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芜垂下眸掩饰自己繁乱的心绪,渐渐松开手,稍一用力,便脱离莫如砚的掌心:“原是我不对,劳烦公子费心。我并不介意,但终究男女有别,还望公子谅解。”
她将身上的大氅取下,细心叠好,放在一旁,起身,浅浅福了一礼,离去。
刚走到亭外,南烟芜忍不住回头望一眼莫如砚,泪水已是止不住向外涌,她徒劳地按了按眼眶,忙转过头匆匆离去。
莫如砚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他就那么可怕令人避之不及?
他拿起大氅,上面残余着丝丝缕缕属于南烟芜的香气,看一眼亭外,她的身影早已不见。
不过……
刚才他闲逛至此,远远看见有一女子枕在美人靠上,心生好奇,便过来一探究竟。刚走近她,她便抓住他的手,口中反复念着“红香”二字,想来是人名了。他刚想将她的手拿开,便瞧见她略显苍白的脸庞上不断滑落的泪珠,心下一软,也是不忍心,就握着她的手坐下了。又看见她似乎因为寒冷而身子发抖,便解下自己的大氅小心为她盖好。瞧着她并不安详的睡颜,不住皱了眉。
一向性子淡漠的他居然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心软,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又或许,并非素不相识……城楼上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吧。
莫如砚微微挑了挑唇,见天色不早,也离开小亭,往王宫方向去了。
南烟芜只想着要快些回房,一不留神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公主?”
南烟芜正欲训斥来人一顿,听得熟悉的声音,不免一怔,半晌方道:“绿玉?”
“公主可把奴婢急死了,方才王派人传话让公主好生打扮出席晚宴,奴婢总找也找不着公主,眼看着这晚宴也快开始了,公主快随奴婢回房梳洗罢。”绿玉的话说得又急又快。
“何处开宴?还有多久?”南烟芜问道。
“琉璃殿,一刻钟左右。”绿玉思忖片刻。
“从此处至琉璃殿少说也要半刻钟,哪里来得及?贵客当前,怎好迟到坏了礼数?为今之计,唯有先去赴宴。琉璃殿旁边住得最近的是哪位主子?”
“是沈娘娘。”绿玉一头雾水,“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若是她,事情便好办多了,走罢。”南烟芜并不理睬绿玉的问话,步履匆匆。
琉璃殿。
灯火通明。
南幼仪早早便来了此处,目光扫过大殿,心下略忖,对着贴身侍女莺莺附耳言语几句,便往东偏殿去了。
南烟芜到时,恰好南郢与萧缜一行也是刚到。便在殿前撞见了。
“烟芜?”南郢打量一番南烟芜,见她竟只是穿得如此平常,面色有些不悦,仍未表露出来,侧身对一旁的萧缜介绍道,“此乃本王长女,南烟芜。”
萧缜微微颔首。
南烟芜心下发慌,手心已经全是汗,她强作镇定,俯身行礼道:“小女见过储君殿下。”
她在心中早已设想过千百次重遇萧缜的场景,但当真正见到时,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无处安放的情感。
“贤王倒是教女有方。”萧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本想细细打量面前女子,却觉甚是不妥,故而只略略称赞一句,态度疏离而又不失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