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打开,阮溪回头,进来的却是助理小飞。
“阮医生,你好。”小飞礼貌的打着招呼。
见阮溪有些意外,小飞笑着解释道:“哥哥今天有些不方便过来,所以让我来和阮医生商量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阮溪邀请消费坐在沙发上,给他泡了一杯咖啡。
“事情是这样的,鉴于哥哥的身份经常出入心理咨询室有些不方便,所以我们公司让我来和阮医生商量,能不能聘请您成为哥哥的心理咨询师,定期去哥哥家中,为哥哥做心理咨询。”小飞小心翼翼的说明来意,显然对于这个阮医生,他也是心有余悸。
“这个恐怕不能答应你,我和蓝婷心理咨询室是签了合同的,不能私自去给患者做咨询,更何况,心理咨询要在专业的环境下进行,效果会更好。”阮溪拒绝道,她还想着这一次咨询完,能够一劳永逸呢!
“您不用担心,我们公司已经和蓝婷董事长提前洽谈过此事,咨询的流程还是从咨询室走,只是地点改在我们的地方。而且咨询费用我们愿意出三倍以上。”小飞拿出包里的合同,放在阮溪面前说,“您不用着急回复,这是我们针对您个人的聘用合同,您可以考虑考虑,如果同意,可以拨打我的电话,这是我的名片。那我就不耽误您了,您先忙。”
小飞掏出名片放在合同上面,然后起身告别!
阮溪看着面前的聘用合同,目惊口呆!
李思齐没来,一整个下午的咨询时间,便白白浪费了,阮溪无聊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刷着李思齐的各种新闻,到点准时下班。
搭乘235路公交,到达地铁站口,阮溪还要坐十站,才能到离自己家500米左右的地铁站口。
每天在上下班的路上都要浪费两个多小时,阮溪挤在拥挤的地铁上,闻着汗味混合着各种味道,总觉得现实和自己理想,差别的有点太大。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路灯也准时的亮起,似乎是从小就存在的路灯,灯杆微微有些斑驳,灯罩经历常年的风吹日晒,泛着发黄的旧色。
踏上狭窄,昏暗的楼梯,阮溪来到家中,打开铁锈斑斑的防盗门,阮溪看见一只破碎的杯子静静的躺在客厅的地上。
心里咯噔一下,阮溪飞快的进屋喊道:“妈!”
没有人应答,阮溪弯腰将碎玻璃拾起来,顺手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冲进了房间,阮妈妈坐在地板上,上半身仰靠在床上,双目禁闭,脸色发青。
阮溪跑进去,将妈妈扶起,放到床上,轻轻掐了掐人中,阮妈妈才渐渐醒过来。
阮妈妈素有晕厥的老毛病,许是年轻时受到太大的刺激,一个人带孩子又过于辛苦,老了之后总是会突然晕厥。
晕厥后,歇息一会儿,倒也能醒来,因此平日里并没有特别治疗,只是每日喝药,维持病情的稳定。
“妈,你的药呢?”阮溪翻着床头柜的抽屉,却只翻出来几瓶空药罐。
“喝了这么久都没好,我也懒得喝了。”阮妈妈有气无力的说。
“说什么呢,不喝药怎么可以?”阮溪吓的双目发红,哽咽着起身说,“我去给你买。”
“算了,小溪,妈妈年纪大了,这药一瓶那么贵,喝了也是烧钱。算了,听天由命吧。”阮妈妈拉着阮溪,不肯放手。
“这是什么话啊,妈,生病了就要喝药治病,光在这里说些丧气的话,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听见妈妈这么消极,阮溪有些生气。
“钱,不是问题,我明天找蓝婷支取点工资,拿回来给你。妈,我回来了,以后我养着你。”阮溪说。
阮妈妈无奈的叹口气:“妈妈知道说这样的话,让你心理很不舒服。其实妈妈这里有钱,上次蓝婷送来的贵重的东西,带着小票,都被我拿去退了。”
“那你怎么不买药嘛!”阮溪觉得有些头大,对妈妈这种自以为是的以为对孩子好的自虐,有些不满。
“唉,还钱了,虽然你留学一直是勤工俭学,但是之前上学欠的钱,也没还,都是老邻居了,孩子结婚也都是头等大事,妈妈得还啊。”阮妈妈有些无奈。
阮溪低头沉默不语。她起身给妈妈倒了杯水,开始打扫客厅,然后做饭。
一切收拾妥当,服侍妈妈睡下后,阮溪才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台灯,她从包里拿出小飞留下聘用合同。
人在现实前,总是要低头的!她想。
阴了小半天的天气,在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随着风卷入房间,扑打在阮溪的脸上,将她惊醒,她起床关好窗户,想起睡前客厅的窗户也开着,便来到客厅。
却碰上妈妈拿着几只塑料盆从卫生间走出来。
“妈,你拿盆做什么?”阮溪问道。
“家里有几个地方漏水,我提前那盆接着,省着地面积水,把家具泡坏了。”阮妈妈轻轻的回答。这是老房子,隔音并不好,半夜大声说话,很可能吵到隔壁的邻居。
阮溪接过妈妈手里的盆,按照妈妈的指示,分别放好后,看着地板面大大小小的塑料盆,阮溪心里五味杂陈。
十年的留学生涯,她很少回家,记忆中年轻的妈妈,已经添了不少白发,就连小时候承载着自己欢声笑语的房子,也渐渐老去。
“补补吧,”阮溪看着被水渍染黄的房顶,住在顶楼就是这点不好。本来是大家的共有的房顶,漏雨却只有她一家遭殃。
“好多钱的哦,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等你以后挣钱了,咱们换个大房子住。”阮妈妈拍了拍阮溪的肩膀说,“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阮溪点点头,躺在床上,听着狂风肆虐,一夜未睡。
早上,顶着一双熊猫眼,她撑开透明雨伞,下了公交车,朝公司走去,本就隔了条马路的宽度,却被雨水阻隔了步伐,阮溪踏着混着落叶的积水,慢慢的朝路对面走去。
耳旁总有汽车鸣笛,阮溪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循声望去,看见常成志开着他的黑色大众,正在等红灯。
他朝阮溪挥挥手,示意阮溪等等他,阮溪站在公司门口,常成志停好车后,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笑着朝阮溪走来。
混迹在神色匆忙的上班族里,常成志显得尤为醒目,纯白的衬衫,袖管高高挽起,搭配一条黑色小脚九分裤,将他的身材衬的格外欣长。
只是黑白配色,在雨幕中透着沉重。
“眼眶发黑,双目涣散,嘴角下沉,略显粗糙的妆容,阮溪你最近是不是有轻微的精神衰弱?”常成志微笑着看着她,目光耐人寻味。
作为专业人士,他的判断是对的,只是他眼里那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让阮溪情不自禁的挑了挑眉:“你俩共同的主意?”
“显然不是,是他的经纪人看到蓝婷宣传你的广告,自己找上门的。”常成志拍拍阮溪的肩膀,俩人并肩朝公司走去。
“他的问题并不特殊,你和蓝婷都可以诊治。”阮溪按下电梯按钮。
常成志用眼角瞟了她一眼说:“可是我们对变态大种马没有任何感觉!”
阮溪皱了皱眉头,显然她不认为一向专业的学长会拿患者和自己的心理障碍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