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告别林玉儿,辞别了母亲林泠,孤身离开离花村。
林母林泠,她是那么害怕离别,却是假装坚强。在清晨雾气未散时,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林玉儿只是在站在不远处观望,不敢迈出那几步,细手紧紧撰着衣角,脸上的不舍挥之不去。直到林苏走出了村口,才喊住他。
“小苏子,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你一年未归,我等一年,你十年未归,我便等你十年。”林玉儿眼眶微红。
林苏笑着挥了挥手,冲林玉儿重重的点头。
仗剑携酒走天涯,无限江山诗如画。
侠肝义胆江湖路,纵横逍遥醉晚霞。
林苏此时是一名剑客,修长的身躯,一身青衫,长发如墨散落在青衣上,白带束发,散发着剑一样冰冷的气质!
出了离花村,一路向南是青牛镇的方向,也是此行林苏的第一个目的地。
翻过两座山,就能见到商人来往的官道,官道宽余,左有镖师押镖,侠客匆匆赶路,右有书生谈笑风生,贵人卧轿。
“驾、驾、驾~”道路中间有赤马飞驰而过,这是一伙江湖中人,带头的人长得凶神恶煞,右脸可见一道刀疤,没有刀鞘的刀就这么举着,浅黑色的布衣沾附了些许灰白,显得风尘仆仆。
林苏站在道上的左侧,许是这样的情景时常发生,所以并没有太过引人注目,倒是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可不太平哟,看那刚才骑马而过的刀疤脸,应当是祝水帮的二当家马二黑,也不知道是何人遭殃竟让他盯上了。”
“你说的可是封雪城三大帮派之一的祝水帮,那可是一帮靠水吃饭的家伙,把持了封雪城多处重要的码头。”也有人回应道。
“你们听说了么,最近,走马帮和祝水帮不知所谓何事,形同水火,下面闹得不可开交。”一个瘦黑的汉子探头道。
有人讥笑,道:“走马帮,走马生意,做的是马背上运货的活,跟那帮靠水吃饭的有何干系。”
“谁说不是呢,且走马观花,图个乐瞧呗。”满口黄牙的老者说道。
林苏放缓了脚步,他们说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两个帮派之争,算是江湖中的大事罢。
说话众人注意到林苏这个背着包袱的少年,身上还带着一把深红色的木剑,打趣,道:“这是哪家少年郎,在做那侠客梦哩。”
林苏见众人都在看自己,才回过神来,也不恼,挠了挠头,只是憨憨的笑着,多么老实憨厚的少年郎。
众人见状,林苏笨头笨脑的模样,也打消了再次取笑的念头。
谁没有年少轻狂过,谁没幻想过做那江湖中的弄潮儿。
没了这段插曲,林苏赶了一天路来到附近的破庙落脚,方圆附近都没有客栈,一群人也不是穷讲究的人。
破庙中,林苏独坐一角,庙中已经有人生起了火,江湖中厮混的人,须得有酒有肉,一天不喝酒,一天不吃肉都闹得慌,在这滚滚红尘中,酒是最能解愁之物。
江湖仇,江湖恨,江湖有酒,一醉方休。
火光驱除了破庙中的黑暗,这些人两三成群,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坐着离得林苏近的大汉,从坐下起,就一直没有放松警惕,腰间的武器都没卸下,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倒是看着林苏小小少年,英姿不凡,就冲林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也不懂为何自己会对一个十几岁素不相识的少年刮目相看。
林苏也浅笑着点头回应。
入夜后,林苏背靠着木柱,双手抱臂,闭目眼神。
一直到后半夜,火光也早已经熄灭,大汉还是没有入睡,望着破庙门口,心事重重,粗犷的脸上,满是焦急。
大汉是封雪城,李家的武者李光,这一次出来是打探自家小姐的消息,李家大小姐李絮偷偷跑出家院,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
李家家主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听到女儿失踪的消息震怒不已,只要是家族里还能动的都得出来找寻,李光他白天好不容易,打探到一点蛛丝马迹,派出去的人现在还没回来复命,他心下有些疑惑不安,难道是被发现,给灭口了。
李光坐不住了,起身出了破庙。
就在大汉出了破庙时,林苏也睁开了双眼,如同黑夜中的宝石。
他看了大汉离开的方向,略一沉着就跟了上去。
大汉一直往深山丛里飞奔,见着大汉应是武者的锻体中期,相当于修炼者的引气中期,在江湖中也算得上高手,林苏远远的坠在后面,神情轻松。
天已亮,李光来到这山中的一处山洞洞口处,山洞的位置有些隐蔽,他放慢速度走进山洞,洞里有些潮湿阴暗。
在洞的深处,黄花彩正在洗着他那把沾血的刀。
“真晦气,好不容易虏来一个美人儿,竟然是李家的大小姐,要不是我果断,宰了那两个伢儿,说不得就要被发现了,嘿嘿。”五官长得有些阴邪的中年男子自语道。
“美人儿别怕,黄某会好好怜惜你的,你我也算有缘,有缘岂能无分。”黄花彩对着洞中某个角落说道。
只见那角落发出挣扎的动静。“呜呜呜~”
“嘿嘿,真不错,劲够足。”黄花彩淫笑道。
脚步声从外面响起,黄花彩脖子一缩,赶紧藏起身,难道是李家的高手找来了。
甫一来到这里,他就发现被绑起来,蒙住了眼,捂住嘴的自家大小姐。
“呜呜呜~”李絮快绝望了,那个疯子一路上污言秽语不断,她恨不得咬舌自尽。
“小姐,莫慌,李光这就来搭救你了。”发现了大小姐,大汉李光心生欣喜道。
“呜呜呜~”李絮知道洞中还有那个淫贼,李光进来没发现,肯定是藏在暗处了。
李光以为是大小姐在回应他,有些放松警惕,走近李絮所在的角落。
躲在暗处的黄花彩仔细打量出现在洞中的大汉,发现对方只是锻体中期,瞬间就放下心来,他可是后天初期的高手,杀了锻体期的武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心下镇定,从暗处现身,脸色阴森,说道:“我道是谁,看来又是那送命的主呵。”
“谁?”李光不由大惊!
