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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馆 第十七章 某个女孩的故事(一)

平和宁静的桑树村,有这么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由一个小女孩撑起,女孩名叫周珍珍,今年十岁,家里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和一个五岁的弟弟周雨,母亲在弟弟三岁的时候抛弃了他们一家,卷了家里微薄的银子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当时年仅八岁的周珍珍毅然决然的撑起整个家。家中来源仅靠那几亩地和周珍珍平时编的竹篮以及采摘的野果子,拿到镇上卖能换些钱,乡里乡亲的邻居也时不时帮助他们一家,日子虽然清贫,到也算凑合。

桑树村同它的名字一样,村里种满了桑树,周珍珍的家里也有一棵桑树,如今正赶上桑葚成熟,看着一个个紫的发黑的桑葚,周珍珍特别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可以拿到镇上卖钱!赚的钱就可以给爹爹看病了!

拿来梯子,带着自己的编的竹篮爬上去,一颗一颗小心翼翼的采摘,这对她来说就是铜板,就是钱!差不多摘了一篮子,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轻手轻脚带着篮子下来,站在一旁眼巴巴看了许久的周雨立刻跑过来抱着她的腿撒娇道:“姐姐姐姐~雨儿也想吃!”

“不行!”周珍珍严声拒绝,“这是要拿来卖钱的,不能吃!”

周雨瘪瘪嘴,眼睛里已经溢出泪花了,大概也知道这桑葚对姐姐很重要,于是小声道:“那我不吃了。”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周珍珍也心软了,蹲下来看着周雨,拿出一颗桑葚道:“呐,就只能吃一个哦!去洗干净再吃!”

“姐姐真好!”周雨眼都笑弯了,“吧唧”亲了周珍珍一口,高高兴兴迈着小短腿去洗那一颗桑葚了。

周珍珍笑笑,在周雨身后喊道:“姐姐去镇上卖桑葚了,你在家乖乖听话,不要捣乱,知道了吗?”

“知道啦!姐姐你去吧!”

周珍珍带着一篮子桑葚到镇上平时的地方叫卖,“新鲜的桑葚哟!瞧一瞧看一看哟!”那桑葚紫的发黑,大而饱满,带着刚采摘的清甜感,再加上她长相讨巧,嘴甜又会说,不一会儿就卖了大半篮子。

真好!周珍珍数着刚赚来的铜板,整个人都充满干劲,再多点,再多点就可以给爹爹治病了!小心翼翼的把铜板包起来,贴身的放在胸口,这样就不会丢了!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还剩小半篮子没卖完,周珍珍决定再等等,说不定就能卖完了。从口袋掏出一个布袋,拿出几个干的发硬的饼子嚼巴嚼巴就当吃了午饭了,饼子虽然硬的不好嚼,但是胜在顶饥,小口小口吃完一个,把另一个放好,继续叫卖。

不知道是不是好运用光的关系,直到下午都没再卖出去,周珍珍叹了口气,想提着篮子就走了,这时却来了一个嬷嬷打扮的婆子,她笑着看着周珍珍道:“小姑娘,你这桑葚怎么买的呀?”

“一铜板一包。”

那婆子笑呵呵道:“这么便宜?那我都要了!”那婆子说着给了周珍珍一点碎银子,然后直接拿起了竹篮,道:“篮子我就直接拿走了,小姑娘你不介意吧?”

周珍珍连忙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竟然是碎银子吗,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下子可以给爹爹买药了,顺便给小雨买个糖人吧,他一直嚷嚷着要吃!

那婆子买了桑葚也没走,反而笑眯眯的问道:“小姑娘,你一个人在卖桑葚吗?你的家人呢?”

周珍珍年纪虽小,但是生活的磨砺让她变得成熟,警惕的没有回答,那婆子也不在意,反而道:“小姑娘你不用那么提放我,我不过是替家主找个扫地丫鬟罢了,看你一个人正想问问,如果你不愿意就算啦。”

周珍珍问道:“扫地丫鬟?”

那婆子道:“是呀,如今家中缺个扫地丫鬟,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老婆子我看你手脚麻利又聪明,才问问你想不想来当,一月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如果你不想的话老婆子我也不勉强。”

五两银子?!周珍珍震惊,随即在心中思量一番,五两银子已经很多了,说不定几个月就能攒了钱给爹爹请个好大夫来治病,这样的话爹爹就能好了!小雨也可以上学堂了!于是她道:“我愿意!不知是要去哪户人家做丫鬟?”

那婆子笑得更和蔼了,道:“就在不远处的刘家,可是大户人家,不会亏待你的!今天也晚了,收拾收拾明天直接来刘家,对门口人说找我李嬷嬷就行!哎呦,可算能让我这老婆子放心喽!我就喜欢你这样手脚麻利又机灵的小姑娘啦,来,这点碎银子拿去卖糖吃!”

周珍珍接过碎银子,激动道:“谢谢嬷嬷!”这可是大机缘!刘家可是这一片的大商户,去他们家做了丫鬟家中的生活一定能变好!这嬷嬷真是好人!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卖糖人儿的,周珍珍想起上次小雨可怜巴巴想要却忍着不说的模样,终究是买了个兔子样的糖人儿,还顺便包了周永元下月份的药。

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饿得不行的周雨听见动静立刻跑过来,抱着周珍珍撒娇道:“姐姐你好慢啊!”

