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川告诉我,他和康云溪在一起后,除了牵手就一直都没有亲密接触,好不容易那一天两个人都没有课,他的父母也去度假了,施川顺带就邀请康云溪来到自己家中做客。
我点了点头,问道:“然后呢?”
“原本一切都蛮好的,我在做饭,她在客厅玩手机,但是等我做晚饭出来的时候,康云溪居然不见了,我在家里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直到,我们家那只猫在床底惨叫了一声,我这才翻起床单,朝床下看去,可也就是这么一看,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施川一脸正色的看着我,他的脸上,也丝毫没有了笑容。
“你找到了康云溪?”
后者抿嘴点了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满手是血的抓着我们家太子的脚,我再朝地上看去,太子的脑袋已经被她割了下来,当时我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你知道吗,十三岁到现在,太子还没有离开过我,现在,现在……我恨死她了,跟她分手还算是好的,当时我真就差点没有拿着菜刀劈了她。”
看照片,这康云溪,似乎也不像是这种人啊,可事实证明,她的确有虐猫的倾向,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虐了猫,凶手才想要去杀了她的么?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把我的目光撇向了我面前的施川,问道:“前天到昨天晚上的八点五十五分,你在哪里?”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白痴,也总会想到康云溪出了事,而且坐在对面,询问这个问题的警察,也正在怀疑自己了,更何况施川还是个高材生。
“警察叔叔,康云溪出了什么事了?难道她死了?哎,可真不是我做的啊,虽然因为太子的事情我很恨她,但我也不至于杀了她,也就打了她两巴掌让她滚出去了,第二天她虽然找过我,问我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但是我也没有去搭理她,之后我们也一直没有再联系了啊。”
我看着施川,重复的问道:“前天到昨天晚上的八点五十,你在哪里,在干嘛?”
后者想了想,说前天他们大休,所以就和篮球社的人下午打球打到五点多的时候他们一起吃了个饭,晚上又去唱歌了,那天晚上他还邂逅了一个外校的女生,因为喝多了,他们也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和这个女生窝在一起,还告诉我,那个女生可以替他作证。
之后,我问他要了那个女生的电话,也没有再去和他多聊关于康云溪案子的事情,只是有意无意的询问起康云溪平日里面的生活来。
他告诉我,他也是因为康云溪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父母又是初中老师,想说这个女孩子应该不会太乱才搭讪的她,平日里,康云溪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就是那种有家教的家庭出来的,但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在外面随便找个女人,都比她要来的正常。
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才和施川分开,从他的谈话和行为举止之中,虽说对康云溪充满着不满和憎恨,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左凌风,而且他们两人的矛盾点也就只有那只死了的猫身上,要说感情,才谈了一个月,哪儿来的什么感情,所以我并不认为,施川会因为康云溪出轨,而杀死两人。
到了六点多,我在回刑侦大队的路上吃了点饭,这碰巧,居然还遇上了李炎,见他独自一个人吃着炒米线,我也抬头朝老板大喊再来一份牛肉和炒饭,然后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身旁。
李炎瞥了我一眼,紧接着,捞起一大口米线就放入了嘴巴里面,看样子,这货还在生我气呢。
“喂,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再说,我们是警察,您这天天把鬼放在嘴边,让自己人听到还好,让别人听到算是怎么回事儿?”我坐在李炎的身边,没好气的说道。
李炎朝我看了几眼,喃喃自语的说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他是真的决定,那猫脸男和猫脸老太太的故事一毛一样。
我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道:“李炎,如果这件事情真的确定不是人为的,我愿意跟你道歉,但事实摆在眼前,那具尸体并不是凭空消失的,而是被人放了水杨酸钠和强硫酸,还有那些猫唾液,也是因为那些猫咪从小被人喂生肉,所以在他们看见尸体被刀划破露出肉块的时候,还以为是主人给它们吃的食物,林希在那尸体的骨架上发现了各处深浅不一的划痕,就是最好的证据,李炎,我不是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鬼神这一说,但我们能用人为学解释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让鬼去左右我们的思维,我们是警察……”
李炎抿了抿嘴,也没再说什么,但看他的态度似乎也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随后,他抬手就夹了块牛肉往嘴巴里面塞:“周瞳在你妈的辅导下已经能正常说话了,还有,我在康云溪的电话里面发现,在她失踪第二天,曾打了三个电话到左凌风的手机上,这三通电话的时间点分别是上午八点半,下午三点,还有下午五点,周瞳说的没错,左凌风和康云溪的确是认识的。”
我微微一愣,脑子里面的那一根弦顿时崩断,我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后抬头看着面前的李炎,谨慎的问他,在申潇的口供中,是不是说左凌风的死亡当天,曾经接到过一通欲要领养猫的电话,还说那个人正在赶往猫舍的路上。
李炎想了想,说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左凌风的电话呢?”我抬头看着李炎,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左凌风的电话,而且打他手机,也一直呈关机的状态,无奈之下,李炎在电脑上安装了一个远程木马,如果左凌风的那个手机开机了,我们就可以用电脑追踪到他的位置。
“大兄弟,高科技人士啊。”我拍了拍李炎的肩膀,惊叹的说道。
“嘿嘿嘿,小菜小菜,什么时候让你领略一下我真正的技术,到时候可别下巴掉地上咯。”
就这样,我和李炎的关系也终于缓解了,而在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猜测。
按照申潇的口供,我想,当时拨打左凌风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康云溪,换一句话来说,当时要领养那些野猫的人,就是康云溪。
可事实证明,在左凌风赶到猫舍之后没多久他就死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死法,先是被人捅穿了猫眼,戳瞎眼睛,而后,又误食过量的苦杏仁,经过林希检测,那具尸体内的氢化物高到都能毒死一头大象的,那凶手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那些猫吃了左凌风的肉?
