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骄阳似火,热辣喧嚣的热气笼罩住整个南溪城,嫩黄的女贞树转眼成了深色,金边兰结气了厚厚的叶膜,白桦树的叶在风中招摇,迎宾似得享受阳光的洗礼。
薛嘉妮回到医院日程照旧,只是她心里隐隐的担忧着沈宥白的伤势。
前晚上她们通了电话,沈宥白过两天要回南溪,她挤压的思恋有了新的盼头。
“薛医生,门外有人见你”田恬抱着病历本进屋,正瞧见她发呆。
“谁啊?”薛嘉妮抬头瞥向她,脸上疑惑。
“不知道”田恬耸肩。
薛嘉妮摘掉口罩出屋,今天周五病人不多。
她走到门口并没瞧见人,往走廊外走了几步,还是没看见人,刚想折回诊室,身后有声音响起。
“叶沣?”薛嘉妮看到来人,眉宇不经意皱了一下。
她很久没见着她了,连带着章封也是,上回的事他们三人撕破了脸,薛嘉妮满意的回归平静生活。可前几月,叶沣与沈宥白相亲,让薛嘉妮不由重新审视叶沣的做法。
她和章封还没定下吗?
“有空吗?我们去外面聊”还是妩媚明丽的脸,齐肩短发已披散腰间,细长如画的眉眼婉转美艳,她依旧是那么美的。
薛嘉妮看了周围一圈,有不少患者都在打量叶沣,长得美的回头率的确很高,薛嘉妮点头率先走出去。
停在医院一处凉亭,薛嘉妮面向叶沣,身上白大褂下摆在风中吹鼓摇曳。
“有事吗?”薛嘉妮面无表情的看她。
“章封跟我分了”叶沣凉薄的说道,语气上并没有任何情绪。
薛嘉妮听着不由一愣,蹙眉觉得她语气很平静,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似得。
“你不用特地告诉我”薛嘉妮摸不清她来意,眼里充满疑问。
“我是交代”叶沣自嘲一笑,另薛嘉妮更加疑惑。这不该是叶沣拥有的表情,豪门千金会在她面前苦笑,她明明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
“沈宥白,现在是我的目标”叶沣看着薛嘉妮,朱唇一启,语气生硬。
“我们又是对手了”
“为什么?”薛嘉妮听着生气,为什么她一定要跟她抢男人,章封不够,现在轮到沈宥白.......
“他足够优秀”叶沣见她气红的脸,凉薄的语气渐渐开心。
“章封不够优秀吗?”薛嘉妮质问,她难道要全天下优秀的男人臣服她的脚下,拿来炫耀吗?
“他不爱我”叶沣语气一冷,狭长的眼睛有失落,又瞬间得意的说:“我融化了四年不成功,准备换目标”
“所以,轮到沈宥白?”薛嘉妮不淡定了,她特意过来告知她,难不成很骄傲吗?
“是的,你的对手一直是我”叶沣拨弄了下晶亮的耳环,红唇荡漾出美艳的笑。
“莫名其妙!”薛嘉妮语气愤慨,脸色铁青,转身就想离开。可刚走一步就停下来,她看着前方的章封,倾长身姿在阳光下照的透亮。
薛嘉妮看到他,见他目光穿过她看身后的章封,她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了几秒,忽然醒悟道,叶沣说的话,章封也听到的,她故意说给章封。
薛嘉妮凉凉的瞥了一眼他们,语气十分不客气:“不要再那我当枪使,没用的”说完也不管他们反应,薛嘉妮扬长而去。
下班收工回家,田暨突然找薛嘉妮喝酒,一反常态难缠还脾气大。
“姐,我们去蓝谷吧!”田暨扭着人嚷嚷,语气十分委屈,眼眶有水雾。
薛嘉妮见着一个月未见的弟弟,颓废的脸色,沧桑的眼睛,心底疑惑重生,忍不住问他:“失恋了?”
