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搜寻着当铺。整个月阳镇当铺也就那么几家。还真不好找。
他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着他。从自己自杀未遂被蛟龙所救之后。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不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机。他倒也不拆穿。就想看看这个人想搞什么名堂。
“让开。让开。官府办案。行人全部散开。”
后面远远的传来了喝声。
“官府?”林飞有点诧异。记忆之中可从未见过官府之人办案。不觉也停下了脚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是那一行士兵来到了林飞跟前就将他团团围住。再也不往前走。
“是不是他?”领头的差役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有几分恶人相。此刻他正直勾勾的盯着林飞。
“大人。就是这个小子。拿着一个假金盒强行换走了我的真金盒。还打伤了我四个伙计。请大人给小人做主。”一个人从差役背后站了出来。不是当铺的男人又是谁?
林飞没有说话。他想看看这两人要搞什么把戏。
“小子。把你抢走的金盒交出来。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然。得押你去大牢里坐坐了。”
“大人。难道你就这么肯定那真金盒是他的?你上来问都不问就直接让我交出来。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林飞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两人是蛇鼠一窝。也就不再客气。官府又如何?官府难道就能不分青红皂白拿人?
“你敢跟我顶嘴?”
络腮胡子的官差有点不高兴了。这么多人看着。眼前这个小子居然敢当众顶撞自己。
“大人做的对我自然无话可说。大人做的不对难道我还不能说说了?”林飞知道这家伙被自己的一句话激怒到了。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双手抱在怀里。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两人。
“好。好。好。”
络腮胡子官差连说了三个好。众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压制的怒火。
“的确是很好。”林飞顺着他接了下去。
“来人。把他押回去。严加拷问。”
“慢着。大人你这样做合适吗?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官差。不是恶霸。”
络腮胡子男人心中不悦。林飞同样此刻也有点不舒服了。他没想到官府竟然黑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我的一亩三分地。还轮不到你小子说话。”
“就是。请大人明查。还小人一个公道。小人可是奉公守法的百姓啊。”当铺老板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
人群中听见了这两人的一唱一和。也是一阵唏嘘。
不过并没有人敢上来阻止。这年头。自家的事情都管不过来。谁还会在乎别人的麻烦。
“大人这是明摆着要抓我回去了?”
“敢在我的地盘惹是生非。我必须抓你回去。动手。”
围着林飞的士兵拿出镣铐就要銬住林飞。
却被林飞一把扯过镣铐扔上了半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敢拒捕?”
络腮胡子官差终于按耐不住火气。噌的一声拔出长刀直指林飞。
“没想到朗朗乾坤之下居然官商勾结欺压我这个普通百姓。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男人手中的长刀扬起狠狠地向林飞砍来。一出手就是死手。
围观的人群惊呼一声赶紧散开。纷纷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
山高皇帝远。在这山城之中。男人说的没错。他就是王法。
“只是为了一个金盒。一出手就要我的命。呵呵。这种官差。我今天见识了。”
林飞怎么会坐以待毙。一个闪身躲开了扑面而来的长刀,靠到一个士兵旁边迅速抽出士兵的佩刀与男人的长刀砍在一起。
“铛……”
两把刀相撞。接口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然后刀身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道嗡嗡作响。
男人的虎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仔细一看。这一刀的反弹之力居然把自己的虎口都震开了。而林飞却像没事人一样。
这小子,有古怪。这是男人心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小小年纪居然力道如此之大,自己练刀十几年居然被他轻描淡写一招化解。
“你的手看起来并没有你说的话那么猖狂。这就不行了?这点本事以后怎么在城里横行霸道?”
林飞嘲讽。
两人动手时一旁的士兵并没有帮忙。他们本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也只是为了生活才干了这个。平日里受络腮胡子男人的压迫已久。此刻看到这一幕都心中暗喜。
“你们都在看戏吗?还不帮忙拿下这个小子。”络腮胡子男人下令。
“大人。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对啊。大人。我们每个月拿着微薄的俸禄。实在是办不了这样的大案啊。”一旁的士兵随生附和。不过谁都能听出他们言语中的揶揄之意。
“混蛋。一群废物。”男人破口大骂。
“是是是。我们都是废物。大人您厉害。”
人群中有不少人捂嘴偷笑。不过被男人狠狠一瞪就纷纷闭上了嘴。
“怎么?大人你这个案子还办不办?还要不要捉拿我?”
林飞将佩刀还给了士兵。并投以感谢的目光。
“大人。可千万不能放过这小子啊。”
当铺老板一旁开口。他第一眼见到林飞身上的金盒就看出来了必定是不凡之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块肥肉。
“得到了金盒。咱们一人一半。”
他悄悄在男人耳边说了一句。
“我要七成。不然我这虎口的伤就白受了。”络腮胡子男人低声细语。
“成。就分你七成。”
“哼。”
“小子。你可想过你若是今天拒捕。待我调查出了你家在何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男人突然转移话题。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可能是林飞的对手。索性就在他家人身上下手。
“你敢?”
