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钟小岚她们小学已经上到二年级了。
这一天下午放学时,钟小岚和隔壁屋的同姓好伙伴钟佳连,以及两个上学后认识的,莫姓好伙伴莫燕燕和莫芳,四个人一起象往常一样,一路上打打闹闹、蹦蹦跳跳、嘻嘻哈哈地,斜肩背着个小帆布书包,正往家的方向走着。
当她们快走到莫姓人家的路口时,四个小伙伴,都看到路边站着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在这里热烈地、看似又有点激动地,在议论着什么事情。
见此,钟小岚开玩笑对着另外三个小伙伴说了起来。
“嗨,我们这个村子里,不会是又出现什么大新闻了不成?现在可是六月份快到农忙时节了,发虾膨、大水涨、出河涝这样的大事情,要等明年才会发生了,还远着呢不是么?”
钟佳连笑着抢白她,“钟小岚,你整天就净想着捞虾缯鱼,这么些好玩的事情了,是吧?”引来小伙伴们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只听莫燕燕又说道:“嘿,那我们听听他们到底在议论些啥,不就结了。”
这个时候,大人们也看到她们走近过来了,于是都停止了议论。
其中一个人还笑着问她们:“哟,你们几个小姑娘们,放学回来啦?”
钟小岚几个异口同声地回道:“是的,我们放学回来啦。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些什么好事呢?”
见问,大人们却都闪烁其辞地说道:“没什么事,能有什么好事!你们都快回家去吧,晚了家里人担心呢!”
钟小岚她们几个也不在意,一起说一声:“叔叔婶婶们再见!”就继续有说有笑的往家里去了。
但是,钟小岚却发现,大人们看莫燕燕的眼光里,似乎有一些些的奇怪呀,有点不同往日的样子。
于是,她没心没肺地对着莫燕燕说:“燕儿,你有没有发现哎,刚才他们看你的眼神,很奇怪呀。想看又不敢看似的,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哟?”
另外两个小伙伴就笑骂钟小岚,“这个小岚,就数你最敏感了!我们可都没发现,有些什么不一样的蛛丝马迹!”
说着笑着,她们就到了各自回家的分叉路口,然后各自回家去了。
钟小岚还没回到家里时,又在本小队路口边,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大人们,在热烈而激动地议论着什么事情。
钟小岚这次故意放慢了脚步,竖起双耳仔细地听了一会儿。这次,还真让她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隐隐约约听到,好象是在说,村里有个女的和家婆吵架了,然后媳妇儿觉得委曲,竟然喝了那个叫“敌敌畏”的农药!现在有辆救护车来了,正在抢救云云!
钟小岚内心不免大吃一惊,她好奇心重,于是急走几步上前,看到隔壁屋的七婆也在这里。
她便问道:“七婆,是谁喝了农药呀?现在怎么样了?”
七婆也看到了钟小岚,就对她说:“是阿岚呀,你放学回来了。唉,就是你的莫姓好伙伴莫燕燕的妈妈呀,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没去看呢。”
钟小岚一听,撒腿就往莫燕燕家跑去。快到她家时,果然远远地看到,屋里屋外围着一大堆村民!
这些村民都在纷纷议论着,大意是说,莫燕燕的妈妈,被家婆无端端地骂了几句后,一气之下就拿起一瓶“敌敌畏”,往嘴里灌了几口。
很快她就倒了下去,口吐白沫!然后,她家婆还很“恶毒的”灌她喝粪水!医生现在正在这里想办法抢救着!
钟小岚赶紧在人群中寻找着莫燕燕,见到她正在不远处,不知所措地哇哇大哭着,嘴里连声喊着:“妈妈!妈妈!”
她背上的帆布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来!钟小岚挤开人群,急走上前去。
莫燕燕感觉到有人走近来,抬起头一看到是钟小岚,便一把抱住她。
她边哭边说:“岚儿,你快说!你快说!我妈妈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呜呜、呜呜!”
钟小岚也抱住了莫燕燕,跟她一起哭着,“你妈妈她不会死的,不会的!医生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这时,同是莫姓人家这边的好伙伴莫芳,也闻讯赶了过来。
然后,她们三个好伙伴,抱成一团一起在哭着。她们茫然地看着医生们忙碌的身影,茫然地听着大人们的议论。
大人们说:“她喝农药后,到救护车进到村里时,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农药早已下到肠子都不止了!”
这个年代,可还没有电动车、摩托车、手机电话这些东西!
这个村子离县城有十公里左右,人们先要踩个二十八吋的单车,去到县城的医院叫上救护车,救护车再开过来进到村子,这个时间耽搁的怎么可能不久!
大人们说:“她喝农药后,家婆还要灌她喝粪水,太恶毒了吧?!真没见过有这样的家婆,骂了人家也就算了,人家都受不了喝农药了,她还想怎样?竟然还灌人家喝粪水,真是太可恶了!”
大人们说:“这个‘敌敌畏’毒性这么强,我们平时用来杀虫,只需要放少少几滴就够了,她喝了这么几大口!唉,还以为她自己,有着铜墙铁壁的肠子呀,怎么可能还救得回来!”
最终,过来对她进行抢救的医生长叹一声,对着莫燕燕的奶奶和爸爸宣告。
“唉,请宽恕我们医生的无能为力吧!她的脉搏和呼吸,都已经停止了!我们没能救活她,真是罪过,罪过呀!”
然后,医生又对着一起进来的护士,轻轻摇了下头,并对她说道:“唉,已经没办法救了,也救不了啦,咱们走吧。”
说完,又叫上一边站着看热闹的司机,三个人一起走出了莫燕燕的家。
就这样,钟小岚茫然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直到看不见。村民们也慢慢地从莫燕燕家周围散去,各自回家去了。
莫燕燕的妈妈,最终也没能被抢救过来,真是太可惜了!
就在莫燕燕听到医生说,她妈妈已经救不活,而后哭得死去活来之际,钟小岚和莫芳这两个伙伴,也不得不带着,残留了满脸的眼泪鼻涕的沮丧脸色,跟随着村民们的脚步回家去了
从此之后,莫燕燕就成了没妈的孩子,钟小岚从此也对莫燕燕的奶奶,从心底里有点厌恶!所谓“恨屋及乌”吧!
说起来,在此之前,钟小岚对好伙伴莫燕燕的奶奶,要说到尊敬程度,在这个村子里众多的第几婆、第几婆当中,除了自己家的奶奶外,就到她了!
这之后的日子里,钟小岚常常会这样想:燕燕她妈妈,兴许不是真的想死的吧?可是,她应该也并不知道,那个“敌敌畏”的历害吧?本来,可能只是想吓唬吓唬燕燕她奶奶的,哪里知道,最终,真的会因此而丢了性命呢!
不久后,钟小岚也想明白了,燕燕的奶奶,灌燕燕的妈妈喝粪水这个举动,其实并不是因为恶毒。
她只是想让燕燕的妈妈,喝了这些难闻的粪水后,能呕吐出喝下去的农药而已。
说起来,燕燕的奶奶,还算是有点歪门邪道见识的人!一般人还想不出这种方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