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源醒来之时，就听见身周一片嘈杂，一群人神色各异地讨论着自己，仔细查看了一下身周环境，白茫茫的一片，不像是现实社会中存在的，他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在游戏中。
有人问：“她这是做什么任务？怎么被打得这么惨？”
有人猜测到：“没听过哪个任务会挖人眼睛啊！这是新出的任务嘛？”
有人惊叫道：“这不是那个wg女神吗？”
顾源喉中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抑制不了地咳出血来。
众人看见那一身红衣的女子突然开始咳出血来，并且咳得越来越剧烈，大有将心肺都咳出来的趋势。
接连不断的咳嗽，将胸腹中的堵住的污血全都咳出来，倾其所有。
“嘶……为什么这么疼啊？”
他发出的声音带着很浓的沙哑，可能是因为受伤导致声带受损，听起来雌雄莫辨，分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这样一来，反而给顾源很多的便利。
明明是身在游戏之中，顾源这下，却是明显感觉到了那种撕裂肺腑的疼痛。
红裙被撩在了大腿边，手中黑金的双枪露出凌厉的锋芒，让四周的人都不敢靠近。
地下是一片顾源咳出的血，他浑身都在颤抖着，表情有些狰狞，一身红裙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身上也是道道的伤痕，令人心惊胆战。
顾源想要往腿上的上看去，但是看了看，身周都是白茫茫的，连他自己的模样都看不见，顾源慢慢地转开目光，逼着自己不去看。
在周围玩家们惊恐又疑惑的目光，一些人带着戏谑的目光下，顾源面对着众人慢慢抬起头来，坐在地上的红衣女子也慢慢地抬起头来。
微微有些零乱的发丝下，是一张被灰尘和鲜血覆满的脸，已经完全不能看出原本的模样，顾源双手抵着上半身，力气却好像已经透支了，他撑着长棍，无力地抬起茫然的眼。
顾源的目光慢慢从身周滑过，他有些疑惑，明明能够听见一群人嘈杂的说话声，他并没有看见任何在她面前的东西，天地对他来说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
“这是什么鬼啊！我不可能是个瞎子吧？！”
顾源突然有些慌乱，纤长的手指颤抖着抚上脸庞，入手却是一片让人心中一跳的腥粘。
汩汩的鲜血从眼睛里滚落出，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地流下，他微微发抖的指尖慢慢移到眼睛的位置。
他摸到的，是两颗完整的眼球，并且居然能感受到触觉和痛觉，这使他竟然觉得有些心惊，不过……
顾源有些费力地睁大了眼睛，将画面内的视角慢慢地调转，身周却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左右找不着身边的人都去了哪里。
除却他觉得眼睛有些微涩，就是这无边无际的白雾。
wtf？他这真的是瞎了吗？
顾源无力地扑倒在地上，微微抿起唇。
“有人在吗？”
他的声音明显是从嘴里发出的，而听到周围人的回应，更是让他惊恐。
这样一来，顾源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拟。
“这是什么任务啊？眼睛都失明了还怎么做任务？”
这次没有人回答他，众人看着他的脸，心中只道：“这女孩子眼睛毁成这样，并且无法切换出视角，只能因此失明了。”
顾源伸手撑着地，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看不见周围事物，他也分不清到底应该往什么方向走。
顾源手掌尝试着在手中抓握一下，奇道：“诶？竟然还会有触觉！”
虽然这感觉比真实感觉的反应和灵敏度降低了不少，但是却实实在在有感觉。
他双手伸向前方，如同眼睛上蒙了一圈纱布正在做游戏抓人。
“姑娘……你还是别乱走了，这里有结界能暂时护佑你的安全。”
耳边传来一位老大叔忍不住劝阻他的声音，“现在异兽当道格外猖獗，你的眼睛又不大方便，若是碰到了异兽，来不及躲避和隐藏，肯定很容易成为潜伏着，准备随时给你致命一击的异兽口中之餐。”
顾源惨白着一张脸，脸上是斑驳的血痕，他觉得有些粘腻不舒服，伸手一擦，手上便全是鲜血和污浊，脸上也被擦得这儿一块青，那一块红的。
顾源转向那个提醒他的人所在方向，对着视线中的一片白雾说到，“多谢您给我提醒，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源转身就要往外面走，那刚刚说话的大叔立即追上他，“别去啊，你若是再去碰上那杀人异兽，下次可保准不会再有这么好运了！”
