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乐收剑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痛,不住的对自家亲师父求饶:“师父,都五十遍了,可以了吧。”
慕徵其实早就对她满意了,是燕乐自己对自己要求高,练了一遍又一遍,自己不想去打击她的积极性,也就随了她了,练了这么久,慕徵想她应该也是真的被累坏了吧,于是非常中肯的点评说:“算是有点样子,可以去看花了。”
燕乐扶着腰:“师父你故意的吧,累死了不去了我要回屋睡觉。”
慕徵这时候正色道:“练功就要受苦。”
燕乐扶着腰往自己那屋走,慕徵看着她神色复杂,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想了想,回自己屋拿了瓶药。
他走到燕乐门口:“睡了吗?我在你门口放了瓶药,自己出来拿了上药吧,这个药是从司药神那里拿来的,对治疗练功练出的伤有奇效。”
燕乐屋里没有声响,慕徵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藏进屋里。
没一会儿一个小小的人影悄悄开门拿药。
慕徵笑了笑,这丫头,真不知道每天在想什么。
慕徵当师父,绝对是一个严格的师父,而且力求成效。燕乐拿了药晚上迷迷糊糊的给自己涂上,手还不灵巧的折到几次,疼的呲牙咧嘴:“哎呦喂!下次还是找人帮忙涂药吧,自己涂药这到底是在治疗还是在越弄越糟。”
燕乐疼的嗷嗷叫躺到床上,背部碰到床板的时候又尖叫一声,好不容易疼痛劲过去了就只能老老实实躺着,平时睡觉喜欢翻来翻去,不能动弹就睡不着,结果晚上闹腾了好久,数星星都数到几万只了也是越来越清醒,好不容易要睡着都要天亮了。结果一大清早又被慕徵拉起来让她去做早课,慕徵是直接进屋掀被子的。那时候燕乐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完全神智不清的时候被欺负了,于是咋咋呼呼的被他拉出去练武,直到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还好自己那时候衣衫是完整的。
燕乐被拉出去,被早上的穿堂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只是冻得直直打了个哆嗦,然后一个激灵脑海恢复清明:“慕徵,你一大早拉我干什么?”
慕徵很无所谓的凉凉道:“练功啊,早上站桩两个时辰。”
慕徵很满意的看着燕乐的脸色僵硬。
燕乐措辞半天讨好的说:“师父,可是......我才刚学,还是入门级别的啊......”
“你既然拜我为师,我自然要对你负责,要好好练习才好,你现在站桩两个时辰比起我当年已经少了,我当年五更起站三个时辰。”
燕乐辩解道:“我和你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是人神子,修炼速度比我快,所以本来应该站桩时间比我长的,要不再加一点?”慕徵无害的笑,心里掐着乐呵呵的小九九。燕乐只想冲上去揪着他的脸皮。
是尊师重道的好习惯限制了燕乐的想象,燕乐哭丧着脸,有苦没处说,叹了口气换上可怜巴巴的语气接着求饶:“师父,我昨晚没睡好,好困啊,你不怕我从木桩上摔下来啊,这样你就见不到你可爱的小徒弟了。”燕乐还配合的挤出几滴眼泪,然后对着慕徵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慕徵完全无视:“再说无用的话,加一个时辰。”
燕乐一抖,知道慕徵不是说笑的,只能认命一般手脚并用的爬上木桩:“不用不用,我现在就站。”
慕徵看她仓皇的样子被她逗乐了,笑了笑说:“两个时辰。”然后他就在花丛边坐下,煮茶看佛经!
燕乐欲哭无泪,心里暗骂自己上了贼船。
慕徵则在暗笑,在心里加了句,就是摔下来也有我扶着你呢,不用怕。这丫头,真的是实心眼笨得很。其实再讨讨饶,他也就会松口了呀,真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那么心软。
两个时辰的桩还是没有站完,燕乐在上面东倒西歪,还困得睡了过去,当真要从上面摔下来,慕徵稳稳的把她接住,看她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好,便说:“算了今日就到这吧,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
燕乐见家长晕倒的计谋得逞,睁开一只眼睛颇得意的笑说“师父最好了。”
慕徵笑了笑:“以后睡觉睡不好就不要练习了。”
“不行,我晚上一定好好睡,以后就这个点起来。”
“其实你也不用修练的多厉害的。”
“可是慕徵你也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呀。”
慕徵点点头:“也好。”
燕乐不解,这个也好究竟指的是自己努力修练也好还是他一直保护自己也好?
