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难堪

她心底苦涩蔓延，紧紧盯着季国宏，声音凄凉，“爸，在季家，我这个见不得光又不得父亲喜爱的私生女，有欺负她们母女的余地吗？”

季国宏瞪着她，想骂又忽然噎住，她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

许怡暗暗皱眉，冷眼看着韩语凌一副可怜兮兮博同情的模样，心中暗自盘算。

季雪漫从始至终就暗自观察韩语凌和韩瑞之间的互动，可是哪怕是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正如霍启航所言，私下里的韩语凌沉默寡言，性子古怪，冷漠如冰，让人难以接近。

而韩瑞自始至终都对她温柔体贴，俨然是个很好很温柔的未婚夫。

哪怕是韩语凌被季国宏怒骂得可怜兮兮的，如同一朵需要被人怜惜的娇花一般，他也不曾将目光落在韩语凌身上分毫。

这的确是韩瑞的行事风格，他一向不愿意与和自己无关的人和事打交道，在这一场家宴上，他和韩语凌只是陌生人，连最微弱的雇佣关系不存在。

可是，季雪漫享受韩瑞的体贴、心生甜蜜的同时，却更加不安。

饭桌上一时僵持，许怡将酒杯放下，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转头看着沉着脸的季国宏，劝了句，“好了，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来？这阿瑞好不容易来一次，咱们可别让他看了笑话，以后不敢来了。”

韩瑞先是替季雪漫夹了菜，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听到许怡提到他，便收回目光，笑了笑，显示出一个晚辈该有的尊敬姿态，“季伯母，您这话可让我惭愧至极，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经常陪着漫漫过来看看您和季伯父？”

许怡闻言，淡淡笑开，“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年轻人忙事业是应该的，你有时间多陪陪漫漫，我们两个老的你就别操心了。”

季国宏也将心思放回到韩瑞身上，目光流露出赞叹之色，“阿瑞，韩氏集团在你手上已经蒸蒸日上，男人有事业心当然好，不过你和漫漫的婚事也要好好想一想了。”

季雪漫脸一红，心中高兴，却还是下意识地将目光从僵冷的韩语凌身上扫到笑意浅浅的韩瑞身上，心中稳了稳，娇嗔一句，“爸爸，我才刚刚回国，哪有那么着急？您是不是就急着把我嫁出去，好和妈妈二人世界？”

季国宏难得地露出了笑意，许怡嗔她一句，“你这个丫头，被你爸宠坏了，什么话都敢说！还是让阿瑞把你娶回家，烦着他去！”

季雪漫含羞带怯，“妈……”

韩瑞却是揽着季雪漫的肩，淡然表态，“伯父伯母，我们的婚宴等我姑姑回来再一起商量一下，把日子定下来。”

对面的韩语凌放在膝盖上的手僵住，脸色一时更加冷了，眸子垂下，里面似乎是淬了千年寒冰。

只是，这样的时刻，没有人刻意关注她。

季雪漫见韩瑞表态，心花怒放，面上还是矜持着，“阿瑞，姑姑去了意大利还没回来吗？”

韩瑞摇头，柔声道：“这次是看一个老朋友去了，会玩两天。”他低低笑着，“是不是着急了？”

季雪漫嗔他一眼，冷哼一声，“谁着急了？我是关心姑姑！”

韩瑞低低笑开，似乎是极为宠溺的模样。

许怡和季国宏看着自然更是满意，对于他的说法也没有什么不满意。

韩瑞的姑姑韩念璃于他而言地位很重要。他过去在美国时一直和姑姑韩念璃生活在一起，二人情同母子。后来韩瑞父母过世后，韩念璃跟着韩瑞一起回国，照顾韩瑞起居十分周到，韩瑞对其也是敬重有加。

“那就等你姑姑回来再定日子。”季国宏赞同，“到时候也好安排婚宴的事情。”

“嗯！”韩瑞没什么意见，今晚他表现得处处周到，俨然一副好女婿的模样。

四人相谈甚欢，只有韩语凌一人被冷落在角落里，到现在，她连被季国宏怒骂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她的父亲眼里只有季雪漫这一个女儿，韩语凌根本都入不了他的眼。

韩语凌觉得自己在季家一直都很可笑又可悲，只是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难堪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