林飞听到了这一句顿时怒气上涌。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两人。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他同样有逆鳞。那就是他的父亲。
“你若是今天拒捕。你看我会不会捉你家人来抵罪。”
不知道为什么。络腮胡子迎上了林飞的目光竟然有一种被洪荒猛兽盯上的感觉。心里直发凉。不过嘴上还是强撑着保住了面子。
林飞知道自己这次又冲动了。自己杀了人完全可以从此远走天涯。这些普通官差根本不可能抓住自己。可是自己的父亲。想到这里。他终于妥协了。虽然心中怒火冲天,无奈只能服软,他可不会怀疑眼前这个更像是恶霸的官差会不会对自己父亲做什么。
“好。我跟你走。”
他重重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哼。还算你识相。铐起来。把他带回去。”
男人下令。这次士兵们不敢再违抗。只得硬着头皮拿来镣铐銬住了林飞。给了一个抱歉的眼色。
林飞会心一笑。他虽然嫉恶如仇。但冤有头债有主。这不关士兵们的事情。
一行士兵中夹着两个平民就这样回到了府衙之中。留下后面指指点点但无人敢阻止的看热闹的人群。
只不过这两个平民的待遇有所不同。
一个趾高气昂的走在队伍最前面和络腮胡子男人并肩而行。
而林飞手脚镣铐走在队伍中间颇为无奈。
世道不平。豺狼当道。受苦的永远是贫苦百姓。
官府在月阳镇的最中央。四周高墙林立。朱门青砖。占地差不多已经有了整个城镇的三分之一。
“一个老百姓吃饭都成问题的城镇。官府居然修建的如此气派。这些。可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啊。”
林飞心中感慨。果真是山高皇帝远吗?
当铺老板和络腮胡子直接进了内堂。一个非常豪华气派的阁楼。而林飞则被带到最后面一座地牢当中。四周全是密封的青砖。普通凡人被抓进来。绝无可能逃出去。
“到了。你就在这个房间。”押解林飞的士兵将他带到了一间牢房之前。打开了门。将他关了进去。
“小兄弟。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很无奈。”士兵带着同情看向了林飞。
“我知道的。不怨你们。我只会找那两个家伙算账。”
“嗯。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我知道了。”
林飞疲惫的坐到了枯草铺就的地板上。重重的霉味扑鼻而来。他仔细打量着这里。坚固的牢门。全部用精钢所铸。房间与房间之间的空隙只能容一只手伸过去。地牢之中常年不见阳光。难怪如此潮湿。
“兄弟。这么年轻就进来。犯了什么事情?”
旁边牢房传来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扭头看去。一个头发乱七八糟浑身衣服破旧的成了碎布条的男人正看着自己这边。
“犯了抢劫罪。”
林飞言语中带着嘲讽。不过这会却是在挖苦自己。
“哦?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抢劫犯啊。”
那个罪犯仔细的打量着林飞。
“他们说我有罪。我就有罪。”
“这么说。你也是被冤枉抓进来的?”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是冤枉的?”林飞来了兴趣。
“他们说我犯了杀人之罪。”
“其实你并没有杀人对不对?”
“只怪我那娘子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在外面勾引了野男人。居然合谋要杀我。可惜被我识破。扭打之时那野男人不幸失手杀了我娘子。所以我就进来了。”那个罪犯苦笑。
“难道这里就没有正义了吗?”
“正义?可能有吧。不过永远不会出现在这月阳镇。这里有多少人是被冤枉进来的。不信你看看他们。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能有力气杀了一个年轻人吗?一个瞎子能偷走别人家的钱财吗?”
林飞眼睛巡视了一圈牢房。所有犯人都精神涣散。双眼无神。
只有一个佝偻在墙角。满头白发披散的犯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人在他左边。而跟他说话的男人在他右边。他拖着镣铐来到了牢房的最左边。
眼前这个犯人正在地上不停的用木炭写着什么。林飞仔细一看才看清楚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
“小兄弟。别理他。他是个疯子。”
“啊?大哥为什么这么说。”林飞不解。
“这人关进来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也不过审问。每天一日三餐吃着。也不说话。净画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哦。我知道了。”
也许真的只是个疯子。他心想。正常人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就算本来不疯也得逼疯了。
看来只能静静地等待那个男人的拷问了。林飞再次坐到了地上。
“这牢中有妖物。”
一声轻微的自语传到了林飞耳中。这声音别人听不到。可他不同。
头皮一炸。眼睛看向了左边正在画着图案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