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真不知要说点什么，她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了，可是她没能力阻止，并且也没有能力自保。

二丫眯着眼，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好累。”

她只淡淡说了那么句话，便睡了过去。

被拉着折腾一宿，她能好受吗？可是她竟没哭泣或是露出悲伤的神情，这让她极其意外。

午后，他们就得出发了，看到二丫这般狼狈，安若着实不忍心。

便外出打了盆水，给她擦洗身体。

只是一出门，看到外面醉倒的酒鬼，衣衫不整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她眉头轻簇，虽很气愤，但是她改变不了什么，还可能赔了自己，只能选择无视。

原来，她也很自私，此刻，只想自保而已，她们今日的遭遇，也很快就会轮到她了。

周虎不算粗暴，二丫没怎么受伤，帮她擦洗完以后，安若盖好被子，让她好好睡一觉，便拿着发放给她们的衣服打量。

为了让她们看上去漂亮些，这些衣服都是极其艳俗的眼色，大红大紫的，按照以前安若的品味，定极其嫌弃，只是现在...

她望着桌上的胭脂水粉，打量了许久。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躲一时是一时，拿起胭脂，就开始给那张只剩下骨架的脸上妆。

午后，当所有人聚集在大堂吃饭时，已经装扮的光鲜亮丽，一眼看去红红绿绿莺莺燕燕，倒是很吸引人的注意力，只是仔细看，这些人脸色憔悴，精神恹恹的，实在不怎么好看。

最突出的就是安若和二丫，两人的浓妆，看的其他人差点吃不下饭。

但她们自己倒是吃的很香，二丫吃的很快，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此刻已经不计较安若给她画的鬼脸了。

一觉醒来，她浑身酸软无力，很难受，可是当看到镜中的女鬼时，吓得极其精神，死活不要顶着这个丑脸去见人，是安若好说歹说，才勉强说动了她。

尽管这种行为很幼稚，但是看其他女人的反应就知道，还是很有效果的，虽然别人知道她们在可以演示，但是看到这么个满脸痘痘，还浓妆艳抹的，谁还有空盯着她洗完脸再来看呢？一准能把人给吓跑。

周虎交齐兄弟，带着她们往前走，看到安若时，他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自作聪明的丑女人。

这是安若第一次踏入军营，在未到达这里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离战场那么近。

她们来的，很不是适合，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的幸运的，因为现在的士兵们忙着打仗，根本顾不得她们。

刚进入军营，安若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很浓烈，压抑的让她连呼吸都困难，随处可见的鲜红，随处可见的伤兵，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还有些腹部都被剖开了，依稀能看到肠子裸露在外，不少女人吓得惊叫，安若脸色惨白，但二丫，似乎是早见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意。

并未来得及看的多清楚，因为现在正在打仗，从进到军营，到把她们关入军帐，中间路程不过一百多米，安若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里的全貌，便被关进去了。

耳边时不时能传来士兵的惨叫，还有些无助的痛呼，周围似乎被死气包围了，在这儿，安若觉得生命很脆弱，好像随时就没了。

她与所有军妓一样，惶恐不安，不知道下一刻会面对什么，或许他们突然败了，面对的就是敌人的蹂躏，若他们胜了，犒赏士兵，她们一样逃不出厄运，还有可能，这场仗一直打下去，没人管她们，或许...能有机会逃出去，安若抱着这样的想法，蜷缩在角落里，在发呆。

“安姐姐，别怕，这场仗，波及不到我们。”

二丫坐在旁侧，拉着她，小声安慰。

她很自私，不想去理会哪边胜，她只需知道现在她们能活着，能吃饱就行了，她见过很多血腥的场面，今天这些，对她造成不了冲击，因为过去的十六年里，几乎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渡过的。

安若回过神，看着二丫闪亮的眼睛，充满了生的希望，她无法理解二丫的想法，但是却羡慕她能这么积极的活着。

“二丫，你叫什么名字？”

从认识那天起，好像就一直叫她二丫，可是她真正的名字呢？安若突然想好好的结交这个朋友，跟她在一起，总能看到希望，总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懦弱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