开眼睛,“陈妈,什么味道?”
陈妈正在端着一盆刚刚从后院花室端出来的栀子花,陆初暖之前好不容易才栽培活了的。
因为栀子花喜空气湿润和光照充足且通风良好的生长环境,夏季应避免阳光直射,适宜在稍蔽荫处生活,耐半阴怕积水较耐寒,最适宜生长温度为16度左右,入冬温度不得低于0度,因此只能作温室盆栽花卉。
“栀子花,是陆小姐之前在花室栽种的,之前那盆我看快厌了,我端了盆新的过来。”陈妈滔滔不绝的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顾屿越来越阴沉的气息。
“顾先生,陆小姐今天会回来吃完饭吗?我今天给陆小姐准备了可乐鸡翅,陆小姐之前一直说很想吃,但是因为她刚出院,所以我......”
“陈妈!”顾屿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阴郁的看着陈妈手上开的正旺的栀子欢,白色的花瓣有灿烂绽放的,有含苞待放的,有花骨朵沉浸在新生中的......
每一朵都像是陆初暖一般,有放肆大笑的绽放,有害羞撒娇的含苞,还有与他对抗时的坚韧的生命力。
“顾......顾先生......你怎么了?”陈妈不解的问,看着顾屿越发阴黑的面容。
“陈妈,暖......陆初暖在别墅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顾屿不知道忽然问道。
陈妈沉默良久,没有想到顾屿会问起陆初暖来,平时看顾屿对陆初暖的态度都是冷漠甚至是绝情,每一次贷陆初暖来茉苑,不是遍体鳞伤就是昏迷不醒。
而顾屿几乎每次来茉苑,整个别墅都被笼罩在一股冰冷的低气压中。
而今天的顾屿,虽然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但是身上的气息却是比平时缓和了不少。
陈妈端着手里的花盆走到客厅,看着手里娇嫩的栀子花说道:“陆小姐平时没什么事情,一般早上起来会来厨房帮帮忙,吃过早饭就在客厅溜达溜达,然后就跑到后花园的花室里呆着,一呆就是一上午,直到午饭我去叫她她才出来。”
说着陈妈不由的笑出声来,“有时候我就跟陆小姐开玩笑说:陆小姐真的是被身子耽误的花匠啊。陆小姐人的脾气也好,她自己对待这些花花草草真的是很有耐心,现在这些小姐太太的哪有人会亲自种花了,她倒是不嫌弃土啊,肥料这些......”
陈妈还在陆陆续续的说着,顾屿的脸上随着陈妈的叙述不由的露出了微笑,像是亲眼看到了那些场景一般。
“暖暖就爱跟花花草草打交道,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清香,独一无二的香味......”
就连自己说出口的这些话,顾屿都没有意识到有多震惊。
陈妈被顾屿的话语吓得怔楞住,看着顾屿脸上的微笑,心里一阵欣慰。
看来,陆小姐的好日子终于要到了。
陈妈的声音停住,顾屿才反应过来,身子怔了怔继续说道:“陈妈,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不起陆初暖?”
“啊?”陈妈惊讶出口,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连在一起。
陈妈的态度足以说明了一切,直到这一刻顾屿才明白,他一直不愿意相信的其实不是对不起陆初暖这件事情,而是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打着保护她的幌子伤害着她,直到她死。
顾屿站起身,陈妈以为是自己的回答令顾屿不开行,慌张的解释道:“不是,顾先生......我的意思是......”
陈妈话还没有说出口,顾屿忽然张口说了一句:“她......在医院。”
说完,顾屿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看着顾屿的背影,陈妈忽然从他宽厚的背脊中看出了落寞与.....孤寂。
想到这里,陈妈一阵心疼,尤其是看着两个人明明此能力都有彼此,却还在相互折磨。
第二天,顾屿什么时候走的,陈妈不知道,只是车库里少了顾屿的跑车,陈妈才知道顾屿早就离开了别墅。
陆初暖醒来的时候,依旧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自嘲的扯开嘴角笑了笑,她......为什么没有死!
原本以为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不是顾屿就是白乐迪,没有想到却迎来了警察。
一个有些年级的警察带着一个女警,态度很和善,在跟医生再三确认过陆初暖可以接受询问的时候才终于坐定。
“你好,陆小姐,我们是公安局的,关于23号晚上发生了恶性伤人事件,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你别紧张,我们是例行调查。”女警很亲切的开口。
陆初暖点了点头,看着一旁颇有些威严的老警察,没有丝毫犹豫的说:“我承认罪行,人是我杀的,而且是有意识的要杀了他。”
两个警察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陆初暖会如此坦诚的交代,完全没有他们询问。
女警眨巴眨巴眼,不解的抿了抿嘴唇,说道:“陆初暖,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到开庭的时候会成为呈堂证供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场景……”
女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初暖猛然张口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我也很清楚,我杀人了,是我亲手用玻璃碎片割开了那个男人的大动脉,看着他的血液顺着脖颈一股股的冒出来,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是我……”此刻的陆初暖平静的吓人,仿若是在描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一般。
“警察同志,请你们抓我警察局吧。”
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老警察突然开口:“那个人.......没有死。”
陆初暖一愣,呆滞的双眸中终于有了波澜,“你......你说什么?他没有死?”
女警察点了点头,“对,那个男人没有死,而且我们在他的体内检测出了有药物的残留,所以才会对你......陆初暖你是出于正当防卫,你没有杀人。”
“可是,我确实是想......”
“陆初暖!”女警忽然的开口,打断了陆初暖接下来的话。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下当天晚上还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比如拉你进包间的男人的长相,或者知道背后的人?”
陆初暖脑海中一片空白,有的就是她的哭喊以及她划开男人动脉时鲜血直流的场景......
“没有了。”陆初暖有些疲倦,关于那晚,她有太多不想回忆的了,太多痛苦的回忆在啃噬着她的意识,她几乎支撑不住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
警察走后,陆初暖又陷入了沉寂中,整个病房空荡荡的,除了偶尔出现的医生跟护士,她一个认识的人都不在。
这一刻,陆初暖才意识到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可悲,她竟然除了顾屿,一个朋友都没有。
“哈......”陆初暖自嘲的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今天天气真好,可是她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