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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扶刀行 十九章 放手一搏

安琪自懂事起就一直是这般逆来顺受无欲无求的样子,她虽正值青春年华却无心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皆因自己的出身。身为私生女的她,打小就被过继到了乡下,后来被接回谭家母亲已然过世,父亲对她不冷不热,只有谭家大小姐谭鹭待她如姐妹。纵使谭鹭对她亲切,两人关系仍有些主仆的味道,安琪也学会了以谭鹭为首是瞻的处世之道。成长的经历往往能决定一个人的眼界,安琪觉得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不曾期盼过什么。

这么一个安静的,有些像丫鬟的少女此时此刻心中却不那么平静。杨鹏与李悔的刀剑如万丈光芒直击她的心神,明知不敌为何要战?险恶混沌凭甚相搏?安琪脑中浮现出一个迷人的字:侠--在万千艰难险阻的江湖漩涡中,人们永远相信的“侠”。杨鹏、李悔的出现仿佛抚开云雾见光明,告诉安琪活着便,要为之争,为之斗,纵是无力相抗也不枉一身血肉。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杨鹏不觉得自己能称得上“侠”字,他只不过是迷茫、愤怒,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卷入了江湖争斗,被架上了生死擂台。而这个擂台上只能进不能退,杀戮似乎是唯一的办法。看着花和尚,杨鹏脑子里不再盘算怎么活命,如何与其周璇,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花和尚开始有些烦躁了,不想再折腾下去,当即一拳挥出直逼杨鹏面门。杨鹏举刀格挡,巨大的冲击力再一次提醒他双方的差距。但又怎样?杨鹏不顾被震得裂开的虎口,反手砍去。花和尚发觉手上火辣辣的疼,不敢再用手来接刀,侧身闪避。

杨鹏两刀挥空第三刀时突然脚下一旋改变身向意图打个出其不意。可花和尚一眼就看破了杨鹏的计量,抓住他的破绽一肘焊去,杨鹏只觉喉咙腥甜又是吐了口血,只手扶着刀单膝跪地再也站不起来。花和尚冷声道:你们的江湖游戏该结束了。说着走来一掌握住杨鹏的脑门将他提起 五指如钉般往杨鹏脑里钻,再一用力便能将他头颅捏穿。杨鹏忍着头上的剧痛,扯开嘴一阵嘶吼,声音嘶哑凄惨听得屋里众人无不战栗。李悔再次起身拼命来救,却被一拳抡开,谭鹭被吓得哭了起来,安琪不顾一切飞扑到花和尚身上用力捶打,但也不济于事。

要结束了吗?杨鹏这样想着,他现在好似蝼蚁般被握于花和尚掌心,甚至能感觉到头颅碎裂的咔嚓声。杨鹏心里仍是不甘,初入江湖不过月尔,不公的强弱差距仿佛这个世界的天道法般凌驾与是非对错之上,这让他感到绝望。可就能这么低头吗,想到失去的家园、生死不明的双亲杨鹏如何也放不下最后一口气。他想起《毒经》有云:万物生而不等然立于一世,毒为其源亦作其刃。蜂以命相攻可胜蛮熊,生死命外焉有强弱乎。

杨鹏双眼放出倔强的光芒,那何不就做一只毒蜂,蛰死这头巨象。记得上次纳亮以毒霸体小胜花和尚,此时若用此招便能反败为胜。他不断回忆着《五毒经》中关于毒霸体的描述,拼命激发五穴的韵律逼出毒筋中的剧毒。头顶的压迫感愈发强烈,伴着撕裂的剧痛杨鹏将体内气力全聚到太阳穴,五毒齐出,灌入头顶。

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赌了,只见他又是一声嘶吼,一股暴戾的气息喷发出来,从颈部开始皮肤渐渐变成紫黑色,一直蔓延至整个脸颊冲向头顶。花和尚察觉有异赶忙松手,却是晚了,炽烈的毒素已侵入他的手掌。花和尚怒吼着将背上的安琪甩飞出去,拼命运功想把毒素逼出,伴着杀猪般的惨叫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花和尚肥腻的脸已涨得通红。这毒素甚是霸道,功力雄厚如他竟也抵御不了,整只手臂像是被业火灼烧般刺痛难忍,渐渐变得乌黑。花和尚再也忍不住,捂着手疯了一样的横冲直撞,破窗而出,没跑两步便轰然倒地,叫喊声越来越微弱,最终断了气。