看着弟弟可爱的模样,周珍珍摸摸他的头,问道:“今天听话了吗?”

“听话了!”

“有好好照顾爹爹吗?”

“当然了!小雨自己热了饭给爹爹,把爹爹照顾的好好的,可听话了!”

“是吗!嘿嘿,猜猜姐姐给你带什么啦?”

“什么呀!姐姐快告诉我嘛!”周雨抱着周珍珍扭来扭去撒娇。

“当当!”周珍珍拿出那个兔子模样的糖人,笑道:“这是奖励我们小雨的哦!”

“哇!”周雨兴高采烈的接过糖人,开心的大叫:“姐姐你看!是小兔子啊!哇,做得那么像!”

周珍珍微微笑:“是啊,你先玩着,姐姐先去看看爹爹。”

“好!”周雨跑到一边,又想起什么折回来,伸出那个兔子糖人儿笑嘻嘻道:“姐姐你先吃!”

周珍珍微楞,道:“好。”然后微微抿了一下口那兔子耳朵,入口甜腻,真甜啊,周珍珍想,原来这就是糖人儿,真好吃。看着周雨眼巴巴的模样觉得可笑,她夸张道:“哇塞!真的太好吃了!”

“真、真的吗!”周雨紧张的结巴,拿过来小小的舔了一口,小小的脸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真的,真的好好吃啊!”

“谢谢你,姐姐!”说完就跑走了,好像很害羞一样,周珍珍在后面捂嘴偷笑。

拿着药进了屋,屋里略显昏暗,只有一小盏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屋子里只有一个木桌,两把木凳和两张木板床,其中一个木板床上正躺着一个枯瘦的男人,男人身形消瘦,面如枯槁,呼吸也显得细若游丝,看上去已经油尽灯枯。

周珍珍轻声道:“爹爹,我回来了。”

周永元费力的看过去,细声道:“是……是珍珍……啊。”连一句话都说的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周珍珍双眼忧伤,却还是勉强让自己高兴道:“爹,我今天赚了好多钱呢!看,这是下月份的药,我还给小雨买了糖人儿呢,他高兴来回乱蹦呢!”

“我才没有来回乱蹦呢!那是猴子!”屋外的周雨不满反抗。

“噗!”周珍珍笑了,周永元的脸上也扯出一丝笑意。

周珍珍拿了一张木凳,坐在周永元身边,把他轻轻扶起,倒了一杯热水小心翼翼的递到他嘴边,周永元微微抿了几口便不喝了,转头看自己的女儿,年纪不大却扛起了整个家,明明还是个孩子已经开始操劳生活,都是他拖累了自己的孩子啊!

“唉!”周永元叹了口气,慈爱的看着周珍珍道:“珍珍啊……不要再给爹买药了……咳咳……留些钱……给自己买点衣服吧……女儿家家的……都爱美……咳咳……”

周珍珍一听就冷了脸,倔道:“爹爹你的意思是珍珍现在不好看吗?”

周永元摇摇头,道:“怎么会……爹爹的珍珍是最美的……咳咳……”

周珍珍笑了,道:“那不就行啦,珍珍已经那么美了,再美的话让别的姑娘怎么活呀!”

“是呀……珍珍最美了……”周永元摸摸她的头,叹息道:“珍珍长大啦……爹爹也可以……”

“爹!”周珍珍打断他的话,“女儿还小呢!赚钱可累了!爹爹你要赶紧好起来去赚钱!不然珍珍很辛苦的!”

周永元愣了愣,终究是强撑起精神道:“好!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给珍珍和小雨赚钱!给你买好多好吃……咳咳……”大概是说的太急,周永元一阵咳嗽,吓得周珍珍赶紧给他顺气,又倒了杯热水让他安稳下来。

看着周永元残破消瘦的身子,周珍珍不禁默默流泪。

周永元年轻时也是桑树村有名的书生,当时年轻有为,胸怀大志希望能有所作为,可到底是接连落榜,心中绝望,最后安安稳稳娶妻生子。可惜其妻是个有野心的,天天催促他考取功名,到后来竟然狠心抛下他们父子三人卷了仅有的银子走了,周父本身就身子不好,她这么一走当时就气的卧病不起,让当时只有八岁的周珍珍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不仅要照顾着卧病在床的周永元,还要拉扯当时只有三岁的周雨。

万幸,总算是过来了,不仅如此,他们家还要越来越好!爹爹一定会好起来!小雨也能上学堂!

一定会的!

看到女儿流泪的样子,周永元心中一阵抽痛,到底是他没有本事连累的自己女儿这般落魄!如果他有本事能考取功名,能给他们营造一个好的环境,何至于此!都是他没本事!如今还要靠自己的女儿来养活自己!身为一介男子,实在是过于窝囊!羞愧啊!羞愧!

周永元苦涩闭眼,如今只愿自己能好起来,如果不能,那就不能再拖累孩子了,虽然无法看他们长大成人,但是能减少她的负担也是好的,珍珍啊,爹对不起你啊!

【这个故事是我看熔炉和素媛后写的,可能有些长,但是希望大家能完整看下去,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