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刚碰到柔姨娘的脸,荣昭就被人拉走。魏嬷嬷是让孤鹜和秋水跟着去,但想想又觉得不妥,紧赶慢赶跟了上来。
她来得正是时候,恰好赶上这一幕,连忙将荣昭拉开。
“小姐您别冲动,柔姨娘还怀着孕哪,打不得啊。”又冲着孤鹜和秋水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拉开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魏嬷嬷你别拦我,不毁了她的容,我这口气咽不下去。”荣昭被魏嬷嬷拽的死死的,另一只胳膊也被秋水和孤鹜架住。
“小姐您毁了她的容也无济于事啊,况且正如柔姨娘所说,她并非故意的,是猫自己发了狂,说到底不关她的事。”
“什么不关她的事?府里规定不许养猫,她却当耳边风,还不是和我作对!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柔姨娘被几个丫鬟护着,没伤到她,但因为荣昭在抓她的时候闪躲,把发髻给抓乱了,此时有些狼狈。她见有人拦着,也没刚才那么惧怕,只是依旧心魂不定,却也辩解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府里不许养猫,更不知道你怕猫。”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她是不知道荣昭怕猫,但却知道府里不许养猫。但是当丫鬟和她说的时候,她却不在意,觉得自己怀了孕,养只猫还会怕人管吗?却不想真就是这只猫惹出祸来。
“胡说八道,府里谁不知道我怕猫,就偏你不知道,哪有这么巧的事?”三个人都几乎拉不住荣昭,又差点没打到柔姨娘,幸好被孤鹜给拽回来了。
“住手!”一声怒吼传来,荣三爷急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三夫人。他在宴席上多喝了两杯有些醉意,又怕酒味冲了柔姨娘,就去了三夫人那里歇息。谁知府里的下人来报说是六小姐到云溪院闹,他的酒立马就醒了,就赶快过来。
柔姨娘找到了救星,眼神放光,委委屈屈的一噤鼻子,立马就哭了出来,带着哭腔拉着长调一唤,扑到荣三爷的怀里,“三爷——”
荣三爷将柔姨娘抱在怀里安抚,愠怒对视着荣昭,“荣昭你也太妄为了,竟跑到这来闹,你这是分明就没把我这个三叔放在眼里。”
荣昭拂开魏嬷嬷,“三叔说这话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想让人放在眼里,也要做出让人瞧得上的事来。”
荣三爷眼中透出寒意,心中炉火不断倒腾着,“你真是被大哥惯得不成样子,对我也敢这么说话,真是缺管少教。”
“你说我就说我,不要牵扯到我爹。”荣昭不许别人诋毁父亲,对着荣三爷可以说半分尊重都已消失。
“好,我不说大哥,我就说说你。”荣三爷的脾气一上来,那也是个混不吝的,一个大男人跟个孩子争吵也是少见,“你看看你骄纵成什么样子,让府里的人全都围着你转,一个不高兴,所有人都得哄着你。你都多大了,连点尊卑都不懂,对我这个三叔你更是不屑一顾,打心眼里瞧不起,天天的眼高于顶,你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他说的话很刺耳,或许是情绪激动,便一股脑的发泄出来,“成天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打压那个,好像别人都怕了你似的。你以为自己很威风吗?我告诉你,别人都在背后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哪,你还不自知,还在那耍威风。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臭了吗?现在长歌城哪户人家不知道你荣昭是十足的恶女。你以为府里的人哄着你捧着你是喜欢你,其实他们不知道多讨厌你。”
仿佛是有无数的苍蝇在周围乱转,荣昭气得大脑一片空白,手微微颤抖。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找回了呼吸。
荣昭也是个冲脾气,哪会退让半步,轻呵一声,“对,我是被娇纵坏了,我是臭名昭著,那我也比这个女人好。勾栏里的下贱东西,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红唇万人尝,不知道都上了多少人的床,我都替三叔你恶心。这么个贱货,也就你傻把她带回家当成个宝,怀个孕就了不起了,谁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你小心带了绿帽子,当了活王八。”
“啪!”荣三爷扬起手劈头盖脸就打了荣昭一巴掌。
响亮的脆声让房间里瞬间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仿佛是时间止步。荣昭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睁目瞪视着荣三爷,声音陡然刺耳,“你敢打我!”
从小到大她是千人娇万人宠,别说一巴掌,就是一根手指都没有人敢碰过她。
连柔姨娘都怔愣住,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半天没有回过神,等荣昭尖叫出声,她猛然害怕起来。
荣昭可是荣侯爷的掌上明珠,要是他知道三爷为了她打荣昭,一定会将所有的事都怪罪到她的身上,到时就算她怀着孕怕也会被赶出府去。
她拽住荣三爷的衣袖,“三爷,快,快向六小姐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
“道什么歉?我这个做叔叔的教育她一下不行吗?她刚才说的是人话吗?连我这个三叔她都敢辱骂,她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荣三爷的气还未消,这要是别人,一巴掌岂就算了,说什么也应该多打几巴掌。
“我打她是帮大哥教育她,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得了?”他指着荣昭,“我告诉你,以后你再口无遮拦,我照旧拿巴掌教育你!”
荣昭的泪含着眼眶里,眼睑红了一圈又一圈,透过氤氲的泪花仇视着他,“你再打我一下试试!你不要忘记你现在住的是谁的,吃的是谁的,用的是谁的!”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住啊,我早就想分家了,我巴不得离你们大房二房远远的!”或许是一直以后都对荣侯爷窝着火,所以发泄在荣昭身上。
这战火越演越烈,三夫人几次想插嘴都插不上,一听荣三爷语气中含着对侯爷的怨怼,心中一惊。
“昭昭是小孩子,你一个大人和他吵架害不害臊。”她厉声出言,成婚多年,她一向温顺,从未如此疾言厉色。荣三爷看了她一眼,悻悻闭嘴,但还是不服气。
三夫人又哄着荣昭,笑脸盈盈,“昭昭你别生气,三叔今日多喝了几杯才胡言乱语,动手打你更是不对,三婶待他向你道歉,你不要怪他。”
荣昭冷哼了一声,甩开三夫人的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话音一落,她踢开挡在脚前的凳子,便气急败坏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