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转头和薛崇说了什么,薛崇转头看向她们这边,白晴见了,急忙掀开了帷帽,朝薛崇微笑。
薛崇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又转到沈靖婉身上顿了顿,略点了点头,便转回目光重新看向台下。
“快戴上,小心被二皇子瞧见。”沈靖婉赶紧把帷帽重新戴回白晴头上,不被二皇子看见还好,要是被他看见,少不了又是一顿纠缠。
二皇子百无聊奈的坐着,这大冷的天,若不是为了看老三老四的热闹,他才不愿意离开府里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他撑着头看向一边的女眷们,打量身段一个个猜帷帽后应是哪家的小姐。
正打量着,忽然注意到女眷最后面位置的角落里,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掀开了帷帽。
沈靖婉无意看向二皇子的方向,就见他直直盯着白晴,忽而微微一笑,目光又游移到她的身上。
被他瞧见了。沈靖婉蹙眉,不过看见前面的太子,又微微放下了心,她和太子还算熟悉,太子也知晓二皇子的品性,有太子在的话,二皇子应不至于太放肆。
岂料刚过了会儿,便有一个御林军进来到太子耳边说了什么,太子朝三皇子和四皇子说了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太子刚离开,二皇子便起身朝她们这边走过来,在她们身边站定,微笑道:“沈姑娘,白姑娘,我们有好久没见了。”
他是皇子,沈靖婉和白晴无奈,只能起身给他行礼,“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顺势在旁边坐下,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既已认出两位,何不取了帷帽说话?”
白晴最是厌恶这位风流成性,见了美人便走不动路的二皇子,在帷帽底下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殿下,这里是女眷坐的地方。”
“我知这里是女眷坐的地方,只是这比赛如此无聊,你们女儿家怎会喜欢看?不如和我说说话,也好打发打发时间。”见两人没有取下帷帽的打算,二皇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在手上敲了敲,语气淡淡道:“怎么?两位不愿意取下帷帽,是不愿意看见我?”
二皇子的母妃是如今最得宠的惠妃娘娘,所有的皇子中,皇上也是最宠爱这个儿子,对他一向纵容的很。这位二皇子又是锱铢必较的性子,得罪了他没有任何好处,沈靖婉取下帷帽,屈身行了个礼道:“殿下误会了,只是天气寒冷,这帷帽虽不顶用,但好歹还是能挡一些风。”
二皇子看着沈靖婉露出的秀美面容,嘴角一勾,“是我大意了,沈姑娘前些日子刚大病了一场。这看台上又没有个遮挡,沈姑娘和白姑娘不如去我马车上坐一坐,也暖和些?”
“不用了,我们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现下不早了,也该回去了。”沈靖婉拉起白晴,准备离开。
“那正好,我送二位回家。”二皇子折扇一挡,拦住了两人的路。
这个练武场隶属军营,每年朝廷选拔武状元以及其他很多比武比赛都会在这里,皇上偶尔也会来观看,因而建造的看台很大。沈靖婉和白晴两人为了避开二皇子本就坐在最后面的角落,周围没有别的人,离前面的人也有些距离。
比武场上比赛正到最激烈的地方,前面的人都关注着比武场,没人注意后面,白彦还不知道她们来了,正全神贯注在场上,没有向身后的看台看上一眼。太子一走,二皇子便肆无忌惮无人敢管,偶尔有人回头看上一眼,二皇子淡淡一瞥,那人很快转过了头。
沈靖婉紧紧握住白晴的手,看二皇子的架势,不达目的便会誓不罢休。正僵持着,“咻”的一声,“小心!”一声惊呼,一支箭破空而来,直直从二皇子的折扇穿过,钉入身后的墙上。
比武场上两人手持弓箭愣在马上,一人哆哆嗦嗦反应过来,手慌脚乱下马,站都站不稳,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大喊道:“二皇子饶命。”薛崇从马上翻身而下,手持弓箭单膝跪地。
三皇子和四皇子匆匆过来,面色惨白那人是江北军营的人,三皇子面色也不太好,沉声问道:“二哥,没事吧?”