黄花彩提着刀,一步一步的走到李光面前。
“看清楚了,莫要死后做个糊涂鬼。”话还没说完,黄花彩脚底发力,瞬间就来到李光面前,手中刀光一闪,对着大汉的脖子就是一抹。
不好意思,黄花彩他不是好人,即便对方的实力不如他,他也不会就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对方都是要死之人,又何必多说废话。
黄花彩后天期的修为可不是摆着的,况且在李光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简直是一击毙命。
李光也是倒霉,话都没来得及说,捂着脖子,不甘的倒下了。
随后赶到的林苏已经来不及施救,他也有些发愣,说书先生说的那些武侠剧情不是这么发展的,怎么也要说多几句话,等他刚好赶到吧。
黄花彩这边刚下毒手,杀了李光,猛一抬头就发现又一个人出现在洞中。
这是一个少年,长得好端俊秀,看着倒在地上的大汉,有些发愣。
黄花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阴恻一笑,看来今天要白送那阎罗殿几单生意哩!
“咳咳,小子,你为何能到此处?”黄花彩改变直接偷袭的主意,在他看来,那少年就是个雏,谅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林苏看到地上李光满脸的不甘和惊怒,当真是死不瞑目。
他缓缓抽出悬在腰间的木剑,指着黄花彩,冷冽道:“你该死,三剑取你狗命。”
黄花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剑就想杀他,即便是江湖上后天中期的高手都不敢夸下海口。
自己站着不动,他那可笑的木疙瘩都伤不了自己吧。
“哟呵,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满口胡言,你知道地上那个人是如何死的么。”黄花彩觉得他有必要在杀了林苏之间,帮他纠正一下三观,也是一件善事。
林苏可不会跟他废话,在他眼中,对面的人也已经是个死人,地府生死册上早给他添上了一笔。
“第一剑,秋风祭。”洞内狂风大作,所有的剑风都臣服在木剑上,木剑上下摆动气焰雄浑,秋风祭剑,剑出秋风祭生。
一剑横扫而去,黄花彩见势就知不妙,这少年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高手,他如今是万万不能匹敌。
“内劲化形?”黄花彩惊呼道。
内劲化形是后天期中期的标志。
黄花彩知道他判断失误了,而且是致命的失误,不由得他多想,只见他立马把手中的刀奋力一甩,看那到的轨迹竟是李家大小姐李絮所在之处,这一刀要是落实了,李絮少不了香消玉殒。
黄花彩心生胆怯,顾不得那美人儿,他在赌,赌林苏不会见死不救,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逃命。
林苏岂会不知黄花彩作何打算,他这一剑没做任何停顿,照常横扫过去,然而脚下灵力喷涌而出,化作一串身影,来到李家大小姐李絮身边,伸手抓住了那弃刀,一个扭身,灵力化作链条状,手里的刀按来时的轨迹反射回去,速度快的惊人。
见到这一幕,黄花彩吓得亡魂大冒,恰好,秋风祭自他的胸部扫过,刀也准确的斩进他的心脏,破碎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说三剑~杀.........................”黄花彩满是疑惑和不敢置信,还没走出两步,便一扑腾,倒地不起,死的不能再死了。
黄花彩已死,黄花菜已凉。
林苏眼神毫无波动,杀这种人,跟杀妖兽没有区别。
他是说过三剑取黄花彩狗命,但黄花彩比狗还不如,三剑太多,一剑杀他足矣。
来到被绑的李家大小姐身边,替她松绑。
李絮还以为是那淫贼,贼心不死,想要用强,她拼命挣扎。
林苏眉头微皱,喝道:“贼人已死,你再乱动,我便走了。”
闻言,李絮不再挣扎,她听得出来,这声音跟那贼人的大不相同。。
待得林苏摘了她蒙住她双眼的布条时,随着视线越来越清晰,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少年有棱有角的脸俊美非常,如雕刻般分明,特别是那一双带着锋芒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李絮看得呆了,她是李家大小姐不假,但是如眼前少年这样眼神如剑,气质如渊的却是一个也没有遇到。
她没有死里逃生的那种庆幸,反而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多谢少侠相救,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你看如何?”
“啊,姑娘大可不必如此,举手之劳。”林苏连忙说道。
李絮见他如此有趣,也是玩心顿起,故作凄凉道:“少侠如果不答应小女子,那小女子只能终身不嫁,常伴那青灯古佛。”
林苏看到了李絮眼中的狡黠,也就明白了,她是在取笑自己,收起木剑,也不搭理她,背起地上李光的尸体,转身就往洞外走。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宁愿去背具尸体,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好歹扶我一把呀。”说着,李絮急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追着林苏的方向小跑。
林苏听到这,脸色有些难看:“这人死在这里,实在是不值得,说到底,我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林苏觉得李絮太过无情,竟然没有一丝为大汉的死感到难过内疚。
也许在李絮看来,李家大家族,死了一个武者家仆无关紧要,就当是为家族尽忠,毕竟是为了救自己而死,回去告知爹爹,让爹赏赐他的家人就是了。
家族虽大,而人却无情,家族利益大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