“既然累了就去休息吧,今天我给你做桂花糕。”慕徵挑挑眉:“不用法术。”
燕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慕徵摘了院子里的新鲜桂花在厨房里捣鼓,不用法术做个桂花糕就会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做好了桂花糕放在锅里蒸着,他坐在一边念心经等着锅里的东西飘香,却不住的疑惑,念了这么久的心经,那些遗忘的东西为什么还像风中尘粒没有踪迹呢。
一只青鸟飞在窗棱上,慕徵袍袖一翻,鸟在空中画出一句话:慕徵上神,父王寿辰,诚邀上神赴宴,公主岚心敬上。
慕徵起身把桂花糕拿出来放在盘子里,一股浓浓的桂花香扑面而来,他等糕冷了一点,端去燕乐房间。
燕乐也没睡觉,正坐在一边玩呢。听到敲门就开门让慕徵进来,燕乐接过他带来的糕放在桌上,笑嘻嘻的说:“师父坐啊。”
慕徵盯着燕乐的后背:“受伤了?”
“嗯。”
“昨天不是给你药了吗?”
“自己不好上药,我看不见,撒了大半瓶不说,手背在后面都要扭伤了,伤口像被撒盐一样的疼。”
慕徵说:“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燕乐蹲在慕徵面前,他的手放在她背上,在尾椎处揉了揉,也没大敢用力,问:“疼吗?”
燕乐没感觉,他移到上方,微微加重了力道,燕乐便如杀猪一样的叫唤,再移到旁边,燕乐痛的抓住慕徵的衣服:“放,放开我,师父谋杀啊!!!”
慕徵:“......”
慕徵说:“你的血不是可以治愈吗?”
“可以治别人,治不了自己。”燕乐咬着牙:“你松开吧,好痛的!”
慕徵的手运了法力,在燕乐背上游走,她身上的疼痛感立刻消失大半。
燕乐被慕徵抱到床上,他给她盖好被子说:“身体不好这段日子就养着吧,正好我要出去一段日子,不用修练。”
燕乐下意识拽住慕徵的衣袖:“你要去哪里?”
“北龙王生辰,邀我前往。”
“我也要去。”
“不行,你受伤了。”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慕徵心软了,每当燕乐这么说他都会控制不住的心软,想了想,反正燕乐是自己的徒弟,自己往年出去赴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这次带上一个小徒弟,应该也没什么,就当是带燕乐见见世面了吧,于是说:“好吧,答应我出去什么事都听我的,我带你去。”
“燕乐什么都听慕徵的。”
慕徵笑了笑,这话说的,怎么都像把自己卖身给我啊。
慕徵每天都用法术帮燕乐治伤,在请示了天神批准后带着燕乐去北龙宫。
那天慕徵去天神宫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常年黑暗的天神宫也会亮如白昼。
天神坐在榻上:“你去可以,但是燕乐。”
“她也想去,我想带上她,届时我会保护她的。”
“也好,这丫头喜欢出去,也关不住她,那就慕徵你多担待点她了。”
“是。”
慕徵请示完就要离开,天神突然开口:“燕乐这丫头年纪毕竟太小,很多东西都不懂,你大她很多,多教教她,如果哪天她犯浑,我希望你能及时制止她,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先犯浑。”
慕徵一怔,他如何不懂天神话里的意思,不过彼时的自己也只是装傻充楞。随即他的神色恢复自然,保证一般的说:“天神放心,万年来慕徵不曾犯过浑,以后一定也不会。慕徵定会尽心竭力,照顾燕乐。”
天神见自己敲打的目的达到了,满意的说:“如此我就放心了,毕竟她是恪儿的女儿,算是你的子辈,她排斥我不愿意被我照顾,有你照拂她,我也放心。”
慕徵带着虚伪的冷笑出了天神宫。
出了天神宫,慕徵从未觉得神界的阳光可以这么刺眼,令人发恶。
燕乐从慕徵答应带她下界的那天就开始期待去北龙宫游玩。
慕徵说去北龙宫要在一个月以后,而且这一个月也是常常忙到看不见人,每每这个时候燕乐才体会到,传说中的神族战神真的是名不虚传,慕徵于那些神,真的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顶梁柱很忙,燕乐却没有趁机偷懒,她每天凌晨四点就起来站桩,然后练剑到中午,吃过午饭回房间背术法口诀,等太阳落山了必然要再练几遍剑法再去做饭,做好饭了去看慕徵,慕徵还在房里和将士们谈事情,燕乐敲敲门,慕徵说:“东西放门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