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娘拉着袁澄娘没放手,爱怜般地瞧着她,“五妹妹近几日可瘦了。”
袁澄娘厌烦袁明娘,巴不得离她远远的,不过她心里头早有主意,便是心里再厌恶,还是暂时忍了,撅起小嘴到埋怨起袁明娘来,“二姐姐惯会说嘴,也不见二姐姐前几日来看我,叫我在屋里闷得慌。”
袁明娘笑得伸手轻点她额头,万般纵容样,“还不是你,不许我说一句,我哪里上你的春来居讨骂?”
袁澄娘偏着个脑袋,瞧着袁明娘的作态,比她大四岁,不像她自己瞧着还是个孩子,袁明娘早就有了大姑娘的影子,举手投足之间优雅从容,往地上一跺脚,她就埋怨起来,“二姐姐,要不是你说我娘要是有了弟弟,我也不会走到那湖边去,也不会滑了脚跌入湖水,要说起来都是二姐姐的不是!”
袁澄娘这么一说,惹得袁明娘身后的李妈妈变了脸色,当即想要开口,却被袁明娘拦了,李妈妈还是面色难看地盯着袁澄娘。
袁明娘依旧纵容地瞧着袁澄娘,一点儿都不生气,“都是我的不是,本想着要是五妹妹也有个兄弟是件好事,没想着叫五妹妹心里头难受,都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是。”
说完,她到是真跟袁澄娘赔起礼来,到惹得袁澄娘心里一震,讲不清到底是袁明娘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怎么的,她立马地就阻止袁明娘,“二姐姐,你跟我赔什么礼,又不是你的错,可恨秦妈妈那老货在祖母面前说我是自己跳了湖,二姐姐,你说说,怎么有这么坏的人,竟然说我自己跳了湖!”
她扑入袁明娘的怀里,也不管袁明娘是不是能受得了她的力,就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哭得伤心万分。
李妈妈眼见着五姑娘扑入自家姑娘的怀里,眼皮子就是一跳,瞧着二姑娘身上这一身就给弄乱了,恨不得立即将五姑娘拉开。
但没有二姑娘的吩咐,她哪里敢自作主张半点。
红莲紧守本分地站在那里,不敢出声为自己母亲分辨半句,拢在衣袖里的双手快自己的手心掐破了皮。
袁明娘就揽着她,轻声地哄道,“祖母都把人都处置了,你快别伤心,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袁澄娘立时地抬起头来,两眼都是红肿肿,眼泪都落在袁明娘的裙上,她“哼”的一声,“要是祖母能将人交给我处置就好,我非得叫秦伯打她个半死,竟然胡乱冤枉我!”
她这一说,在场的丫头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便是李妈妈,也是有点后怕。
袁明娘笑啐道,“你都胡沁什么,还打人个半死,这话是你这样的姑娘家说的?还不快住了嘴,侯府里自有规矩处置,你喊打喊杀的作甚?”
袁澄娘闻言,收起那副骄纵之态,“祖母说了我说是侯府的姑娘,只有下人敬着我的道理,没有我让着下人的规矩。”
袁明娘捂嘴一笑,又伸手点向她的额头,“好好,就你听祖母的话。”
“二姐姐,你把我弄疼了。”袁澄娘差点板起脸来,当着袁明娘的面,她还是露出讨好的姿态,“二姐姐,我娘真有了身孕,若是我真有了弟弟,我娘比较疼他,不疼我怎么办?”
袁明娘引着袁澄娘往凉亭那边走,此时春暖花开之际,沿路一派鲜艳景象,听得袁澄娘问起,袁明娘牵着她肉乎乎的小手,待得丫环们铺好石桌与石凳子,才拉着她坐在凉亭里,“怎么会,三婶怎么会不疼你?”
袁澄娘瞧着丫头们摆放好的点心,没有一点儿口欲,若是平时,她早就吃个没完了,此时她心思挺重,两手拖着自己的下巴,小嘴嘟得老高,“反正我娘就是不如大伯娘疼二姐姐你,我在祖母这边,都没见娘常常来瞧我。”
袁明娘便笑话她,“祖母也一样疼你。”
袁澄娘心下一凛,这位二姐姐还真是滑溜,一句话都不讲她娘何氏,就提起侯夫人来,若是她袁澄娘有否认半点,便是成了白眼狼了,她捡起糕点来就扔向边上,“反正娘不疼我,我有祖母就够了。”
真真是个孩子说的话。
叫袁明娘听了还挺高兴,“你若是身子好点,就常来我院里坐坐?”
“二姐姐,可不许厚了五妹妹一人!”
袁澄娘刚想说话,就被一记尖利的声音给打断,来人正是杨氏的女儿,二房嫡女袁芯娘,府里排行第四,她素来爱穿艳色,今日里又是艳色的裙子,衬得她肤白胜雪,站在袁明娘身边,显得明艳许多。
她瞧着袁澄娘的目光并不太友好,甚至是瞧都没瞧袁澄娘一眼,就落在袁澄娘身后着的红莲身上,表情跟杨氏一模一样的讥嘲,“哟,这不是祖母身边最得宠的红莲嘛,怎么就到五妹妹的身边了?”
袁澄娘晓得这个四姐姐脾气就跟二伯娘杨氏一般,看见谁不顺眼那就是写在脸上的,比起袁明娘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城府,“四姐姐,秦妈妈被处置了,祖母疼我呢,就把红莲赐给我了。”
袁芯娘冷眼瞪她,“谁让你说了?”
袁澄娘脾气并不比她小,就跟袁芯娘杠起来,“四姐姐好生没道理,红莲是祖母赐我的,便是我的人,若是四姐姐也想要红莲,现在同祖母去说,指不定祖母还能改了心意呢!”
她那个得意样,叫袁芯娘看在眼里,不高兴在心底,不过是三房庶孽,竟敢真把祖母当她的亲祖母了,“我不稀罕红莲,给你,就给你好了。”说着,她还瞪了一眼后面的红莲。
红莲悄悄地往后面站了站,并不想引起四小姐的注目。
袁澄娘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四姐姐不去求祖母的,二姐姐可听见了?”还要拉着袁明娘当证人。
袁明娘只得接下这话,“你们也是,姐妹之间还能为个不值当的丫头还伤了和气?芯娘你是姐姐,让着点澄娘,可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