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脚下的眼球,黑瞳甚至还在不停地转动,我咽了下口水,心说,反正老人好像没感觉到异样,要不我就将计就计,到时候好脱身!
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恶心,把眼球捡起来,放在了他干枯的手里,他又道了声谢,扒开眼皮就往眼睛里装,装进去以后,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好像确定差不多了,才又坐下开始吃饭。
可我没告诉他,在他揉眼睛的时候,他眼部的皮肤就像是年久失修的白墙皮一样,一点一点的脱落了下来,无数的蛆虫从他裸露出来的皮肉里爬了出来,有几只掉进了他的碗里,而老头儿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抓起一把带了蛆虫的米饭,就放进了嘴里。
我再也忍不住了,扶着桌子就开始吐了起来。
老头儿几乎一下子就从吃饭的喜悦中走了出来,他站起来,一脸严肃的问我:“我们的饭不好吃吗?你为什么要吐?”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是所有人不约而同把筷子放下了的声音。
我抬头,果然,所有人都转身看向了我。
老人额头上的蛆虫还在蜿蜒,可大家都好像看不到一样,好像我才是那个怪物!
我尴尬地咧开嘴笑了笑,说,我身体不好。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相信,因为我看到,老头儿的身体上已经开始冒黑烟了,身上的皮肤一点点全都脱落下来,到最后,几乎只剩下了一个没有皮的肉身站在我面前。
我打了个哆嗦,心说,完了,这他妈是跟我撕破脸了。
我赶紧回头去看那些人,我没想到的是,那些人都没有变,全都狞笑着朝我走过来,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可走了没有多久,忽然,我身上发出了一道光,一阵惨烈的尖叫以后,那些人就都化成了灰。
我的对手只剩下了面前的这个老人,亏我一开始还觉得他很和善。果然,人不能只看外表,鬼也不行。
“你觉得我很恶心吗?”
老头儿朝前走了两步,身后留下了几个血脚印。
我也无路可退,就把放在胸口的三爷的剪刀拿出来,握在手里,防身。因为我心里明白,这种级别的厉鬼,我对付不了。
不过,一看到我手里的剪刀,对方显然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也许是因为我还是个孩子,他继续往前逼近。
我咬了咬牙,心说,反正横竖都是死,那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我一只手摸进口袋,另一只手抓紧了剪刀,朝着这个让人恶心的老头儿就扎了过去,可这老头儿好像已经摸透了我的心思一样,以我几乎看不清的速度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的肺里已经没有空气了,眼前开始发晕,可手里的剪刀距离他的胸膛却还有一段距离。
我长大了嘴巴,想极力呼吸,没想到这老头儿竟然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嘴巴上方!
看眼他手上那只弯弯扭扭的蛆虫就要掉进我的嘴巴里了,就是现在!
老头儿似乎觉得已经制服了我,发出了胜利的笑声,我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脸自己都看不懂的符,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将这道符贴在了他的脑门儿上。
老头儿忽然就不动了。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禁锢中脱离出来,几乎是同时,他手上那只蛆虫就蜷缩着身体掉在了地上。
我干呕了两声,又忍住,将剪刀狠狠地扎在了贴了符咒的地方。
老头儿连眼睛都没眨,从扎进剪刀的地方开始,那个洞里冒出了红黑色的浆,很浑浊,味道极其恶心,甚至还有些冲,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往后退了好长的一段距离,硬是看着老头儿彻底化成了血水,我才松了口气。
“咳咳咳……”
一股浓烟味钻进了我的鼻子,我咳嗽了两下,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古墓,棺材已经开始燃烧了,或许是因为是在山洞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潮湿,烟很大,正冲我飞过来。
我看情况不对,就爬了出去,等我爬出山洞,就看到进入古墓的这条通道已经完全被浓烟占据了,只希望他们不要以为是发生了山火就好。
尸体是那厉鬼的真身,虽然我还是有些不能确定各个解决的是不是那只厉鬼,可身体已经没了,他能做的就是要么现身,要么灰飞烟灭。
既然他没有现身,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无法再现身了。
干掉了害死三爷的凶手,我心里的罪恶感却并没有丝毫减少,要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因为我而起,要不是我同意了胡晓宇的提议,要不是我也眼红那几百块钱……这一切原本就不应该发生的。
可是,既然我已经帮村里人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他们应该就不会为难奶奶了吧?
意外往往比“我以为”发生的更快。
我几乎是一下山就被村民给绑了起来。今天我没有被迷惑,所以,即使我有能力,我也不能动手去伤害他们任何一个。
奶奶就站在外围,哭喊着想阻止,可没有一个人听她的。一个老太婆扯住奶奶,说,老贺家的,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把你大孙子怎么样的!可是,这死掉的十几个人,还有他们的家人,也得要个说法不是?
对,她说的很对。
我一边被捆住了往前走,一边安慰奶奶,我说没事的,他们说的对,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可我看到,奶奶的眼神里好像闪过了一丝绝望。
我被他们关在了地窖里,有些阴冷。看着我的是我们村一个大傻子,怎么说呢,就是能听懂人话,但脑子不太好使的一个男人,比我大不了多少,没上学,我们都叫他二叉。
我被关着,很无聊,心说,他们不是要我给个交代吗?我只要把这件事说明白了不就完了吗?杀了那么多人,我不是故意的,更何况,三爷已经为了这件事赔上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