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无疑于送死的举动,仍抓着常睿的腿不愿放手。
常睿的脸色已经是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城,黑得能滴出水来。
苏依依一直盯着常睿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摆脱不开翠儿的拉扯,直接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胸口上。
翠儿惨叫一声,痛得放开了抓着常睿的手,整个身体随着踢力被抛出了几米远。
身体落下的时候,她的额头正好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鲜血瞬间顺着脸颊流了一脸,翠儿挣扎了两下,就晕了过去。
小莲惊恐地睁大了眼,被翠儿那满头的鲜血吓到,身体哆嗦地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苏依依看着如此血腥地一幕,只觉得身体一阵凉风袭过,冷得她也打了个寒颤,决定从此以后能离常睿远点就远点,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常睿的狠毒,她可是深有体会的,谁让这小宫女如此没有眼力,跟在常睿身边这么久,还没有摸清他的脾性。
“咱家说的话从来没有第二遍,你们该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这去辛者库,相对于出宫,怎么着也算是一条活路。”常睿拍了拍衣袍,看向翠儿的眼神里尽是厌恶。
话,像是对那清醒的小莲说的,可苏依依听在耳中,却又觉得这话似乎更有警告她的意味在。
若说前一刻她对这两个小宫女还有一丝的同情之心,那么此刻,她便觉得这两人是咎由自取了。
可,更深刻的却是,在这个皇宫里,掌权者能够轻易地决定她人的生死,而她们这些弱小的人,永远都只是别人手下的蝼蚁。
“怎么,难不成你也想去辛者库历练历练?”常睿走到苏依依的身旁,见她盯着翠儿发怔,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扫了一眼她的脸,眸子越发阴沉,头也不回地走了。
“嗯?不不不,我觉得我现在待的地方挺好的。”苏依依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后一凉,连忙摇头,向着常睿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清醒的小莲抬起头来,盯着苏依依的背影,眸子如沁了寒毒般可怖。
苏依依知道,这常睿刻意在她眼前处理这两个小宫女,除了帮她解气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她认清这宫内的形式。
他总说自己妇人之仁,可她一个在和平世纪里长大,接受的都是人人平等,珍爱生命的理念灌输的女子,又如何能够做到像他这般将她人命运玩转于股掌之间,视人命如蝼蚁呢?
苏依依当初替常睿包扎伤口的时候,明显地能够感觉到伤口很深,可常睿没过几日伤口就结痂了,身体也复原得很快。
她想着,那玉凝膏定然是个好东西,不然常睿的伤势也不可能好得那么快。
之后的几天,苏依依仍是每天都很卖力地做着常睿吩咐下来的那些琐事。
起初,也许是这小姐的身子骨实在太过瘦弱,动几下便会累得大汗淋漓,到后来的勉强应付,如今,苏依依已经能够得心应手了。
厨艺上,苏依依每次找到能够让自己偷懒,又不至于将食物做得咽不下去的时候,常睿就命令她不许再做。
她只能对这些食物更加上心起来,以至于如今,大部分的食材,她都能够勉勉强强地做出能吃的味道。
可常睿自是不可能如何轻易地就让苏依依好过,只要是他吃不下去的菜,苏依依也不能吃。
他有命令,下面的人也没人敢给她食物,于是,在连着饿了两天以后,她只能更加拼命地将食物做得让他满意,让自己不至于被活活饿死,最后的结局就是她的厨艺在几日之间像开了窍一般突飞猛进。
苏依依百无聊赖地趴在房间的桌子上,将茶水从茶壶倒进茶杯,再将茶杯里的茶水倒回茶壶,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畏于常睿的性情,整座宫殿里没有一个奴仆敢同她说话,这偌大的一个皇宫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取乐。
她也实在是闷得慌,最近连常睿的影子都没看到,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能拿这些杯水打发时间。
苏依依正想着去打听打听常睿最近在做些什么时,一道熟悉无比的阴柔声从门口传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苏依依看着常睿很是自然地在她的对面落座,软绵绵的身子瞬间坐直了起来,摆弄茶水的动作也是一滞。
“您常总管的地盘,谁还敢同我坐一块儿?”苏依依一脸的沮丧,声音里带着一丝抱怨。
“这么说,反倒是咱家的不是了?”常睿眉头一挑,阴冷的眸子射出一道寒光,震得苏依依心头一颤。
苏依依心里很想送常睿个白眼,可不就是你害的,可惜她没那个胆。
“民女不敢。”苏依依心里本想问他这几日都忙些什么,怎么都看不到人影,却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尴尬,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她,只好乖乖地闭了嘴。
常睿也无心同她斗嘴,最近皇帝选妃,他忙得焦头烂额地,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出来,就想着来看看她如何了。
“给咱家沏杯茶!”常睿盯着苏依依手中的茶盏,突然开口。
苏依依的手一顿,脸色有些青,想起这茶水自己都玩了半天了,哪还能喝?
“这茶水凉了,我再去沏一壶。”说完便想着起身再去给他倒一壶来。
“不必了,就这凉茶吧,咱家不挑嘴。”常睿没看懂苏依依的脸色,一路走来,只能暂待片刻,如今渴得很,哪还有功夫等她重新泡一壶来。
苏依依无奈,反正他方才也没见着自己玩这茶水,便强自冷静下来,这茶,可是你自己要的。
常睿接过苏依依递的茶水,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刚入口,顿觉不对,转身便尽数都吐了出来,随后神色怪异地看着苏依依。
“怎么了?”苏依依不明所以,难道这家伙猜出了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
不可能!他要是当真知道,又如何会向自己讨要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