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雕看着卖相不错,其实内里就是杂木制作的,平平无奇。
如果单论其本身的价值而言恐怕连一百块都不值。
如今许东河经济拮据花五百块买了这么个玩意,自然不是脑子坏掉了。
许东河一路小跑,他左拐右拐扭进了一个胡同里,确定四周没人这才喘了口,他端着金蝉雕看了半晌,随后高高的举起,猛然砸在地面上。
咔嚓。
金蝉雕发出一声脆响,许东河刚刚才花了五百块大洋换来的木雕竟然彻底的断裂开了,但许东河却一点可惜的表情都没有。
他蹲下身子,随手将金蝉肚子周围的木屑用石头砸掉,不多时,一颗卡在金蝉肚子里被黄绸子包裹的珠子落在了许东河的手中,直到此刻,他的脸上才流露出一抹狂热。
这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通透纯净,如同琉璃一般纯粹的品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单看其品质都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夜明珠,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许东河盯着手中的珠子,脑子里下意识的冒出了一个字眼,仿佛自己天生就认得这颗稀有的宝珠一般。就连其来历和资料都深刻的印在许东河的脑子里仿佛无师自通一般,而其中的描述更是让许东河虎躯一震,再震,乱震,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
“神奇,太神奇了,亏我还在为了去玉石市场捡漏的本钱发愁,这颗夜明珠来历竟然如此惊人,这怎么可能?天不绝人路啊,老天,没想到我方才还在为了几千块发愁,老天就送了我这样匪夷所思的大礼。”
“不过最神奇的还是这双眼瞳,父亲当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那副仙人驾鹤图,这双眼睛潜力无限,还有许多妙处我没有发觉,真是上天的恩赐。”
看着夜明珠,回想着它的来历。
许东河的手掌竟然有些颤抖,而下一刻,胸膛中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虽然料到了自己这双神奇的眼瞳是他崛起的本钱,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意外被人碰瓷都能够拥有如此好的运气。
这要是让碰瓷中年人知晓恐怕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许东河嘿嘿一笑,他慎重的将夜明珠揣进怀中,急匆匆的朝着江州城市区走去。约么半个小时之后,许东河的脚步停在了一间店铺前。
瑰宝居是这间店铺的名字,在父母未曾去世之前,许东河曾随父亲许海潮来过这里几次,许海潮在世时对古玩情有独钟,许东河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这里。
“许先生,欢迎光临。”
刚刚迈进店铺,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
许东河回头一看便见到一个青春靓丽的导购正恭敬的站在门口,许东河以前没少来过瑰宝居,见导购认识自己索性便直接向导购表明了来意,可他话音未落,一个大腹便便的经理便站在了两人的身前,推了许东河一把。
“小刘,你怎么让他进来了。你以为他还是那个富家少爷,林董的公子早上说的话你没听见?他现在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穷鬼,他能有什么好东西卖?早就败光了吧。赶紧的,把他赶出去。”这经理训斥了导购几句,背着手冷哼一声。
“王经理,我知道了,我这就请他离开。”导购一听王经理的话,原本堆满笑容的脸也顷刻间变脸,带上了一丝鄙夷。
“王权,你敢赶我出去?!”闻言,许东河直接就怒了。
这大腹便便的经理名叫王权,是瑰宝居的掌柜。先前自己随父亲来的时候,这王权阿谀奉承,献媚的紧。谁曾想到,此时竟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尽管许东河早就对人情冷暖有了认识,不过这王权这般变脸,让许东河也是颇为不悦。
“许东河,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富家少爷?恐怕你爸给你留的遗产都让你败光了吧,真亏许总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儿子。今天早上林董公子还来过我们瑰宝居,拿假画骗人,我看你现在就是个笑话。赶紧走开,别耽误我们做生意。”王权冷笑一声,他倨傲的抬着头,似乎能够将以前献媚的尊贵人物踩在脚下,十分爽快。
“王权,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许东河冷着脸,怒道。
“再说十遍我也是这话,我们瑰宝居可不是你这种穷鬼能来的,以前作威作福的时候没想到吧,你还有今天这般田地。瞧瞧你的衣服,是不是没钱吃饭被乞丐打的?啧啧,赶紧滚,信不信我叫保安撵你出去。”王权冷笑着,他挥了挥手,便有几个保安走了过来,对着许东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走,王权,你不要后悔!”许东河冷笑一声,如今他身负神奇的透视金瞳,心境变化极大,虽然心中愤怒,却并未将王权看在眼中。
“我呸,什么东西。赶紧滚。”王权摆了摆手。
许东河看了王权一眼,扭头便走,可他的脚步还没迈出门,却看到大门外正走进来几个人来。许东河的目光穿透了木门,自然认出了来人中间的一位正是这间瑰宝居的老板,黄晟。
许东河原本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此刻心思淡了许多。
连一个以前献媚的小人物如今都踩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这黄晟虽然是父亲的朋友恐怕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许东河还没犯贱道自己找刺激。
许东河让了让,准备让黄晟过去,谁知黄晟却是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他诧异的打量了一下衣着邋遢的许东河,变人了半天,这才道。“你是许东河?怎么过来也不打一声招呼,你父亲当时和我是好友,你要是过来怎么也该和黄叔说一声才是,怎么就准备走了?”
