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栓此刻心思转的飞快,就连岳蝉姐弟俩要过继出去的人选都想好是谁了。
“就先这么着吧。六月就能知道准信了。”岳老栓又拿起筷子,堂屋里也没了说话声,只有吃饭的声音。
只有岳桂兰不高兴:得,今天去不了镇上了!
而此刻的西厢房西次间儿,岳蝉再次给岳青喂了灵泉水,不多会儿这小子就睁眼了。
岳蝉很开心,摸摸岳青的额头也不烧了,放下心来。
本来不打算这么干的,可岳蝉想离开这个家,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她需要岳青一起配合她。
岳青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没想到还能睁开眼睛,而姐姐也还好好的,明明自己生病的时候,姐姐已经昏迷不醒了!
“姐,你已经好了?”岳青挣扎着坐起来,本以为会很艰难,可他感觉到自己虽说很虚弱,但是体内有股子力量在支撑着他,很轻松就坐起来了!
“啊,醒了,你不是也醒了吗?来先吃饭,难得他们好心让我们俩今天早上吃个饱。”岳蝉一边说,一边满脸的嘲讽。
岳青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姐:她姐这是想通了?不再对那些人有期待了吗?
岳蝉心里酸酸的,这姐弟俩真心受了不少罪。
岳青吧,早就想带着岳蝉跑了,可岳蝉呢,可能因为是女孩子,对于月老栓家之外的生活很恐惧,总期待着岳老栓家的其他人会对她们姐弟俩改变心意。
可惜,这娃没等到这一天就没了。
“青哥儿,对不住啊,早听你的就好了,这个家再待下去,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岳蝉先道了句歉,然后才一脸坚定的看着岳青。
“我们离开这个家吧!”离开了,才能过好生活,才能不让别人拿捏自己的人生!
岳青闻言咧嘴一笑,眼眶泛红,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爹靠不住,娘又跟人跑了,家里其他人对他们姐弟俩那就当长工在用。
这样的家早就不该呆着了。
“恩,姐想离开,我们就离开!”岳青说完,就自动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等吃完了,岳青神秘的看着岳蝉:“姐,你先去把碗送回去,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岳青虽然身材干瘦,脸色枯黄,可那双灵动的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皎洁如狐。
“好啊,不过你要赶紧的把身体养好。爷说,爹年底要回来了。我想着,赶年底离开这个家。”不能私自跑掉,而是要让这家人亲自,把他们姐弟俩赶出家门,在族谱上除名,当着全村的面才可以,离开也必须要这家人好好扫扫脸面。
岳青闻言急了:“姐,那要赶紧走,爹在外面早就有人了,七年前还和娘说,不稀罕娘生的孩子呢。”
这个秘密,岳青三岁听到岳桂银和王氏拌嘴之后,就一直压在心里。
这会儿看姐姐岳蝉也有了离开这个家的意思,这才敢对着姐姐说出来。
岳蝉惊讶的看着岳青,这小子城府可真深啊,不过她喜欢!
岳蝉去送碗筷的时候,岳老栓已经带着两个儿子下地了,范氏也拉着老闺女进了东次间儿继续搓麻绳,纳鞋底子。
堂屋就剩林氏母子三人和张氏母女五个人。
刚才还对她和颜悦色的人,此刻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岳蝉也不在乎,装作一脸“我爹要回来了,我得瑟我骄傲”的样子,瞬间惹怒了岳凤这个堂姐。
“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后娘回来,看不把你们姐弟俩给卖掉。”岳凤虽然有十二岁了,可林氏疼的紧,也就比岳桂兰小两岁,看着就小孩子心性。
只能说,林氏不如范氏会教孩子。
范氏跋扈,两个女儿都教导的和她一样,心思活络,家里家外一把抓,嫁出去都不用发愁会过不好的。
林氏教导的岳凤就难说了。
岳明早就回自己屋去看书了,岳娟也想跟着岳凤刺两句的,被张氏制止了。
张氏满眼警告的瞪着岳娟,随后在林氏斜眼看过来的时候,扯着岳娟回去西厢房了。
“娘,你干嘛拦着?反正也不是我开的头。”岳娟虽然有个精明的娘,可到底年岁小,才八岁,一直被岳桂宝两口子宠着,这心性就不是那么的成熟。
张氏轻拍了把自己闺女的脑袋,随后瞄了眼对面西次间儿,压低声音教导:“忘记娘跟你说的话了,凡事不能做绝,凡话不能说死。这人啊,那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哪里能断定岳蝉姐弟俩就翻不了身?听娘的,就算以后她们对岳蝉姐弟俩不好,我们这一房也不能跟着一起。”
岳娟似懂非懂的看着张氏,鼓着脸,很不满,她一点儿也不想和岳蝉姐弟俩打交道。
可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大不了以后不跟着一起欺负她们俩就好了。再多的,也别指望她会做。
堂屋里,岳凤还一句接着一句的刺岳蝉,岳蝉一点儿都没搭理,反而如记忆里的,把一大堆碗筷洗了,锅灶收拾干净,然后站在正屋东次间儿的门槛上。
“奶,我弟也醒了,刚吃了点儿饭,能下炕了。爷虽然说我们俩这几天歇着,可我想和我弟去山坡上挖野菜去。带俩窝头,中午就不回来了,成不?”弟弟有话说,自然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可不能在这个家里。
范氏和岳桂兰对视一眼,本想答应下来的,可到底觉得岳明年岁小,说的看似都是道理,可她听了,这心里就乱打鼓,总觉得不踏实。
所以范氏才没反对岳老栓说的:岳蝉姐弟俩休息几天的话。
范氏还是想近期对这姐弟俩好一些,好跟二儿子邀功。
“挖野菜就算了,中午啊,家里炖只鸡吃,记得回来吃午饭,出去玩儿吧。”范氏虽然按照心里所想的做了,可说出来这番话的时候,还是觉得牙酸憋气。
心里就跟吃了大亏一样的不得劲儿。
岳蝉眼底一抹幽光划过。几次三番和范氏对上,也亲身和这个家的人都接触过了。
这家的女人是最不好对付的。心眼太多,算计的也太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