一个可能因素就像是窜天猴一样窜入了我的脑间,康云溪有虐猫的习惯,极有可能,她也是死在她这种行为之下的。
我记得前段时间,有人贩卖狗肉,一群爱狗人士将其店面围绕起来,报警要跟店主讨个说法。
现在有的人,把猫的命看的比人命都要重要,因为看不下康云溪虐猫,杀死她,也无可厚非。
但左凌风呢,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爱猫人士,甚至于还好心收养那些露宿的野猫,而凶手,又有什么理由杀死左凌风呢?
这个问题,从案发开始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在困扰着我。
“哟,哥几个,在这里吃饭呢?加我一个呗?我这肚子……”
就在我陷入深思的时候,一阵贱声瞬间从饭店门口飘入,当我看到林妄一脸贱样的拿着一本心理学书籍正朝着我们两袖清风的走过来时,我顿时就将面前的一个塑料碗丢了过去,并带了一个滚字。
这就是我和林妄的相处方式,这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欠钱不还还那么大摇大摆的进来,绝对不仅仅只是想要跟我蹭饭那么简单。
在加上他手上那本心理学书籍,我马上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以最便宜的学费,跟最专业的犯罪心理学家学习犯罪心理学。
果不其然,林妄这小子一下就接住了我丢给他的塑料碗,而后及其殷勤的在我身上捏着。
“嘿嘿,这个月工资我刚发,我自己留下一千,其他全打你账上了,回去记得看看,以后啊,我每个月还你点,总能还清的对不,大哥,以后您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枪口往哪指,兄弟我就往哪儿打。”林妄满脸堆笑的在给我做这泰式按摩,而他的手,也慢慢的伸到了我的口袋。
我一把捂着自己的口袋,笑着说道:“林妄啊林妄,你小子,能不能有事儿说事儿?上来就拿我手机,算是几个意思?”
“嘿嘿嘿,我这点小心思啊,总是被你看穿了,是这样的,你看,我现在做侧写师,在你们刑侦大队里面,也就只有几十块钱一张素描,这一个月下来加上底工资也才三千不到,这我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还你钱,我想啊,要不然,您跟谢姐比较熟,让她收个关门弟子得了,等我学成了,一个月或许就能还你钱了,对不?”
果不其然,还真给我猜对了,这小子,菊花里愣是不憋好屁呢。
我白了他一眼,随后把我妈酒店的地址写给了他,低声说道:“我是一定不会帮你说话的,但是呢,地址我是给你了,能不能学到什么,就看你自己的了。”
林妄接过我写的地址后,连忙点了点头,又跟老板要了两份牛肉打包,在他将牛肉拿到手后的那一瞬间,拔腿就朝外跑去,还大声的告诉老板,我们付钱。
“我说,你这朋友,脑子怕是没毛病吧?”李炎夹起一块牛肉,平淡的说道。
我嘴角微抽,鄙视的看着李炎,心想他和你,也算是半斤八两了好吗。
回到办公室后,我和李炎分工合作,说实话,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该干嘛,方源还没有回来,而李炎和我,也没有接到下一步该怎么走的通知,所以,在百无聊赖之下,我拿出了一本新的笔记本,又在上面打起了草稿。
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些我自己的推断,从那只黑猫在左凌风车内蹦出时,这案子就注定和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左凌风的尸体被强硫酸化成了一滩血水,也就是说,在那具尸体上,有着凶手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线索。
这线索是什么呢?我在空白处打了一个问号。
而方源的猜测是左凌风并不一定是左凌风,因为我们在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那具尸体从头到脚完全面无全非,等等,面无全非……
……
我在我的办公桌上愣了愣神,隐隐约约之间,我似乎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让那些猫,啃食死者的尸体了。
我们发现左凌风的时候,只以那辆车以及车内的驾照作为死者的身份单位,我们下意识的都觉得,死者就是左凌风,可,死者的面部已经被那些猫吃的差不多了,甚至还有几根白骨从那些樱桃色的血液里隐隐而出。
我想,凶手是不想让我们警方知道,这死者是谁吧?
想到这里,我越发觉得,方源这几率几乎为0的猜测,才是最接近真相的。
忽然,我收到了一则林希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说是我之前托她做的化验报告已经出来了,报告证明,这第一被害者,和我在左凌风家中提取的dna一模一样,dna化验报告上确切的写着,两人,同为一人。
在看到这则短信的时候,我承认,我快崩溃了,好不容易觉得我的这个推测可以继续进行下去,可就一份报告,却将我们的推测全部打翻。
别问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我日了狗的心都有了,随后,我将我面前的推论撕了下来,直接就丢尽了纸篓中。
“滴滴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发给我的不是林希,而是一串陌生号码。
“我可怜的菜鸟小警察,又陷入困境了?需要恶魔的帮助吗?”
这是一则让我妒火中烧的短信,在看到那一串短信之后,我直接又拨打了上面的那个号码,可显示的却是空号,这时,我回头看着李炎,然后用qq将这蹿号码发了过去。
“李炎,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我脸色铁青的转头,看着李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