“黄老板还认识我?”许东河愣了一下。
“你这孩子,以前可是一口一个黄叔叫的甜,怎么这就生分了。你爸的事情我知道,不过我去年刚好在国外俗事缠身,没时间赶回来。你也不用太伤心,人的寿命都有寿数,寿数到了天就收了,你还是看开一点。”
黄晟唏嘘了几声,随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本来有句话我这当叔的不该说,你还是注意一下身边的人,你爸白手起家打下那么大家业也不容易,可不要落到小人之手。”
“多谢黄叔了,不过我这个当儿子不孝,落入了奸人的圈套,如今已经是身无分文了。不过黄叔这话我还是感谢的。本来今天我想着卖一件宝贝给黄叔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许东河淡淡的说道,心中却是对黄晟多了一丝好感。
黄晟看了许东河一眼,见到许东河话音淡定,话音当中似乎并没有被人算计的倾家荡产的挫败感,这让他颇为侧目,他点了点头:“是什么宝贝?你放心,黄叔和你爸交情不错,若是不错,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黄晟四十多岁,阅历足够,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易说。
但是黄晟对许东河口中的宝贝却并不抱什么希望。
许海潮的大部分古玩收藏都是从贵宝楼拿的,什么货色黄晟心里明镜是的。再加上此时许东河亲口承认此时已经孑然一身,又能有什么宝物?
黄晟只想着看在许海潮的面子上无论好坏都大价钱收下,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友的儿子流落街头。
“放心,黄叔绝对不会失望的,只不过小侄刚刚进店却被王经理赶出去,我还是不让黄叔为难了。”许东河撇了王权一眼,讽刺道。
黄晟一愣,他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码子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黄晟刚想开口,却见到王权挺着大肚子屁颠颠的跑过来,哭丧着脸道。
“黄总,你可别听他瞎说。我可是为了店里着想,你看看他穿的,要是让他进店了,我们的生意就不要做了。更何况,现在谁不知道许东河大半年败光了许总留给他的所有遗产,他又能拿出来什么好东西?”
“混账,王权,许总和我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就直接给我滚蛋。”黄晟皱了皱眉,怒道。
“是,是!”王权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恨上了许东河。
“小许,走,咱们上楼谈。你不知道,我身旁这位可是咱们江州城大名鼎鼎的严三眼,三眼辨真假,可是叔叔的贵宾,当初你爸可是对他老人家敬仰的很。今天我请严老亲自给鉴定,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黄晟道。
他就是严三眼?
许东河愣了一下,他看了老者一眼,心中大为诧异。虽然许东河以前对古玩一窍不通,但对父亲时常念叨的严三眼是如雷贯耳,据说此人是江州城古玩圈子说一不二的大拿。
他朝着老先生笑了一下,只可惜后者眼皮都没抬一下,到让许东河大为尴尬。
好在黄晟早知道严三眼古怪的性格,他小声跟许东河解释了几句,这才拉着几人一同来到楼上的贵宾室。
“小许,怎么样,现在能拿出来了吧?” 待几人坐好,吩咐王权上了香茗,黄晟这才笑道。只不过无论是黄晟还是严三眼眼中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反倒是王权死赖着不走,随时准备讽刺一番。
“那就献丑了。”
对此,许东河撇了一眼,众态皆入眼中,随后他伸手入怀,双手捂住珠子缓缓的松开指缝,婴儿拳头大小的浑圆宝珠逐渐的显露出来。刹那间,一种纯净到了极致的通透在许东河五指之间迸发开来,纯粹的无以复加。
哪怕是贵宾室灯光耀眼,依旧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王权刚准备张嘴讽刺,却是直接呆在了当场。
“这珠子…”
黄晟和严三眼脸上的不以为然之色登时变换,他们的眼睛先是瞪得老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随后,两人的眼瞳中都不约而同闪现出一抹狂热之色。
反观王权更是直接带呆滞了,他傻傻的看着孙学军手中的夜明珠,似乎根本无法想象,这张破布下边怎么会隐藏着如此纯粹的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