“怎么回事?!伤到了殿下你们担待得起吗?!”早有二皇子手下的近卫到比武场上两人面前,向江北军营的人胸口狠狠踹了一脚,转身提起脚又想踹薛崇,薛崇抬头淡淡看他一眼,近卫心一颤,脚不自觉软了下来,连连后退几步。
“二哥,世子他们也是不小心,弓箭射过去他想阻挡谁知道却偏离了方向,比武场上失误是常有的事,就不要太责怪他们了。”四皇子看一眼被二皇子拦住去路的沈靖婉和白晴,心中了然,又转头看一眼台下跪着的薛崇,轻咳一声,开口道。
“失误?莫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谋害本殿下?!”二皇子额上青筋直露,气的手抖,恶狠狠道。
“二哥这话就过了。莫说这比赛是我和三哥起的头,就说薛崇,堂堂庆王府世子,皇叔的亲儿子,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谋害二哥?三哥,你说是不是?”四皇子敛了面色,转头问三皇子道。
“四弟说得对,谋害二哥这罪名可大了,我和老四可承担不起。”三皇子板着面,老二和老四都是他的眼中钉,不过比起老四,老二要更碍眼也更棘手一些,谋害皇子这个帽子扣下来,他一人可兜不住,还是和老四一起的好。
趁着三位皇子纠缠在一起,沈靖婉拉着白晴悄悄离开看台,白彦早就注意到了她们,见她们下来,急忙送她们去练武场门口,边走边气急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又被二皇子纠缠了?算了,你们先回去,等我回去再说。”
送她们上了马车,见马车走远了,白彦才匆匆返回练武场内。
“真是太险了,我正愁怎么办呢,那支箭就射过来了。”靠着马车,白晴拍拍胸口,吁了口气道。
“不过世子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坐在台上还以为他不会上场比试呢,谁知道他还是去了,要不是他和别人比试的时候那支偏离了方向的箭,我们还在被二皇子纠缠,不得脱身。”白晴顿了顿,又开口道。
“对呀,要不是世子,我们想离开,可不得大费一番工夫。”世子莫不是见她们被纠缠,为了救她们特地上场的?不可能吧,她们和世子并不太熟。沈靖婉摇摇头,把这个念头驱除脑海,伸手敲了一记白晴的脑门,“早叫你不要进去了,偏要进去,惹出这么个大麻烦。”
白晴摸摸额头,委屈地嘀咕道:“谁知道二皇子这么个只会泡在温柔乡里的人也会对区区一场比试感兴趣。不过世子这次救了我们,下次我就有理由和他正大光明的搭话了。”说着,又高兴起来。
“不过……”白晴想了想,又忧愁起来,“二皇子嚣张惯了,看他刚才的架势,能轻易放过世子他们吗?”
“放心吧,没事的。”沈靖婉略一思索,安慰她道:“他如果不放过世子,三皇子四皇子也脱不了干系。就算闹到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会偏帮二皇子。更何况世子除了庆王府这个头衔,还有永宁侯府做靠山,二皇子总得忌惮着些。”
回到将军府,又等到白彦回来,听他说了二皇子没有为难练武场内的人,沈靖婉才回了学士府。
刚进院子,青竹就匆匆迎上来,“小姐,刚才平阳公主府来人了,说是公主府城外庄子的梅林开得正好,平阳公主邀请小姐明日一起去庄子里品茶赏雪。”
平阳公主是四皇子的妹妹,和她并不相熟,只不过见过一两面而已,怎么会来请她?
沈靖婉心思电转,四皇子最为宠爱和看重这个妹妹,上一世顾云烟便是救过一次平阳公主,才能以庶女的身份直摇而上。现在平阳公主派人来邀请她,她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道:“让人去回复平阳公主,就说我明日会去。”
“是,小姐。”青竹应了,便吩咐人去回复公主府了。
第二日一早飘起了小雪,沈靖婉洗漱好,披上大氅,便坐上马车往城外平阳公主的庄子去。
平阳公主的庄子离平京城不算远,出了城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到了庄外,早有管家等在门口。碧巧扶她家小姐下了马车,管家迎上来笑着行礼道:“沈大小姐,我们公主已经在庄里等着了,请随小人进来。”
“多谢。”沈靖婉朝管家点点头,便跟着他往庄子里走。
庄子背倚青山,进了大门,又转过影壁,游廊曲折,湖泊山石,一草一木都修剪的雅致得很。穿过后院,便见一片一片的梅林蔓延到山脚,枝头红梅怒放,在飘飘扬扬柳絮般落雪的映衬下,十分好看的紧。
一个面容清丽的宫装美人正斜倚在梅林中亭子下的软榻上听人吹奏乐曲,四周燃着炭盆,旁边的炉子上烹煮着茶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管家走到亭子外,拱手道:“公主,沈大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