屋子里的众人都懵了,杨鹏吐了口黑,血脸上的乌气渐渐散去,艰难地开口问道:他死了?安琪探出头去望了望:不动了。李悔翻过身用他那肿得可笑的脸对着杨鹏说:你可真是只毒虫,怎么样了还好吧。杨鹏苦笑:五穴皆毁经脉具断,怕是废了。李悔闻言一愣,突然仰头大笑,笑得几乎呛到自己:废了,哈哈废得好。杨鹏亦是笑了,两人笑的欢,笑得众人胆寒,以为是疯了。殊不知蜂子蛰人尚要殒命,杨鹏以全身功力制敌还能安然无恙实属大幸。的确是幸运,若不是花和尚被李元欢的剑破了般若巨象功,杨鹏的毒劲他便能抵挡一二;退一步说要不是他残暴自大非要捏人头颅,似杨鹏这样的小虫两脚也能踩死,万物生而不同却又生而平等,生死博弈之间哪有绝对的强者。安琪、谭鹭为其真挚所感染也笑出了声,屋中众人虽都凌乱狼狈却也会心一笑,劫后余生怎能不喜。

这时一身血污的汪平闯进了屋内,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那恶和尚呢?杨鹏扶身坐起,说:他已经死了,汪前辈你怎么回来了。汪平听说了情况,连连感叹:后生可畏啊,这下真是雨过天晴,咱们的援军也到了。“援军?”众人不解,这里的情况五仙山尚且不知何来的援军。却听一爽朗的笑声传来:杨鹏小友我们有见面了。来人正是百兽山庄庄主卓阳,昨日卓阳接到消息就立刻率庄中人马倾巢而出,连夜赶来应援。途中发现纳西军队的踪迹便一路跟来,正巧救下了被士兵围困的汪平一众。

杨鹏喜出望外说道:卓庄主屡次助我五仙山与危难之际,晚辈感激不尽。卓阳做惯了好人,对此不以为傲,推脱几句,看见杨鹏脸上苍白气息有异,上来为他诊脉。一探才发现杨鹏体内一片狼藉,经脉似是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断的不成样子,丹田肺腑甚至足脚经都有严重的损伤。卓阳皱了皱眉问道:怎么搞的?杨鹏苦涩的回道:卓庄主,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习武之路怕是要走到头了。卓阳暗自叹气,确实,伤成这样莫说习武练功,只怕是路都不能走远。汪平过来关切的问道;卓庄主,杨小兄弟的伤有没有办法医治。卓阳摇了摇头说:要重续经脉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服几味药好生调养。求个平安长寿。卓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杨鹏再无练武的可能。对此众人皆感痛惜,杨鹏反倒轻松了许多,站起来张罗着收拾残局,两天的恐怖经历对两镇的居民来说仿若一场噩梦,梦醒时分有悲痛有屈辱更多的是对无法掌握命运的感概。

老土司黄冉寻回了妻儿,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在土司府摆起宴席招待客人。卓阳一行连夜赶路已是劳累,商议在嘎洒休息一宿再上五仙山便欣然赴宴,杨鹏、李悔还有紫云倩座下四徒弟也来了。经历了这些事杨鹏在师弟师妹中的形象赫然高大起来,何骏、查雨、安琪一口一个大师兄叫得是心服口服。谭鹭更是缠上了他,晚宴上特意让安琪拉开李悔,自己坐到杨鹏身边。杨鹏自从知道自己再无习武的可能,表面上豁达但掩盖不了内心的失落与不甘。谭鹭看出了他的心思,一个劲的往杨鹏碗里夹菜安慰道:世间路有千条何必强求,来多吃点兴许伤就好了。杨鹏被谭鹭蹩脚的安慰方式逗乐了,对这位大家小姐改观不少

这时一书生穿着的男子走了过来,端着酒杯对杨鹏说:杨鹏兄弟,这次你挺身而出手刃了那恶徒,救下两镇乡亲们的性命。在下佩服敬你一杯。杨鹏见这人虽是一副书生模样,谈吐却热情慷慨倒像个侠肝义胆的侠客。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回敬一盅,问道阁下过奖,我当时情况也不风光,实际上是不得已而为之。男子爽朗一笑:在下卓怀琳,近日对杨兄弟的事迹传遍我百兽山庄,可惜我刚巧新婚,在昆明时不曾与杨兄弟相见。

杨鹏心想,卓怀琳,不就是卓青云的大哥嘛。眼下这位兄长之兄却与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从穿着上看是个文人,但闻其气息观其身段倒与卓阳有几分相似,是个豪侠。杨鹏热情的说:原来是卓怀琳大哥,小弟方青云此次怎么没来。一说到卓青云卓怀琳就变得有些严肃,说:青云在昆明有些要事抽不出身,便让我来代他看你。杨鹏没有察觉卓怀琳的异样,心念结拜之情,对这位大哥的大哥自然的有几分亲近。两人把酒畅谈两句就熟络了起来,卓青云为人和善、淡雅有时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大哥卓怀琳却热情豪爽,兄弟两的性格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