“唔”田暨躺在沙发上,语气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褐色眼瞳里哀怨伤感。
“叶青甩你了?”薛嘉妮拧眉问,语气带着试探。
“比甩更惨,她给我带绿帽子”田暨愤恨,眼球瞪得极大,眼白里的红血丝蔓延成网。“姐,我难受”田暨手握拳打在自己胸口,亮黑的眼睛忧郁溢满。
“........”薛嘉妮心疼他一秒,虽然他捶胸的样子有点智障,但她心疼更多。
薛嘉妮安慰他:“天涯何处觅知音,走了叶青,还有别的好姑娘”
“骗子,他妈的全是骗子”田暨捶胸大嚎,整个人撕喊道,清瘦的脸上泪水泠泠,整个人偏执的可怕。
“田暨,田暨”薛嘉妮见着他魔障了,赶紧掰开他手。
可田暨力气大心智为零,整个人疯狂的锤自己,薛嘉妮掰不开脸上急的皱成团,这时公寓门铃响了,薛嘉妮左右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去门口开门。
“嫂子?”沈羽靠在门框,语气低落。
“.......”薛嘉妮眼皮一跳,心里有不好预感。
“我想喝酒”沈羽呜咽,语气带着哭腔,她跨进门抱着薛嘉妮,一脸难受委屈。
沙发上田暨正难过,听见沈羽声音,起初置若罔闻,可听见她也要喝酒,从沙发上弹起身,跟着大喊:“喝酒,我陪你”
哎呦,两个不省心的,薛嘉妮拍着额头无语,赶紧关上门,让沈羽坐另一边沙发上,她哄了半天,沈羽才委屈的说失恋了。
两个伤心人一起缠着薛嘉妮喝酒,薛嘉妮哪敢放人啊,好说歹说,自己买酒让她们在家里喝。
薛嘉妮从楼下超市买了一大袋啤酒和零食,又去店铺买了田暨最爱吃的卤鸭,刚想上楼,担心她们喝醉了不舒服,又去药店买了醒酒药,等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到家时,薛嘉妮张大眼睛看着落空的房间,脸上青筋乍起。
薛嘉妮预感到不好,赶紧打电话给田暨,等了好半天田暨才晕乎乎的接电话,听筒里是迷乱的舞曲和沸腾的吆喝声。
“你们在哪!”薛嘉妮十分生气,脸上阴沉的想打人。
“蓝谷”田暨已经喝了不少,声音轻飘飘的,突然一声尖叫,薛嘉妮皱眉听见沈羽的声音。
“你们别乱跑,等我!”薛嘉妮扣下电话,套了件外套冲出门。
仲夏之夜,夜风凉悠悠的浸人,薛嘉妮绷着脸,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方向盘,眼睛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紧绷。
蓝谷离薛嘉妮家不远,驱车只要十分钟。
蓝谷人不多,装潢薛嘉妮没细瞧,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这两个家伙抓回去。
索性,她俩喝的不多,薛嘉妮在吧台发现她俩正傻兮兮的划拳拼酒,眉宇松了又紧,心里沉重叹了口气。
“非要来蓝谷,带着我啊”薛嘉妮把车钥匙一放,眉头挑的老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沈羽有点醉意,举着酒杯朝空气,眼神缥缈空洞的斜倪的,俏丽的脸蛋红扑扑的。
“对,敬杜康”田暨嘿嘿嘿傻笑,与她的轻碰一下,平日里争吵的两人,此刻到成了一丘之貉。
薛嘉妮无奈,让酒保给了混合汽水,守着两人不离半步。
杨玲的事还历历在目呢,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昏暗的灯光,迷离的气氛,共筹流觞的酒气,空气中浓烈的香水酒味熏着人难受。
“别喝了,回家了”薛嘉妮见时间够了,催促他们回家。
“不够!”田暨甩开她的手,脖子到脸上醉的猩红。
“嫂子,你别拦我们,让我们喝够吧”沈羽嘟囔,嘴里酒味弥漫。
薛嘉妮忍着刺鼻酒味,嘴上一点不软:“我告诉你们,再不走,我请家长了”
“沈羽,你不怕我,我找你二哥来”
“还有田暨,你不走,我找小舅舅”
薛嘉妮也上脾气了,抄着手一个一个的警告,琥珀色的眼睛里非常火大,手拿着电话电话。
“姐!”
“嫂子!”
两人异口同声喊她,薛嘉妮瞪着她俩,语气强硬道:“只有五分钟”
沈羽,田暨郁闷的喝了五分钟酒,在薛嘉妮滔天怒火中不情不愿的相扶持的离开蓝谷。
薛嘉妮扶着他两到停车场,她摸兜里车钥匙,才发觉车钥匙还丢在吧台呢。
她立马折回蓝谷,往吧台走时,突然看见那里坐着一个温润忧郁的人,薛嘉妮动了动眼睛,再次确认那人是章封。
他身边有几个妩媚女人,不停地朝他抛媚眼,手如水蛇般游走在他胸口,亲密火热的咬着他的耳朵。
薛嘉妮皱眉,面上冰冷的错过她们,直接找酒保小哥问车钥匙,索性小哥帮她保留着,薛嘉妮拿到钥匙转身离开。
南溪的夜晚,细心看是很美的,沿着河岸灯火,看画廊灯辉溶于江中,宛若仲夏的萤火。
薛嘉妮从后视镜看了眼后排人,昏沉沉的睡着了。
她食指一下一下的敲在方向盘上,蹙眉纠结,她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
薛嘉妮扶着人到前台定了房,进电梯刷房卡,扶着人进了酒店。
薛嘉妮把人推进房间,盖上被套后,抹掉额头汗水想离开。
没走两步,听见人嘴里轻飘飘的喊:“阿妮”
薛嘉妮神色一凉,惶然看了他一眼,最终沉沉的关上门离开。
回到家,薛嘉妮看着沙发上扭抱着得两个醉鬼,眼睛登时冒着一股火,她掏出手机各拍了一张两人最丑的图,又任劳任怨的给人喂醒酒药,清理地上的呕吐物,忙乎了大半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