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轻心中轻叹一声,自己也感觉自己这次冲动了,但是,她不后悔,自己如果对自己的行为买单的勇气都没有,谈什么帮助别人?
所以,即便如此,也没有怪叶诗语。
只是觉得自己思虑的不算周全,一本书,的确是有点引人注目了,她看着叶诗语眼中的复杂无助,叶蔓轻微微摇了摇头,“既然你喊我一声姐姐,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而且自家姐妹谈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叶诗语听到叶蔓轻如此说,眼泪落的更甚,看着叶蔓轻的目光也有一丝感激,有人如此待她,陪着一起,心也甜。
两个小人儿的心,离的更近了一些,两个小女孩儿,打的裙子都渗出了鲜血,可仍旧是咬着牙,没有痛呼一声。
叶诗语的体质稍弱,咬牙坚持的时候,罕见的脸上有了一抹倔强,一滴血也顺着嘴角流下,衬的脸色越加苍白,额间,也沁出了汗珠。
叶蔓轻觉得,自己的屁股绝对被打出血了,一下一下的,好似疼在心里,只想着快些,这十个板子快些熬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蔓轻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般,小厮终于低声道,“老夫人,打完了。”
叶蔓轻被夏夫人的侍女,小心的搀扶了下来,一瞬间只觉得眼前的四周都是转的,头昏脑胀之间,连别人说了什么都听不着。
腿一软,歪歪的歇在了侍女身上。
“轻小姐,小姐?”侍女一惊,连忙喊道。
叶蔓轻闭上了眼睛,皱了皱眉,她听得到有人喊她,只是感觉异常的累,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还不快把小姐送进屋子。”夏夫人招呼道。
叶老夫人和赵夫人,叶纱桐都走了,只留下她们几人,还有两个等着把邢凳收走的小厮。
“把诗语丫头也送回去吧!”夏夫人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侍女如此吩咐道。
屋里,叶蔓轻被安置在床上,趴在那里,侍女细细的拿着蘸湿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叶蔓轻的伤口,把上面的血拭净。
“嘶……”毛巾轻拂在伤口上,因为皮肉已经被打破,好似碰到了那些肉芽,疼的挠心抓肝的,叶蔓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夏夫人心疼,转而细声安慰道,“这是必不可少,如果不擦干净就会感染,不然一片黏腻,你也不舒服,娘亲拿的药,是上等的药,可以说是仅次于皇家御供的了,你放心,等擦上过了几日,一定连个疤痕都见不着。”
因为无能为力,夏夫人只能吩咐侍女,去她房里取上好的药来。
叶蔓轻点了点头,侍女也是从小看着叶蔓轻长大的,看着血迹斑斑的伤口,眼中有些不忍和心疼,柔声道,“小姐暂且忍耐一下,奴婢马上就好了。”
“嗯。”侍女听着叶蔓轻的话,忍不住加快了速度,一下一下的,叶蔓轻抿唇,脸色越加苍白。
只能坚持着,不痛呼出声。
“看你还知道疼,也不知道多大的人了,做什么事情之前,不知道思虑周全么?那么多人都在场,如何能做得了这种事情?现在好了,别人的事没帮上自己还白捞了十大板。”夏夫人暗自擦了擦眼泪,转过来又训斥道,只是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一抹颤音。
自己的这个女儿也实在是太过大胆了,那么多人都在场,还能想出这样的点子,到底是思虑不周全,若是以后还想着这样子,被人发现了,处罚可就不是在自己家里这样轻了。
所以,夏夫人又道,“我说的你听懂了没有?以后还做不做这种事?”
叶蔓轻眸光一闪,这叫娘亲说的道理自己自然都懂,只是如果没有办法的话,自己还是会做的,不过不会这么莽撞了。
“女儿都懂。”
“我没有问你懂不懂,你以后还做不做这种事情?”夏夫人凉凉问道,自家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变的古灵精怪,自己必须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叶蔓轻抿唇,点头道,“以后若是没有办法,我也会帮,但是会思虑得周全一些。”
夏夫人一窒,气急道,“什么叫下次还会帮?叶诗语的性子那般柔弱,只有我们护着她有什么用?晚上被别人陷害的时候,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没有一句可以让别人听清楚的话,她的性子固然是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的,可是老夫人是不相信的。”
夏夫人出身商户,眼里见的人多了,对于这种性格十分不喜,无论是谈生意,还是见客人,这种性格注定是失败的。就算是客人说话如此支支吾吾,她也是打心底里厌倦。
本来一刻钟就能够说完的话,说不定会磨叽上一个时辰,而且自己还是要认真的听,才能够听得懂的。
可是叶诗语这样,又没有双方的利益可寻,谁会认真的听你的话?
