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秀这下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许滨的钱她都用的光光的,存起来的是入春了要给自己买新衣裳的,怎么就能给她呢?
“你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谁知道你是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正经的成亲礼都没有也敢说是许家媳妇?哼,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勾男人的狐媚子。”萧秀看着眼前的这丫头长的清秀,比自己不知道好看多少,心里愈发的火大。
程夏微微一笑,眼神轻轻扫过萧秀似淬了毒的眼神。
“瞧大嫂说的,还明媒正娶呢?夫君抄书得的银子都给你了也不见你给他找个姑娘啊?村里谁不知道你好吃懒做专门克扣我夫君的银两吃食。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就是看上了夫君正直才不介意夫君寒酸,你若是再说我来路不明,你信不信我一纸诉状告你上衙门?”程夏严肃道,她板着脸,语气里满是认真,萧秀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
村长这才上前来说出了今天的正题。
“这是许家老夫妇临走前给我的文书,许家的老房子是要给许滨的,你们夫妻俩占了这么多年也该腾腾地方了。”村长手上拿着那文书,看着呆着的许濂两夫妇说道。
“不可能,这房子我都住了十几年了,那就是爹娘留给我的。”许濂看着许滨和程夏恶狠狠地说道。
萧秀见状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大哭道。
“有了媳妇就要赶哥嫂出门了,杀千刀的,就你还考上了秀才,不忠不孝之人就要天打雷轰'啊!”
许滨看着两人又耍起了老招式,许濂看起来老实,心里一肚子坏水,每次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加上萧秀这撒泼打滚的姿势,村里谁也不敢轻易去惹。
自己饱读诗书,更不会与他们计较,也就让他们越来越过分。
“爹娘留得文书不可不依,若是哥嫂不同意,咱们就上官府吧,也好算算这几年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抄书银子。”许滨淡淡一句话,让许濂心头拔凉,额角也突突的跳着。
去了官府这房子是铁定要不回来,这几年许滨抄书的银子少说也有十几两,要他们拿出来怎么可能?
萧秀在地上滚的更厉害,一边还大哭大喊,她也知道不能去官府,眼下只能耍赖了。
“逼死人啦逼死人啦!许秀才要逼死人啦!”
程夏看着萧秀又耍出这一手,计上心头。
她哭,她也能哭呀!
眼泪水下来就下来,程夏用袖子慢慢擦拭着眼泪,本来她一双眼睛就大大的,哭起来更是楚楚可怜。
“前几日在山中看见了孤身一人的夫君,穿着单薄,山里寒冷,他竟只穿着薄薄的旧衫。我看他才貌过人,才气甚佳,让他和我一起烤了火。一番言谈,我就知道夫君是个好人,便要以身相许,谁知夫君起初竟然说自己身无分文,没法娶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夫君被这二人欺压的苦不堪言。冬日寒冷,他那屋子没有柴火,窗户还漏风,一夜抄书下来,指头都冻的不能动弹。所得的银钱还要交给哥嫂,自己半分不能留下来。可夫君如此瘦弱,哪里像是饱腹过的?就算是养头牛也要让他吃饱饭呐!你们夫妻俩简直是没人性,丧尽天良,那可是你亲弟弟呀,怎么忍心如此对他?”
程夏话字字诛心,在场的人听着都红了眼眶,都知道许秀才被欺压,谁知这两人竟然如此丧尽天良?
“叫他们滚出村子,这比狼狗还要歹毒!”
“滚出去,表面上装老实,许家老大才是假仁假义。”
“对,叫他们把房子还给许秀才,再滚出村子。”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甚至拿起手边的菜叶和臭鸡蛋开始砸向两人。
“房子我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许秀才夫妇就先住在我哪里,两天没交房子,你们就自行离开村子吧!”村长大手一挥,懒得再听两人诡辩,转身就带着老人们离去。
许濂浑身无力,呆坐在地上,萧秀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这下全完了,房子没了,摇钱树也没了。
出了许家,程夏眼睛还是红红的,许滨看着心疼,连忙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娘子的眼泪。
“娘子下次不能这么哭了,小心伤了眼睛。”
程夏眨眨眼睛,朝许滨一笑。
“没关系,萧秀不是能打滚吗?那我就哭呀!看她怎么办,有些事情夫君不能做,那就我来,夫君以后只管挣钱,我就负责帮夫君处理好家务事。”
许滨心中一暖,娘子越来越贴心了。
“好,为夫会用心读书,争取早日成才,给娘子一个好的生活。”
“好!”
在许濂夫妇没搬出房子之前,程夏和许滨就只能住在村长家东侧的老房子,索性能挡风,夜里睡着也不冷。
村长妇人是个温柔的女人,做了饭菜就叫儿子李华去送给许滨。
程夏再三感谢,村长夫人就笑着说。
“许秀才不知交给我孙子多少道理,这些吃食不算什么。”
原来许滨无事就会在村头教那些村里的孩子背一些简单的诗文,村长家的孙子虎头就是因为会背几首诗才被县里的夫子看上,带回去当学生了。
“夫君本就博学,教些东西给孩子也是举手之劳。”
程夏笑着道,看着屋里正在抄书的夫君,心中又是一暖。
端着一碗糯糯的粥,程夏慢慢的敲了许滨的房门。
“进吧”许滨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臂,走到门前。
程夏一进来,他就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的相处更加自然,程夏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程夏嗔怒道:“快放手,我还端着粥呢,夫君也不看着点。”
许滨连忙将粥放到桌上。
“这下可好了?”许滨笑着说。
程夏看着夫君这小孩子气,心里却暖洋洋的。
“好,夫君想怎样就怎样。”
两人相抱无言,程夏想着等搬进了屋里要准备些什么,许滨嗅着娘子身上的淡香,只觉得心情都跟着舒畅了不少。
许濂夫妇不愿意也不能被赶出村子,只能按着约定在第二天黄昏时分搬出了许家老屋。
村民们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饶是许濂这张厚脸皮都臊的慌,两人大包小包上了牛车,往原本在桥头的旧屋子里去了。
那旧屋子漏雨漏风,修缮的钱就要花去半两银子,眼下两人没了许滨这个摇钱树,钱更是没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