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艰难得先前咬牙走着,鼻尖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丝。
轩辕锦年有几分不忍心,关切问道:“你可还撑得住,你可以让我下来自己走的。”
她本就心烦意乱,因此语气有些冲道:“要是伤口裂开,二次伤害了怎么办!你负责?”
他听出话里隐含的关心,微微勾唇,“我可以负责。”
“你担待得起么?真是,让人操心。”苏婳头一回,像个老妈子,啰嗦了许久。
轩辕锦年心里漾开丝丝暖意,薄唇噙着淡淡笑意道:“都听你的。”
“行了,没力气少废话,村庄快到了。”苏婳恼得瞪了他一眼。
听到她的话,他不怒反笑。
更为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他的脸上一直溢着淡淡笑意。
苏婳也不知道他中了哪门子邪了,受了伤还一直笑。
山路本就有几分崎岖,加上轩辕锦年的受伤,本该半个时辰就能走到的村庄,硬生生废了一个时辰的工夫。
她馋着轩辕锦年,来到一户人家旁。
苏婳向着里面问道:“有人吗?”
“有人,有人。”
里面的人一边答话,一边脚步匆匆走出门。
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大婶满脸笑意从里走出,看见苏婳与轩辕锦年,先是微愣。
眼前的二人虽衣着朴素,浑身却散发着一缕寻常人没有的气派。
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
大婶心里嘀咕着。
她问道:“二位公子有何贵干?”
苏婳不好意思得笑了笑,试探问道:“大婶,我们二人本是要去天水镇的,因路途遥远,不知能否在此借宿一夜?”
大婶听了似乎在考虑,现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此时,屋内一个身着干净鹅黄衣裳,面貌仅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她问道:“娘,是谁啊?”
说罢就看见了屋外的苏婳与轩辕锦年二人。
她看见轩辕锦年如天神般俊逸的面容,先是微怔,很快更加急切的问道:“娘,他们来是做什么的?”
大婶道:“他们来,是想借宿的,可,我就是担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姑娘打断了,她看向轩辕锦年,脸上满是笑意道:“娘,没什么好担心的,来,二位公子屋里坐。”
说着,冲二人招手。
苏婳一时有几分受宠若惊,她不确定得问了一声,“我们真能借宿一夜?”
“当然可以啊,进来吧,别犹豫了。”小姑娘清脆干净的声音响起。
闻言,苏婳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万幸,总算是找到地方落脚了。
她看向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轩辕锦年,向屋里走去,笑着道:“那就多谢谢你了。”
小姑娘腼腆道:“不用谢,助人为乐嘛,是我们应该做的。”
苏婳一笑。
她正欲扶着轩辕锦年走进去,只见小姑娘叫一声,“呀!有血!”
苏婳看去,果真是伤口处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正从伤口处源源冒出。
大婶忙道:“二位公子,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们虽穷,却也不能招惹上人命啊。”
苏婳的笑容微僵,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大婶,那我就实不相瞒了,我与我大哥本是京城中一户经商人家的公子,只可惜家道中落,家业破产,又背负起许多外债,你看,我大哥身上的伤,就是被那些仇人追杀得来的。”
她又道:“大婶,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与我大哥,只借宿一夜,一夜行么?”
她一副真情实意,句句诚恳的模样,倒还真把大婶打动了。
大婶端详他们一番,的确,像那些家道中落的富家子弟,说的话,也不像假的。
又被苏婳真情实意的眼神紧紧看着。
于是心一软,道:“罢了,你和你大哥就借宿一夜吧。”
苏婳感激道:“谢谢大婶。”
说罢顺着小姑娘的指引将轩辕锦年扶到了一间有些惹灰破旧的厢房里,看上去似是很多年没人住过。
小姑娘捂住口鼻,将厢房里的灰略略扫了一下,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大姐的厢房,我大姐十年前就嫁人了,一直空着没人住,灰有些重,你们将就些,实在不行,我将我的厢房让给你们住,这间我住,他受伤了,需要好一些的待遇。”
她用手指了指轩辕锦年,面颊微红。
苏婳一下子就明白了,敢情这小姑娘是迷上轩辕锦年了啊。
她浅浅笑着道:“不用了,我们住这间就好,已经很满足了,不过,现在我有个忙想让你帮,关于我大哥的。”
小姑娘的兴致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连问道:“什么忙,我能做到的一定帮。”
“他受伤了,我需要干净的热水,毛巾,剪刀和纱布,给他包扎,这些东西你家里有吗?”苏婳无奈的指了指轩辕锦年。
小姑娘一听,松了口气,笑着道:“你还别说,我大哥是大夫,家里别的没有,你说的那些,倒真有不少。等着,我给你拿。”
说罢很快走出去翻箱倒柜拿东西去了。
苏婳笑了,她如释重负将轩辕锦年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背朝着她。
没过多久,小姑娘回到厢房,递给苏婳热水,毛巾,剪刀和纱布。
她将轩辕锦年被血浸湿的布料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不一会儿,一间完好的衣裳,就变成了碎片破布。
衣服被剪开,露出狰狞的伤口,上面还隐隐淌着黑血,看上去十分可怖。
苏婳倒吸一口凉气,她认得这伤口,分明是长刀砍的。
差一点,就露出了森森白骨,可见其力度之大。
她鼻尖微酸,这么重的伤,他居然强忍了一夜。
她忍住难过,用毛巾蘸着热水轻轻擦拭着伤口处的污血。
她又拿出包裹里贴身携带的金疮药,撒了一些在伤口上面。
或许是过于疼痛,轩辕锦年闷“哼”了一声。
苏婳迅速的用纱布在伤口处缠绕了几圈,轻声安抚道:“没事,很快就不痛了,忍着点。”
她话虽如此,却又知道,怎么可能会不痛。
她为了让他减轻疼痛,包扎很快就在她的熟练手法下完成了。
苏婳松了口气,她看向四周,却见原先在这里的小姑娘,人却不见了。
一刻钟后,小姑娘走了进来。
手上还拿着男子的衣物。
她腼腆笑着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出的我爹过去的衣裳,虽是旧了些,可还能穿,他的衣服被剪碎了,就穿这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