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人流离失所远离故土,远避战祸实属无奈之举。故国之后我也曾去往咸阳,在秦皇嬴政朝中出任官职,本想一展所学劝导秦皇能少造杀戮,造福黎民百姓。可惜时不与我反遭奸人陷害,无奈之下躲到大牢中苟延残喘至今。昨日本想借道琅琊回归故土,这才遇到你家都尉。王朝兴替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可是不管在什么时候,我们都要挺起腰杆不能做了软骨头,更不能助纣为虐欺凌弱小。大家一定要谨记啊。”夫子忍着伤痛说了一大段之后,停下来喘了口气。
众人看到夫子忍着伤病还在给大家开解全都十分的感动,都纷纷彼此互相点头称是。齐鲁之地本就民风淳朴,孔孟圣贤教化日久,所以此地民众自古以来少有聚众闹事,结伙成盗之事。
“今日大家举旗造反,反抗暴政,这是义之所在无可挑剔。只是推翻了一个暴政,难道我们要拥护一个王家那样的家族再做皇族吗?”
夫子扫视了一下站在自己前面的人,里面有赳赳武夫,也有白发老者,更有大半妇孺,大家都抬着头眼中充满着期盼的看着自己。
夫子提高了声音说道:“不。我们就是推翻了这个暴政的王朝,也不会屈服顺从于另一个不为黎民只为自己家族,不顾妇孺百姓生死只知道祸害百姓的奸人。虽然他比我们实力更强,虽然有众多的爪牙在他手下听命。但是我们不会屈服,我们会一路杀的他们片甲不留,回到我们的老家。待得我们有实力了,我们高举自己手里的武器杀回来。为死去的亲友复仇,大家说好吗?”
此言一出,应者云集。所有人都被夫子的豪言感染,大家都高举着拳头齐声呐喊:“回家。复仇,回家复仇。”
经过这一番的开导,大家都有了活下去拼搏的动力了,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了。吃饭都是狼吞虎咽,行动更是个个好像都脚底带着风一样的迅速。
山中气候宜人,伤患慢慢的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归乡就提上了议事日程。田横虽然跟大家都藏身在落梅谷,但也时刻关注外面的消息。早就打发人去往周围各处县城打探消息搜索情报。各处县城全部都是刀兵四起,没有一处安稳的地方。好在前往临淄这一路已经没有多少县城,大家在路上如果不耽误的话三五日就可以回家了。反正路上现在流民逃难的很多,自己家人马也属强壮。只要绕过城池不遇到大的军队应该问题不大。
由于考虑到不准备走大路,粮草辎重全部到转移到马匹之上,由于伤患和妇孺占了一大部分,实在无法只能是带上十几架马车将他们拉上,其余年轻的妇女居中照顾伤患老人孩子。青壮年分前后左右四部,田横作为首领为前军,负责开路以及处理遇到的情况。田荣延后以防追兵和掉队人员的收拢。天关也自告奋勇做了右翼警戒护卫,由于看他年少所以田横让弓箭队什长跟他一路。另一路就是那晚发现情况及时回来制止了夜色中王家刺客的田家小伙。
这一行虽说人数不是很多,但是前锋、左翼、右翼、本阵、后援俱全。已经算是面面俱到大有成军之势,可见田家兄弟确非浪得虚名。
一路无事,就是偶尔遇到几个逃难的,大家也是一一甄别。只要不是琅琊王家的哨探,也不难为他们,自会放他们离去。还有好多看他们兵强马壮就想依附跟随,经过大伙协商挑着顺眼带着家眷的收留了一部分。
这一天行到朐邑,这朐邑很早以前在齐国之时其实就是临淄地了。大家踏足故土都是无比激动,甚至有人已经热泪盈眶就要哭出声来。看到天色已晚,田横决定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再走。寻了一处山丘大家将车马聚拢一圈围成一个圆阵,然后大部分人都进入里面休息,只有负责护卫的人马分批轮换留在外围警戒。
