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处惊不变,似乎早已料到荣庄的变故。面对我的质疑,她并不打算解释,反而要求我尽快回去一趟,明显是要支开我,如果这个时候搬离荣庄,好像她一定不会阻拦。
“冬冬,荣庄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正好你拿钱回去给你爸爸,他的手术不能再拖了,等你安顿好家里的事情,你再打电话给我。”
“你不是安排隔壁阿姨照顾了吗?”我被外婆接到荣庄的时候,外婆给隔壁的阿姨打个招呼,每个月按照家政服务费聘请阿姨照料家中的事情,其实,我不搬来荣庄,也只打算在家附近随便找个工作。
“冬冬的外婆是你值得信任的人,至于其他人……”我猛然想起荣爷爷交代过的话,既然外婆是值得荣少相信的人,那外婆匆忙间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当时情况混乱,大家都陷入悲痛,不会有人注意其他人的行为,我也是碰巧撞见外婆将书桌上的一张纸捏成团之后藏匿口袋中。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荣爷爷临死前写下的遗嘱?不对,遗嘱不可能只是一张纸。难道是暴露凶手的密码?
“冬冬。”小凤姐姐忙里偷闲,挨着我坐下来,“你觉得戒尘师父怎么样?”
因为小凤的说话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在警局做了尸检之后,荣爷爷被拖到殡仪馆举行隆重的追悼会,当然,对外界宣称一定不是谋杀案,听说尸检也是秘密进行,总之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不能影响荣氏。
小凤提到戒尘,我的眼神也就情不自禁会搜寻他的身影。
戒尘和四太坐在一起,他依然着僧袍,手中拨动念珠,一言不发。相比这场追悼会的意义,似乎他的存在反而吸引更多人的目光,来参加追悼会的人甚多,大多都在议论戒尘的身份。
“我不认为,向佛之人,就是没有心的人,多少也会动情动义,在是非对错面前,你的大智慧在哪里?在亲人面前,你的慈善之心又在哪里?”
三叔公愿赌服输,出面主持大局,安排了警方尸检,也为荣爷爷办了一场风光的追悼会,然而,他呢?他是否会伤心,后堂躺着的男人就是他的生父,他没有像大小姐和二小姐那样哭得痛彻心扉,也没有荣少那样黯然神伤,他究竟怎么想?
“我不知道他怎么样。”所以当小凤姐姐问我戒尘师父怎么样的时候,我也茫然失措,看不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陈姐说,那天晚上,她看到戒尘师父走楼梯下来。”小凤凑近我眼前,煞有其事地说,“凌晨两点多,这么晚了,戒尘师父不是应该在落梵居吗?怎么会出现在杏林园?”
我一怔,扭头问道:“确定吗?”
“千真万确。”小凤贴近我耳边,“陈姐肚子饿了,潜入后厨偷吃,听到动静才偷偷查看。”
“陈姐告诉警方了?”
“告诉了,听说因为这件事,戒尘师父被警方扣下,案件尚未查清楚之前,他都走不掉。”小凤撇了撇嘴,“陈姐被二太教训,好像要将她赶出荣庄,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多嘴。”
“警方有找戒尘师父问话,你知道戒尘师父如何答复警方吗?”
“我怎么会知道,警方怎么会向我们透露这件事?”小凤扁着嘴啐道,“你不觉得戒尘师父好奇怪吗?才二十多岁,长得好家世好,怎么就做了和尚?上次我去二太房间送点心,听到二太和叔公聊天谈论戒尘师父,说戒尘师父应该能够继承荣庄,他们正想办法说服他还俗才好。”
“还俗?”
“如果我能够一夜暴富,我也还俗了,做和尚吃不好睡不好,什么都不能做,多无趣。”
“可是戒尘的娱乐生活很丰富。”又是抄写经书又是下棋喝茶,到点就打坐参禅,我看他过得自由自在,可逍遥了。
我再次将目光投向戒尘的方向,却看到多了一人,定睛一瞧,是易政昇。
上香之后,易政昇与家属交流了几句话,他和四太说话的同时,眼神却瞟向我这边,我紧张地收住目光,别过脸,不再偷看他们。
“覃小姐。”小凤离开后,易政昇又靠着我坐下来,“没想到再次见到你,是荣庄发生了意外。”
荣爷爷的死,对外的说法很简单,旧病复发,突发情况,抢救无效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