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肚子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属狐狸的么,变得这么快。
谢少卿不由分说将她带到了盛世荷苑对面的一楼餐厅,卢笛什么也不想吃。
谢少卿点了两份餐点,自顾自吃了起来。
卢笛一直看着对面的盛世荷苑,从落地窗玻璃走过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似乎在争论什么,卢笛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他们身上。
女人比男人高大强壮,男人瘦小,女人抓起男人提了起来。男人顺势一滑,从女人手里滑了下来,接着女人去追男人,每当女人快要追到男人时,男人都会来个急转弯,女人刹不住脚,都要往前几步才会折回来继续追,这样看,会觉得女人不如男人敏捷。其实不是的,这是因为人的惯性,质量越重的物体惯性越大,一道灵光闪过,卢笛突然想到那两名保洁员,如果不是意外呢?
她死死的盯着谢少卿,谢少卿被她看得没了食欲。
谢少卿拿着擦嘴的纸巾往边上一扔,眯着眼睛对她说道:“想说什么直接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会让我误解你对我有意思。”
“我对你没意思。”
卢笛:“我想查那两个保洁员。”
谢少卿道:“不要查了,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他们两个关系好不好?”
谢少卿不怀好意地笑:“你指哪方面。”
“谢少卿。”卢笛怒了。
“到!”
卢笛被气着了,站起来要走。
谢少卿说话了:“他们两夫妻关系很好。”
“那他们最近有没有吵架?”
“没有。”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
“怎么证明。”
谢少卿凑她更近悄声说道:“要查到两个人的关系好坏,从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里就能查出来,这种证据不难找。”
他凑得太近了,卢笛感觉气息都喷到她脸上来了,她下意识往后退。
谢少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着茶慢慢悠悠的喝着。卢笛的眼珠子一转,问他:“那他们俩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谢少卿打了个响指:“可算问到点子上了,确实有异常。”
“谁?”
“我查到死者生前在医院做过一系列的检查。”
“检查结果呢?”
“这要问医生。”
“那你查出什么结果来了吗?”卢笛敏感地感觉到或者跟女保洁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谢少卿的眉峰一锁,正色道:“她的检查是正常的。”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但是我在医生那里查到了她的家族史,她的外祖母是45岁过世的,母亲是42岁,外祖母和母亲都死于脑溢血,她今年41岁。”
“你的意思是说她很有可能也是脑溢血。”
“但是松掉的栏杆,它的责任是避不开的。”
也就是说,即便查出女保洁是由于脑溢血倒下的,开发商,物业,装修公司这三者的责任都逃不开,撇掉的是他,她,还有女保洁的丈夫的责任。
“吃饭吧。”谢少卿把饭菜推给她,卢笛的心里始终不踏实。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是江工,他问她在哪里,卢笛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工接着说道,“1号地所有楼栋的水管爆裂,赶紧回来处理。”
卢笛站了起来,谢少卿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等我。”
“我要回去工作了。”
“我陪你去。”
“不需要。”说完之后卢笛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太冷漠了,她转而用委婉的语气说道,“你看我们也不是什么亲密的朋友关系。”
“你想要什么样的关系?”
“什么都不需要。”
卢笛回到对面的盛世荷苑,小区的一楼挤往了人,卢笛也挤了过去,她凑到面前才看到,所有的工人都挤在一楼打水。
“为什么要到一楼打水?”