远处有好多流民或是驻足观望或是远远逃开,大家也不管他们,只是各忙各的。很快饭菜做好,香气就传出了老远,有几个流民的孩子忍不住闻着香气就过来了。夫子和天关也在外面,看到孩子可怜,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就将手里吃着的东西舍给他们了,好多在外面的人看到也一起把手里的东西给了近前的孩子。有的孩子拿到吃食也不管在哪里就大口咀嚼,有的却知道分享,用衣服兜住跑回去跟自家大人一起享用。
其中有一个夫子和天关给他食物的小童去而复返,又回到夫子这边,而且还带来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是面带着营养不良的样子,跟那小童子长得很像瘦瘦的身材,一看就是姐弟。
天关以为那孩子又是回来要吃的,也不忍拒绝,还不等他们走到跟前就将沐歌手里的拿起要递给这姐弟二人。没想到那姐弟二人却没有接过去,那姐姐却是蹲下身子福了一礼说道:“值此乱世,还有爷爷阿哥这样的好人,不吝粮米施舍陌路之人,弟弟不懂事不知道谢过,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这女孩子的声音如黄鹂脆鸣煞是好听,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长得还漂亮。她的漂亮不同与沐歌的那种漂亮,而且一看就是诗礼传家受过良好教育的。夫子和天关都被这山野中遇到这样一个知书达理而且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惊呆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沐歌反应灵敏,赶紧上前扶起那小姑娘说道:“这是说的哪里话?孩子能吃多少东西,千万不要这样多理,你饿吗?我这还有一些,你也一起吃点吧。”
那小姑娘连连推辞,说是已经吃过了,沐歌连让几次都被那小姑娘推辞。实在无法只能又给那小童一些,那小童却是看着自家姐姐的脸不敢再接,直到姐姐点头这才欢天喜地的接过去吃了起来。
夫子看到这俩孩子十分有趣,起了好奇之心,就将他俩唤过来坐下说话。
“你们是哪里人士,怎会落到此地?”
“好叫爷爷知道,我们是博阳人,因为闹兵灾,所以准备前往夜邑投奔亲友,赶路至此歇脚,没想到值此乱世还遇到爷爷和哥哥姐姐这样的好人。爷爷很多年没回老家了吧?”
“恩是啊,我已经……你说什么?你怎会知道我多年没有回老家了?”顺着话头夫子说着话发现了问题。这小姑娘是怎么知道自己多年未曾归乡的?
“我看出来的啊。爷爷您不久之前还在一个阴森森好脏好臭的地方待着那!”那小姑娘不以为意,自然而然的就回答道。
这时候田横也听到那小姑娘的话,感到十分好奇也走了过来。
“小姑娘莫要胡言乱语,我家先生一直就在左近居住,哪有什么又脏又臭的地方!”田横怕是王家阴魂不散派来打探消息的,忍不住就要伸手驱赶。
不过夫子这一生遇到的神奇之事多了,虽然感到好奇不过也不会惊慌失措,呵呵一笑之后又问:“你还看出什么了?”
“我还看出这位大叔以后冠冕之上会有九根珠帘。”
这话说出口可就大发了。为什么哪?因为在以前贵族是要戴冠冕的,天子诸侯冠冕之上带有珠帘,天子十二根诸侯九根。她这话就是说以后田横最低也是个诸侯了。
天关好奇心起,也问她:“那你说这位姐姐以后会怎样?”
“这位姐姐以后应该早早就死的。”
田横他本来听到她说自己位到诸侯很是高兴,没想到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气的就真要赶走他们了。
还没等他赶,那小姑娘后面接着又对着天关冒出一句:“不过姐姐遇到了你,以后会活的很好。是你救了她。” 这话说出来才叫大家松了一口气。
刚松一口气,那一姑娘又是一句吓了大家一跳:“不过我看不清楚你,哥哥你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