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一,我拍一,两个小孩……”,夏日的午后,路口的大柳树下,一群孩童开开心心的玩着属于自己的游戏,天真烂漫的声音充斥街道。
树荫里,七八个妇女正一边做着女红一边互相说着女人之间的风言碎语,时而抬头看看自己家的孩子。
这,正是安逸的午后。似乎一切都是那么恬淡舒适,就连知了也是有一声没一声的慵懒的叫着。
除了……云景。
云景孤独的坐在巷子口,呆呆地看着不远处那些一起玩耍的少年。那空洞的目光,不似七八岁少年的纯净无瑕,却是充满了冷漠,麻木……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渴望。
少年尽管坐在阳光下,却让人感觉身处黑暗。而不远处那些嬉笑的孩童们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孤单的孩子一般,自顾自地玩耍着。
终于,在那群孩童们的嬉笑声中,皮球缓缓滚到云景的身边。 方才还在嬉戏的孩童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愣的盯着那个皮球,以及皮球旁面无表情的少年。一张张刚刚还在欢笑的小脸此时变得无比紧张,甚至还有些惧怕之色。
“那是……云景。”其中一个孩童看到皮球旁边的少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诅……子……”
一群话还没说利索的孩童压低声音商量着什么。 片刻后,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众孩童鼓励的目光中,一脸懵懂的朝着皮球一步步走去。
他还小,有些事情他还不知道。 孩童好奇地看着那对着皮球发呆的云景,搞不懂为什么大家这么不愿靠近他。
“加油!还差几步了!”远处传来小伙伴的鼓励声。这句鼓励似乎唤醒了正在发呆的云景,云景低头看向那靠近自己的孩童,只是一个眼神的接触,那试图靠近自己的孩童竟然被吓得哇哇大哭。
两人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孩童仿佛从少年眼中看到一只扑向自己的猛兽,竟是被那冰冷的眼神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了,只是大声的嚎啕着。
云景嘴角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捡起皮球,递给那个孩童。
而此时,不远的妇女们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其中一个妇女满脸恐惧,整个人连滚带爬地嗷嗷叫着跑过来,拽着那嚎啕大哭的孩童就往回走,仿佛逃命一般迅速远离少年。
看着所有人都恐惧和厌恶的看着自己,云景眼底闪过一起落寞,似是自嘲的笑了一下,仿佛早已习惯了一般。一个人无聊的耸耸肩,转身走入了巷子。
整个背影,孤独无比。
随着少年的离去,安静的树荫下爆发出众人的窃窃私语。
“下次不许靠近那个家伙!”
年轻的妈妈训斥着嚎啕大哭的孩童,那发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旁边一群妇女纷纷嘀咕:
“真是晦气呢,竟然靠着他那么近。”
“是啊,那孩子整天怪怪的,真是吓人呢。”
“那可是诅咒之子啊,听说在他出生的时候……”
“嘘,别说了,这件事可是被白大人禁止提起的。”
最后一句话一出,所有大人的神情都是一紧,紧接着全部都闭口不言,脸上纷纷浮现出惊惧与厌恶的表情。最终,还不忘再次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云景。
而此时的云景,正面无表情地走在街上。
方才的事情,对云景并没什么影响。或者说,这就是他的生活,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早就习惯了那些人冷漠而毫不在意的眼神。
早就,习惯了被所有人厌恶。
讽刺的是,云景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别人却不这么认为,每次看到他,都仿佛看到洪水猛兽一般。而这原因,云景自己也不知道,别的小孩也不知道。只有一些大人才隐约知道一些,却闭口不言。
走在大街上,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所有见到云景的人都是一脸厌恶或者恐惧的躲开,原本热闹的大街上却愣生生给少年开辟出了一块真空区。
云景面色不变,依旧一步步地朝着前方走去。只是眼底却有一丝落寞。虽然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是有时候还是……很痛苦啊。 看着冷眼躲避自己的人群,云景十指用力握紧,骨节发白。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仰望的看着我。”
“我,一定要变强,成为强者,让你们不得不认同我。”少年眼中,爆发出异样的神采,一抹坚定代替了悲伤。
一个人,如果被几个人所排斥,那种感觉都令人很难过。而如果被所有人都厌恶呢?这种孤独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被无尽的孤独淹没窒息的感觉…唯有渴望的仰视着那一丝丝光明。
好在,黑暗之中的云景,身边还有着一丝光明。
云景落寞的走在街上。出乎意料的,云景感觉有人碰了一下自己。云景本能的看向身后,只见一张俊俏的小脸正脆生生的看着自己。
女孩身穿蓝色长裙,眉清目秀,小脸蛋上泛着红晕。一头蓝发披肩,显得整个人水灵灵的,引得不少人侧目。
云景看到这女孩,心里一暖,朝她笑了笑,声音温和:“水月儿啊,有什么事吗?”
水月儿,是云景唯一一个朋友。或许也是因为被同龄人排斥,虽然两人之间的话语不多,但是每天都一起修炼,关系颇好。
“云大哥,给!”小女孩垂着头低声讷讷道,红着脸塞给云景一个包裹,紧接着转身就跑远了。
看着逃一般的水月儿,云景不禁笑了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棵生有七叶的药草。
“这妮子,倒也有心了。”云景看着药草,心里一暖。自己不过是昨天随口提了一句若是能有七叶莲帮助修炼就好了,这妮子竟然今天就搞了来。而且看品相还不差。
不过想了想这妮子的背景,云景也就不那么吃惊了。不同于云景的令人厌恶或是畏惧,水月儿被排斥孤立却是因为她的优秀。惊人的天赋,显赫的身世,以及有些腼腆羞涩甚至唯唯诺诺的性格,对那些拉帮结派的小屁孩来说却成了最好的欺负对象。
久而久之,水月儿便成了小屁孩们的出气筒。
而在一次水月儿被欺负的时候,云景出现了,尽管云景也被痛打了一顿……但是那之后,水月儿便和云景成为了好友。
这,也是深陷孤独的黑暗之中的云景所珍惜的不多的光明了。
云景手中紧紧握着包裹,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向着城中的一处角落快步走去。那里,有着最关心他的人……等他回家。
然而,在云景经过一处偏僻小巷的时候,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却从云景身后传来:“呦,这不是人人爱戴的诅咒之子吗?手里他妈拿着什么啊?”
云景听到声音,心里一沉,缓缓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比云景高出一头的白衣少年正讥诮的看着云景,少年左边眉毛上斜斜挂着一道伤疤,整个人看起来颇为轻浮。
云景看到少年眉毛处的伤疤,目光渐渐阴沉下去,沉声说道:“柳习,怎么,我拿的什么还要告诉你?你脸上是不是又想添一道伤疤。”
这少年的伤疤,是云景送给他的。当初,带头欺负水月儿的人,就是眼前这柳习。要不是云景当时出手,怕是水月儿已经……
那时云景在众人的围殴之下,疯了一般狠狠的抓着柳习的领子,野兽一般的一拳一拳地打在柳习的脸上。也是那时起,两人结下了梁子。
但是,这家伙一向是躲着自己走,现在怎么敢主动挑衅自己了?
“呵呵,云景,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状况。” 柳习忽然看着云景,轻声笑了起来:“我并不在意你拿的什么,我呢,只想让你知道,我已经武徒两层了。”说完,柳习冷笑着向云景一步步走来。双拳上斗气运转,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