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虽然不喜欢高誉森,可却不觉得他会是一个无聊的人,甚至扪心自问,在被拆穿的时候,除了胆寒,更多的是佩服。
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看起来品行端正的人,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也有阴损的一面,难道她看人的眼光出现偏差了?
不过说实话,高誉森能把这样一件隐秘的事情交给她,她也很意外,这难道不正说明他是信任她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她当场就提出了疑问,高誉森的回答更让她叹为观止,“你知道你的脸上写了一个什么字?——穷。”
言简意赅,这份工作对她的重要性不用多做描述,而且一旦做了,她是共犯,不会傻到为了出卖他,把自己出卖。
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无颜问他是怎么看出她穷的,何必自讨没趣。
冥思一阵,她决定去找徐达枫了解一下这个池靖和高誉森之间有什么恩怨,这样也好拿捏放招的尺度。
现在这里也就只有徐达枫是和她一个阵营的,其他人都无法信任。
——
徐达枫听她说完,一向轻松幽默的神态,顿时被凝重取代。
“没想到池靖竟然来z国了。”他眉心深皱,慢慢坐下来。
施恩站在一边见他陷入好长一段时间的发呆,不由出声问:“怎么了?徐总监?”
“噢,没什么。”徐达枫回过神,调整了下思绪,微笑说:“你猜得不错,这个池靖以前是高总的情敌,只不过……这不太像是誉森会做的事。可能,有他的道理吧。”徐达枫没有把太多的事情告诉施恩。
“那总监,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比较好?”
“既然高总已经交代你了,那你就按照他的意思办。”
“我是说你觉得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徐达枫忍不住一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相信高总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可不普通,饶是他这个外人,都觉得池靖有嫌疑。
“还有。”徐达枫想了一下,补充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随时来问我。”
“好的。”这种事她还是擅长的,只要点到为止,不要太过分,她意思一下就好了。
“小施啊。”
施恩头皮倏地一麻,每次徐达枫这么叫她,她总有不太好的预感。“什么,事?徐总监?”
徐达枫盯着她的双眼泛着赞赏的亮光,“不容易啊,看来高总很肯定你的能力,也和信任你。好好干,等合适的时机,我再好好跟他说你的真实情况,相信到那时,他会理解的。”
“希望吧。”
等找到合适的挣钱的路子,她才不要悬着一颗心待在这里。如果单单只是说谎变性这点还好,问题是她还骗过他,他怎么可能会饶得了她。
下了班,施恩收到叶莎的短信:怎么样,第一天上班还顺利吗?
施恩露出一丝微笑,电话打过去,“在干嘛?”
“当然是等着吃饭啦!我们这里吃饭比较早。你下班了吧?”
“嗯。”
“这次的工作很难得哦,你可要好好珍惜,我真的不愿意你还回去做那些。你……不会还想做吧?施恩,你别做那些了,手术费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安全比较重要。”
施恩低头看着脚上大了几码的白色帆布鞋静了一瞬,说:“叶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哪有为什么,我们是朋友啊!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你知道吗?你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像那个救我哥的恩人。不过你俩体型差太多了,人家肉嘟嘟的,你就是个瘦竹签……对了,你就像瘦版的她!不过她不是本地人,所以你肯定不是她。但是我偶尔总会想到……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可跟你说了,还有半个月就除夕了,到时你要来啊!”
“嗯。”
“那先这样了,你赶紧去吃饭吧,再联系。”
“好。”
施恩将手机放回包里,看着不远处路边正卖烤地瓜,走了过去,说:“大叔,给我来两个。”
“行。”
——
偌格丽大酒店。
不远处等候的池靖一见迎面而来的高誉森,立马起身上前与他热络地握手:“高总,好久不见。”
高誉森脸上的笑意寡淡而疏离。两个人在一张餐桌上落坐下来。
席间,池靖唇角微勾,开门见山地说道:“高总怎么都不问,我来找你是有什么事情?”
“阔别多年不见,不是更应该先叙叙旧吗?”高誉森拿着刀叉动作缓慢地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口中慢条斯理地品尝,面容上风淡云轻。虽然话如是说,但眼皮并未抬过一回。
可见此时池靖的心中开始淤积着愠怒,却也只能克制着。他扶下镜框,面上依旧挂着笑,说:“说的是啊,咱们有好几年没见过了吧,记得上一次见面好像是在……韩璇的大学学校里?”
高誉森持刀叉的手一滞。他低笑了一声,抬起幽深而锐利的眼眸盯着一脸诡谜浅笑的池靖,缓缓道:“提起韩璇,没想到你能这么平静,我以为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或许已经成为一个无法提及的话题了。”
他端起高脚杯,缀了口红酒的一瞬,暗沉的眸光微眯紧盯着池靖僵住的神色。
池靖回过神来,脸上敛了笑意,神色沉寂下来,“你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她吧?”
高誉森冷笑道:“池总真是说笑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拍下她的遗物——‘晴空之眼’呢?”池靖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手握空杯盯着他,锋芒骤然乍现。
高誉森嗤笑了声,盯着池靖的眸底森寒阴至极,反问道:“既是她的遗物,池总是以什么样子的心态将其拿出拍卖的呢?”
池靖的脸色霎时一沉,快速说:“捐出宝石的事情是意外,这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妹妹冒用名义捐出的。这一趟来,就是想找你解释一下,买回宝石,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意。”
“求人可不是这个态度。”高誉森语气凉凉地说道。冷漠观赏着池靖越发难看的表情。
池靖拼命稳定翻涌的气息,语气坚决地道:“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我愿意再出三分之二的价钱买回宝石,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再开价!”
高誉森的脸上已经全无飘浮的笑意,沉冷的眸光直射池靖:“如果我不卖呢?”
气氛骤然跌至最低点。
高誉森挑衅而蔑视的神态,完全激怒了努力克制情绪的池靖。
池靖面部线条紧绷,眼神霎时阴沉,他火冒三丈地瞪着高誉森,怒道:“怎么,你这个态度是想表现出对韩璇的余情未了吗?!”
既然他挑明了,那他也不需要客气了。高誉森轻声失笑了起来,射向池靖的眼眸霎时冷厉可怖,令池靖暗觉不妙。
“是又怎样?人已经死了,说这个有意义?想起那场大火,我倒是觉得有些蹊跷,你觉得呢?”
高誉森口吻探究,意味不明,他绕有兴致的摇晃着高脚杯,盯着浓稠摇曳的红酒,幽幽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