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对方把话说出口之前,奚苗着急的带着奚李氏快步走远,假装没看见。
“死丫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奚李氏狐疑的盯着她。
“婶婶,这怎么可能?那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刘老爷府上的贵人,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贵人?”
“那倒也是。我看你这丫头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奚李氏哼了声,正好有几个小厮从花园里路过,她立刻上前问路,生怕耽误了今天的正事。
奚苗松了口气,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当日两度向她购买盘栽的少年。
只是夜色朦胧,她一开始也没看清凉亭下的景况,直到少年站起身才猛然发现。
幸好反应及时,没让奚李氏知道这事。
要是没有猜错,那女子应该就是上次把她叫到花园上的刘府小姐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这里?奚苗轻皱眉头,难不成刘衡跟那刘府也有关系?他们都是姓刘的。
“死丫头,还不过来?”奚李氏在那边低喝。
奚苗收敛思绪跟着她回到偏厅,一路都在寻思着该如何彻底解决这桩破事。
事实证明,躲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为了钱,奚大娘会不管不顾的把她找出来。亲娘体虚,弟弟年幼,唯一的哥哥又在外打工,此刻只能靠自己。
“刘老爷来了!”
刚坐下没多久,奚大娘突地一个激灵将她拽起来,满脸欢喜的望向门外。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五十岁的富态男子从花园那边慢悠悠的踱步走来,一只手负在伸手,另一只手的则把玩着两颗品质上佳的核桃。
听见奚大娘的声音,他微昂着脖子朝这边望来,瞧见站在一旁粉衣小姑娘时,眼睛顿时一亮。
可随后,刘衡又板着脸的咳嗽两声,朝小厮挥了挥手,“让她们走吧,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是的,老爷。”
“这,这,刘老爷这不对啊!”眼见着小厮要过来赶人,奚李氏瞪大了眼睛,冲上前就道,“刘老爷,我们前些天不是说了好吗?我把这丫头带回来,要是您老人家看着喜欢了,就立马筹办婚事,这,这,这怎么又让我们走了?”
“你这乡野村妇在胡说什么?”刘衡火烧眉头的往花园那边瞄了眼,骂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些事了?你当我是什么人,怎,怎会强娶一个姑娘家?走走走!赶紧给我把她们都赶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老爷,这不对啊!你分明是答应我的,我们家里的田地都指望你老人家呢!”
小厮上前把奚李氏两人硬是拖了出去,不管她们怎么呼喝,刘衡就是不回头看一眼。
“再不走休怪我们动手!”
小厮站在大门口撩起袖子瞪着她们。
奚李氏被吓得脖子一缩,躲在奚大娘身后急得抹泪,“娘,这可怎么办啊!刘老爷是真真答应过我的,他前些天不是还给了我十两银子吗?”
十两银子?奚苗望去。
奚大娘一巴掌就把人推开,“哪来的十两银子,你胡说什么!我看就是这丫头惹得刘老爷不高兴了,跟她娘一样都是赔钱货!”她冲着地上“呸”了声,恶狠狠的瞪向奚苗,“你这个死丫头,老娘早就知道你是个扫把星,看我不打死你!”
“干什么呢!当这里是你们的地方吗?还不走是吧?”门前的小厮吆喝着就要过来赶人。
奚大娘身子一抖,拉着奚李氏就走了。
此刻已经完全入夜,小镇上虽然没有宵禁一说,但驿站的车夫也早就休息了,今夜怕不是能回去找柳玉了。
奚苗轻叹一口气,回头看着偌大的刘府,不由想起刘衡那惊慌的态度,以及少年那抹诧异的眼神。
皱了皱柳眉,始终想不透为何刘衡会这么决然的把她们赶出来,难道是因为少年插手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幸好租住在小镇上的房子还没有退掉,奚苗连夜回去,跟周大娘稍微说明了情况就回到了屋里休息。
翌日清晨,她早早的去到刘府附近逛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昨天那个少年,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走了,率性回去问周大娘。
周大娘在镇上住了一辈子,没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你说刘地主啊?”周大娘一愣,砸了咂嘴,“小姑娘,那刘地主可不是什么好人啊!我听隔壁的婶子说,那刘衡表面上是个正当地主,可背地里,什么肮脏事他没做过?前不久还听说他带了几个大老爷到他府上去欺负那些小丫鬟,闹了一整晚,哎哟,真是折寿咯!”
“大娘,那城西的刘府跟刘地主有什么关系啊?”上次她就是把盘栽给送到城西刘府的。
这个镇子上大部分人都姓刘,光刘府就有好几座。
“城西的?城西的刘府可不一样咯。”周大娘一边摘菜一边道,“城西的刘老爷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人家年轻时就是皇宫里的大官,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官,反正就是很厉害。刘老爷现在快七十多岁了,十多年前才搬回来,听说在皇宫里还有好些他的学生呢,我们这些老百姓是万万惹不起的。”
周大娘把菜摘完了,又拿了些瓜果让她帮忙洗干净。
奚苗在这里待了一个早上,也弄清了不少问题。
可是问及少年时,周大娘摆手表示不知道,只听说刘府上有一个孙小姐,是刘老爷的嫡孙,早些年也在京里待过,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刘衡不过是表亲,沾了刘老爷的光才敢在镇上横行霸道,很多老百姓背地里都瞧不起他。
跟周大娘道了谢,她匆匆赶回了奚家村。
刚回来就碰见好几个村民围在一起争论不休,她的心“咯噔”沉下,忽然有一股不好预感,连忙赶回茅屋那边,果然看见一群人堵在这里,中间还夹杂着她弟弟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