在夏夫人眼中,跟叶诗语交好,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比如说被背叛什么的,但是就这样的小麻烦就很多。
不是拖油瓶也是个麻烦袋子,所以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她交好,自己的女儿拜了皇后娘娘为师,又颇得宠爱,想来是前途无量的。
何必跟着一个如此柔弱,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女子受苦。
“她既然喊我一声姐姐,我自然要护着这个妹妹,况且她给我的并不是什么利益上的,而是内心深处的温暖,我觉得这个更加重要。”叶蔓轻眸光定定的看着自家娘亲,目光坚定,透着一抹光芒,震慑人心。
夏夫人一怔,转而抿唇,突然笑着摇了摇头,“罢了,你刚刚的眼神跟你的父亲真的很像,都是那般的坚定,你父亲是一个倔脾气,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会轻易更改,若是如此的话,想来你也是了,可是答应娘亲,以后就算是要帮别人,也要先考虑自身,只有先让自己的危险降到最低,才有条件去帮助她人,好吗?”
她只是一个母亲,所想要的无非就是女儿平安幸福罢了。
叶蔓轻重重地点了点头,侍女已经擦拭干净,然后轻轻的抹上了那些药膏,药膏只是小小的一盒,雪白透亮的膏体,微微泛着绿色。
抹上去之后,冰冰凉凉的倒是缓解了痛楚,转而慢慢升温,又有一些温暖。
唔,倒真是个好东西。
“娘亲,你这个倒真是个好东西,女儿现在就感觉不痛了。”叶蔓轻淡笑道。
夏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眼中满是疼惜,“这盒膏药只是小小的一盒,但是确是金贵的很,你外公走南闯北的,花费重金也不过才买了三盒而已,也是疼爱娘亲才给了一盒,如今,你这伤口一用,只怕是要用掉小半了,不过只要你的伤口能够不留疤,就算是再给你外公要来一盒,娘亲也去要。”
叶蔓轻本来是想要给叶诗语要一盒,如今看来,倒是有点困难了,不过把自己这盒匀出来一半给她也可以。
叶蔓轻点了点头,笑道,“我看这一盒虽然不多,但是也够我用了,到时不用再劳烦娘亲了,以后我自己上药就好。”
说着,脸上及时的闪过了一抹红晕,脸上也有了一丝少女的娇羞,好像是害羞一样,夏夫人哑然,转而看着自家女儿笑了笑。
自家女儿也算是长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小孩子家家的,居然也知道害羞,不过也行,娘亲都依你,如果自己上不好,可不能一个人不说,要及时来找娘亲。”夏夫人笑道。
叶蔓轻连忙点了点头,“女儿懂的。”
夏夫人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外面,“天色早就晚了,明日还要去学府,你早些睡吧,明日可不能晚了,我让她喊你起床。”
“是,奴婢明日一定留意着。”身边的侍女行了一礼,说道。
“那女儿就不起身送娘亲了,娘亲慢走。”叶蔓轻笑着,目送夏夫人离开。
叶府因为保卫边疆有功,所以才特例,三个女孩子都可以入学府,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旁的人要求都求不来。
所以,哪怕是挨了板子,受了伤,叶老夫人都不会让她们旷课的,果不其然,第二日在学府,看到了神情有些扭捏的叶诗语。
叶诗语坐在凳子上,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自己都伤口还没修复好,叶蔓轻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囧了囧,如今看来,自己娘亲给的药当真是神药,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屁股上裂开的地方,已经结了细小的痂痕。
只是那些被打烂的皮肤,还是没有结痂,不过敷上了那个药膏,倒是也不怎么痛。
今天夏夫人还送过来一套衣服,宽裤,宽袖,十分宽松,想来是害怕她把药膏蹭掉,蹭破了皮,又流血什么的。
可是叶诗语,依旧是一身素色衣裙,放在人堆里,不引人注意也就罢了,如今可是受了伤啊。
叶蔓轻抿唇,走了过去,举止还是有些怪异。
但是更奇怪的是,自己走到哪里,那些人只是看过来一眼,有些人甚至还友好的笑了笑,转而就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慌张的逃窜。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如今才过去两日,就都忘了。
叶蔓轻哪里知道,今日一大早,叶蔓轻还没过来,太子殿下就在屋子里发了好一通脾气,说是自己舍下性命救的人竟然被如此诬陷。
不把事情归咎到射箭的人身上,反而把事情归咎到被救的人身上,甚至还说那人是灾星,当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也觉得他们思考问题有些单方面,下意识的,都有些愧疚于叶蔓轻。
至于射箭的人,可不就是叶纱桐么?当下,都转移了注意力,恨恨的骂着叶纱桐害人什么的。
只是这些,叶蔓轻终究是不知道了。
“姐姐。”叶诗语看到叶蔓轻,眸光一亮,却不小心触动了伤口,脸色一白,“别动了,这个给你。”叶蔓轻连忙拦着她,而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自己在早上的时候,随意拿了一个盒子装了半盒的药膏。
“这是……”叶诗语一愣,问道。
“这是我外公花重金买的药膏,效用极好,抹上之后就感觉不到疼痛了,我特意拿了一半来给你。”叶蔓轻解释道,转而又细心的吩咐道,“等你有了闲时,一个人偷偷的涂抹也是可以的。”
“姐姐,这个东西如此贵重,我不能收。”叶诗语摇了摇头,却并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