顾源听得他的话一顿，皱眉疑惑地问到，“我这副样子是被那杀人异兽造成的？”
“是的，那异兽它杀人不眨眼，轻者重伤从此终生残疾，重者被活活咬死，有的被放了太多的血，生生血液临近枯干而导致了死亡。”
那大叔大概为了劝阻他，只得道：“你身上受了伤，那异兽对付你肯定轻而易举的。不如好好地修养好了眼睛，等到时机成熟之日，再做打算。”
顾源尽力撑直了腰背，那大叔年龄老了，还站得笔直，断断续续地讲自己与那些异兽一同混过的日子，发现成为热门话题的，多是都市里感恩戴德的一群人。
例如谁被异兽所伤，谁谁谁得到救助险险逃过了一死，大叔大概是个正义的人，对着这些东西只相信除开运气好，不能自保，只能被谁相救。
“你怎么这么听不进话呢！外面是真的很危险啊！”旁边有人实在忍受不了了，有些激动地道。
顾源沉默了一瞬。
缓缓道：“我要去报仇。”
“嗯？！”
“它害得我如此狼狈，这双眼睛想必是从此再无重见光明之日了，再不报仇，就又让它们为所欲为，导致了更多的人因此受到伤害。”
顾源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的场景，实在想不出会他人身上都没有什么成果，反而还多丢出去了一副眼睛。
“唉……凭我们的力量吗？现在这个社会，弱者就只能被强者蹂躏欺辱，我们这样最底层的小玩家，怎么可能有什么大的奇迹可以创造出来？”
那位大叔极其伤感地对他道，顾源猜测，大概这位大叔的什么亲友，定然是惨遭了那些如同恶魔般的异兽的迫害。
“多谢您的关心，我总觉得，若是我完成了什么任务，这副眼睛也能恢复正常。”
顾源对他笑道，虽然语气带着淡淡的伤感，但最多的是到了新环境的欣喜。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神色各异，不过是在眨眼之间，一些目光就慢慢地低垂下去
“唉……拦不住你，要出去闯可就得处处小心了，祁乐山上……有一位灵尊药师，说不定能治治你的眼睛。”
大叔语重心长地对着顾源道：“那位灵尊善于解决任何疑难杂症，医术可谓超绝。”
看着顾源一身红衣，虚弱娇柔得好像一阵风都可以把他吹倒一般。
大叔摇头晃脑，口中满是叹息，“想要他治病，就得解决他设置出来的同地区任务，那些任务，可不简单，绝大多数的人丢不能够通过。”
顾源嘴角翘起，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他若是眼睛还在，此时眼里翻涌的肯定是千缕阳光，灼灼得刺人耳目。
“我可不是绝大多数人啊，我会做到最好的。”
有不少人志气未灭，看顾源一个女子还如此强大的魄力，也被因此带起了战斗的欲望。
若是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反抗，他们在这儿坐得虽然舒适但是难免窝火，再多几世，就快要变得如同一群被打压得，快要将此事认为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顾源踏出防御圈，便有好几人跟在他身后，护卫着他的安全。
“姑娘……小心啊。”
顾源对他笑笑，也没有承认自己是个男孩子的事实，“多谢，您好好修养吧，等我回来。”
等到走出了防御圈好几里，众人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留下的大部分人都缺少了主力的支撑，他们不愿走，也就只能坐等异兽冲破那层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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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咱们现在往哪儿走啊？”
顾源抬头，苍穹上划过的是泛着深紫色的流光，火烧云就如同一团的火焰，像是带着阴森恐怖的怒气，空中还隐隐约约地嗅出了淡淡的血腥气。
他默默地感受着椅子上的方位感，语气沉重。
“我先去……祁乐山。”
顾源身着一袭艳丽红衣，上面沾染了他的鲜血，有些衣角被划破，裙摆在空中猎猎而舞，青涩的脸庞让他显得像是一个文静淑雅的小家碧玉型姑娘。
但在这儿，他恨得咬牙切齿，动作粗鲁但是不粗俗，不矜持也不放浪，待人接物，工整细致。
“你们自己离去吧。”
众人也没有反驳，有几人和他告别，踏上各自的征程。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地平线，那一线天幕与大地相连接，而一抹红光射在天幕之上，将大地也泛上了诡异的红色。
“异兽？拿了我的东西，可是要加倍还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