“楼上的水管都爆裂了,二楼以上都没有水。”一个排在中间的泥工告诉她。盛世荷苑的楼层比一般小区的楼层高,楼层越高,施工越慢,首先材料的运输待在电梯里的时间就比楼层低的要慢,再一个,碰上电梯故障,低层的可以直接选择走楼梯,高楼层只能等电梯恢复正常,爬上二十层,三十层再夹带个东西别说工人不愿意,愿意的也没有哪个监理开得起那个价。
卢笛目前在跟的一共有九套房,k2已经完工,原先沈工跟的那套现在正在收尾,其它多数在做水电,有一部分的业主着急银行拍照放款,水电这块催得比较急。
有两套房在贴地砖,泥工要和泥浆,需要用水,为了不影响泥工的工作进程,很多监理都是亲自上阵,为泥工打水。
卢笛到施工地找了两只水桶,也拿到1楼草坪排队接水。排到她时,她费劲地提着半桶水往7栋走,另外半桶水放在原地,被一个泥工给拌倒了。走出去不远的卢笛听到水倒出来哗哗声,她将这只桶放在旁边,去拿那只桶,“麻烦你,帮我接点水。”
“排队,排队。”后面的人不满地喊道。
正在打水的泥工表示无能为力,卢笛看着长长的队伍,心里一阵拔凉,她提着这只桶站在队伍的后面,这队排得她心烦意乱,她伸着脖子望着前面的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终于等到她了,这时天已经快黑了。卢笛去找另外一个水桶,那只水桶也被打翻了,她把空桶和那半桶水提了回来,重新接水,还好后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当她终于把水弄到7栋时,打开门一瞧,里边除了放得乱七八糟的材料,任何一个房间都没法找到工人。
卢笛打电话给泥工。
泥工不满地说道:“卢工,没得水,没法做事,回去了。”
“我这不是已经帮你们提水上来了吗?”卢笛也火了,这群工人比祖奶奶还难伺候,天气不好不开工,家里有事不开工,去朋友家吃酒也不开工,心情不爽快更不开工。事情做得不多,要价却高。
“赶紧回来啊。”
“开玩笑吧,卢工,现在天色这么晚了,待在工地多危险啊,听说前几天有工人从楼上掉下来,到现在赔偿还没下来呢,赚钱是重要,命更重要,没有命,一家老小吃啥喝啥?”
那起事故是卢笛的心结。
她刚才一直在忙打水的事情,没往那方面去想,现在在听到工人这样说,没来由的害怕起来,她好像没听到女人的嘻笑声,她把水放下了,不敢在房子里多待,慌张地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好似有一股阴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她吓得缩着脖子。
电梯一直往下沉,突然“咣当”一声,电梯停住了,“啊”卢笛尖叫出声,她使劲地按着开键,所有的按键都是红色,她好像看见一个倒吊的人影在她眼前晃动,她眼前一黑,晕了。
楼下的保洁员拍着电梯,他四下张望着看过之后这才压低帽沿,避开地下停车场的监控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谢少卿正好开车进来。
进来盛世荷苑以后,他一直打不通卢笛的电话。
在群里问了其它的监理,江工回复了,他说他的员工看到卢笛在一楼的草坪打过水,谢少卿没问第二句,卢笛的工地他很清楚,需要水的只有两个工地,从江工所说的打水的草坪,再计算距离,谢少卿推测出她所在的工地。
一直打不通电话,代表有事情。
谢少卿来到7栋的地下停车场,看见电梯的故障灯在闪,他打了物业的电话,等着电梯维修员过来。物业和电梯维修员来得很及时。
卢笛被他带走之后,他给江工回了一条信息。
公司宿舍这边炸了锅。
艾工撇着嘴说道:“一个女人,做什么监理,力气不如男人,头脑不如男人,一个月还有几天生冷不近,又有几天脾气暴躁。不如早点嫁人生孩子。”
“胡说什么。”正在吃着饭的燕燕把碗往桌子上一拍,其它人傻眼了,燕燕轻易不发火,除了孩子不听话时会生气,她对所有的员工都客气,何况艾工还是她姐夫。
江工在给刘会炒牛肉,他炒牛肉也是一绝,色香味俱全,他把牛肉端出来时,王工要去夹菜,被刘会拦住了:“想吃啊同,给钱。”
王工把筷子缩了回去。
艾工要么不开口,开口了绝对要把他的观点透彻分明地灌输给其它人,他脸厚如城墙:“我没胡说啊,真的一点没冤枉她,你们说,她除了给公司惹麻烦,还会些什么,她的工地上出了事故,她就像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这些人善后了,她又出来了。麻烦都给别人,便宜她都占了,我说错了吗?”
江工听不惯他这些话,他呛艾工:“她占你什么便宜了?”
“我没说她占我便宜,我说的是他占了公司的便宜。”
“那也轮不到你说。”
两人公然呛开了,其它人默默扒饭,都不敢开口。
这时,王工说话了:“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都少说两句吧。”
江工一看,自己人不帮着他说话,他想:他既然要出头,就让他吃些苦头,好叫他长长记性。于是吼他道:“你还好意思说话,你看看你的工地,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好的天气,有几个人做事啊?”
王工也受不得别人说他,他反呛道:“没工人,怎么做事啊?”
刘会帮着江工说他:“别人的工地都有工人,就你的没有,你怎么不自己反省一下。”
“反省什么,没有工人,这又不是我的事。”
“真是没救了。”
“王老弟,走出去喝两杯。”艾工揽着王工的肩膀邀请他去外边转一转,江工气得不清,想把王工的脑袋踢两脚,看看他的脑袋里装了什么。
刘会安抚他道:“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犯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