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电话里传来一阵阵忙音,随后就是冰冷的电子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这已经是今天打的第三次电话了,却还是联系不上学长。
从上个月开始,学校连续有人莫名其妙地死亡,尸体在后山被人发现,他们的死状很是一致,都穿着血红的嫁衣,远远看上去好似一滩血水,古式的嫁衣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诡异。
学校已经报了警,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凶手不知道躲在哪里,学校里心惶惶的,
说不定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是个变态。
我也整天提心吊胆,连去厕所都要拉个伴。那天早上要去上课的时候,楼下收发室的阿姨拉开窗户,说:“乔然,你的快递到了。”
我想了想,这几天好像没有买什么东西,现在这样的气氛下,实在很难有购物的心情,但盒子已经被放在了取件口。我也只好签字把东西带了回来。因为急着要上课,所以也没顾上拆,就直接扔到桌子上跑了。
中午回来,当我看见寄件人名字的时候,顿时有些兴奋。那是我暗恋许久的一个学长,之前并没有太多的交际,我从没想到会收到他寄来的礼物。在此之前,他也并没给我打招呼。
难道说学长发现了我喜欢他,而他正好也喜欢我?所以这是惊喜?
我满心期待的打开盒子,却看见了里面静静躺着的样式精美、古色古香的红色嫁衣!
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手顿时一松,盒子掉到地上,嫁衣从里面滚落出去,铺展在地,那颜色像是被血染成的,红惨惨的,我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便夺门而出。
站在大街上,太阳明晃晃的悬在上空,我只觉得脊背发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不怀好意的瞪着我,我紧绷着背脊,目不斜视,生怕一不小心就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从那天开始,学长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有时候我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学长他是不是,已经……
这段日子我过的很不好,总是做噩梦,短短几天下去,已经瘦了不少,连尖下巴都出来了,在这样下去就算变态没找我,我自己也要把我折磨死,所以今天,我下定决心,不管什么结果,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好在我知道学长在校外租房的地址,我决定直接过去堵他,然后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把那件嫁衣原封不动的装在盒子里,塞进了手提袋。
我抱着盒子走在明晃晃的烈日下,盒子中的嫁衣却像个恶鬼般散着阵阵寒意,让我寒毛直竖,为了尽快摆脱它,我不禁又加快了步伐。
“真是个漂亮的女人。”清晰而又飘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令人发寒的男声如同从四面八方而来。
“谁?”我下意识的说出了口,心里越来越慌,我明显能感觉的到我心跳加速的声音,砰咚……砰咚……一下又一下,激烈的撞击着。
纵然我胆子再大,可现在的画面还是让人慎得慌,校门口不知怎么一人都没有,连那些门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这声音又从哪里传来的?
我强作镇定,心中却惊疑不定,平时这条路上有很多人,可今天空荡荡的,怎么回事?
那个男人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徘徊:“主人真有眼光,这么漂亮的女人,倒也是很相配。”不管我走到哪,这声音都如影随形的跟着,就好像在身边,可我猛的转了几次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脑门上渐渐出了豆大的汗珠,可不知道为何,总是走回到原地。这种恍惚的感觉就像是做梦,但我又清晰的感觉到掐大腿的痛……
各种变态杀人的情节开始在我脑子里面轮番播放。我的冷汗从颈椎一直滑到尾椎。
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回到原点,我站在空荡荡的路中间,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只盒子,就像捏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最终,恐慌和害怕击垮了我脆弱的神经,我猛的把手里的盒子摔了出去,歇斯底里的大叫:“出来,出来,不管你是人是鬼,你给我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耳边的寂静消失了,眼前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这种情况非常神奇,如果硬是要形容一下的话,就像是我面前的世界其实是电影院的幕布,现在有人一把把这块光幕给掀开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卡车头,那一刻的脑子是凝滞的。
接着我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腰和背都疼的要死。背是摔的,而腰……是有人在我右边狠狠的踹了我一脚。那辆卡车已经从我刚才站立的位置上呼啸而去了。我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没好气的骂我:“你有病啊,站在路中间发呆。”
我回过神,恐怖和后怕已经让我快要发疯了,于是我冲着他大吼:“你特么才有病呢,老娘乐意!”
然后我捡起脚边的盒子,飞一般的跑了。
跑着跑着……面前出现了一条幽深的小巷,我想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尽头静静的听着一抬古代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红色迎亲花轿。
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后突然涌现一个怪力将我推进了轿子里。
坏了刚才我遇见的一定是那个变态,他才没那么好心要救我,不然哪里那么巧,这一切一定都是他精心布置好的陷阱,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要慢慢的玩死猎物。
我还不想死!
惊恐之下我向着轿子外挣扎而去,却又被推了回来,摔倒的瞬间一股细碎的刺痛自脖间传来,那是爷爷给我护身的珠子,他曾告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珠子拿下来。
“别过来,救命啊,警察一直在找你,他们就在附近,马上就会过来的!”
我语无伦次的大叫着,拼命的蹬腿,那人一定就在轿子外面等着我。
我缩成一团惊恐的看着静静垂在那里的鲜红的轿帘。好一会,外面都没动静。
不会是被我几句话吓走了?
我惊疑不定的想着要怎么办,轿帘就被风掀开了一个角,我下意识地往外瞥一眼,只一眼,我就僵住了……
轿子外竟然是万丈悬崖!只有两根木头支撑着轿子吊在半空中,看上去岌岌可危。
外面不是小巷子吗?我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还是这两天吃睡不好出现幻觉了!
但我真的没胆拿我的命去试试外面究竟是不是幻觉。
“别想着怎么逃走。”当我沉浸在怎么脱身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来,轿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
我发誓我进来的时候这里真的是空的!我的眼睛也没瞎到这么大一个人钻进来我却看不见的地步!
我下意识的惊叫一声,惊恐的看着他,一身黑衣肃穆,周身鬼气森森让人忽视他的相貌,“老实一点,和主人成婚,否则这万丈深渊就是你的坟墓!”
我觉得我离命案的真相越来越近了,真的是变态。
早知道我就在宿舍里等警察破案好了,干什么要出来找死。
“我还没到结婚的年龄呢。你……你们都杀了那么多人了,放过我吧。”我苦着脸咽了口口水,想把眼前人的容貌记下来,万一能活着找到警察,到时候好指认他。
但是我无论多用力,都记不住,眼前人的容貌很清晰,可是我的脑袋就像死机了一样,都是空白。
“什么人?!”惊愕之下,却听见那黑衣男子突然冷声喝了一句。
我有一点懵:哈?外面还有个人?可外面不是悬崖吗?
“闭嘴。”轿外只传来这么一句话,轿内这位阴气极重的人竟好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随后轿帘被人从外面撩开,我看见有一层水波从帘上漾起。
下一秒,只见一个男人从远处缓缓而来,正悬在半空中凝着我,那黑红的披风猎猎作响,竟有一股难言的威势。
只不过他眉目全是冷峻之色,薄唇轻抿居高临下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黑衣人。
男人皮肤白皙,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他的下巴微抬,像是带着不容忽视的尊贵,大概是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太久,再次四目相对时,他的眉头微拧,语气有些冷淡,“看完了没?”
我回过神忙点头:“完了,看完了。”
男人沉默地审视了我片刻,这片刻对我而言却像一个世纪似的漫长,他不说话我也不敢乱动,我动作僵硬地坐在一旁,已经忘了探究这所有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梦是真。
片刻之后,男人忽而勾起嘴角,邪魅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薄唇中吐出四个字。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