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是被鬼医先生叫进来照看大师兄的,现在我醒来,他便向我告辞。看他离开时落魄的背影,就知道今天的事对他造成了重要的心理伤害。与柳生不同,我在山门里没有什么名气,也就没有什么损失,对于被人误会这种事也懒得理那么多。
我又回到大师兄的病房,经过毒烧散和毒蜘蛛杀人计划的失败后,现在我得正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货身上真的有主角buff。就算他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但实际上很可能在我掐他脖子的时候,突然就冲出来一个人把我按倒在地,不可能杀得了他。
我决定先看看那只蜘蛛还在不在大师兄裤档里,要是它在裤裆里咬了大师兄的小兄弟那自然是好,但万一爬出来咬到师妹师弟那就成了像昨天师妹喝了毒粥那样的蠢事,还是把它捉出来比较妥当一点。
大师兄的裤带已经被柳生解开,我随手将大师兄的裤子提起一点,凑近点望进去。里面黑溜溜的一片,除了猥亵的棍状物和毛外,并没有看到那只蜘蛛,也不知道是不是钻进大师兄的屁眼里去。
突然听到“噗咚”一声,我忙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只见师妹傻傻地站在门口,用手捂住嘴巴,手里捧着的木盒掉在地上洒了一地饭菜。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震惊、不敢相信,还有更多难以言语的复杂感情......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但过了一秒后,我立刻意识到很不妙!
“等......”
我连忙把大师兄的裤子提回去,想要跟师妹解释清楚,但只见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这种貌似刚才发生过不久的场景让我感同心受地明白她在想什么,要是现在不跟她解释清楚,这个变态、禽兽的名号我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掉!
我慌忙从房间冲了出去,朝师妹大喊:“你别走!”
可是师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养生堂,我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着,追出门口时被门槛绊着狠狠摔了一跤,只能眼看着师妹御剑飞走绝尘而去。
完了完了。
“师妹!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
我趴在地上痛哭长啸,迎来了周围路人的白眼。
等我哭完喊完,再回到病房里清理干净倒翻在地的饭盒后,泄愤般搧了几巴掌大师兄,又在他全身内外乱翻找蜘蛛时,蜘蛛已经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最后干脆不管了,由它爱爬哪爬到哪里去。
突然想起答应了红楹明天给她带一件道袍。
说起来,十年前我们清玄道宗的道袍都是统一而单调,跟天朝工厂服似的。后来我将新式道袍的设计图递交赵无极那个老变态,他果断就对宗门道袍进行了改革,使得原本单调朴素的道袍变得清丽时尚,特别是女弟子的道袍变成了裙装,别的不说,我和老变态最喜欢闲着没事盯着门内那些漂亮女弟子的大腿看,连三长老雀见都整天穿着女弟子的道袍到处装嫩。
大长老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其他门派却纷纷仿效,俨然在修真界掀起一股潮流之风。也因此,我不能将自己的道袍借给红楹,必须想办法入手一件女式道袍,而首选的目标自然是三师妹。
想想就有点小紧张,我王一居然要做出偷师妹衣服的变态行径。
等到天黑之后,我抛下那个暂时没有好办法处理的大师兄不管,赶紧回去水镜峰找机会行动。现在我在师妹的心目中的形象肯定已经很糟糕了,要是这次被发现我偷她的道袍,那岂不是被当成变态了吗?或者说,被看成是比变态更加变态的人了吗?
从正阳峰回到水镜峰,一进门就看到师妹和小师弟一人捧着一张被子准备出门。
小正太看到我,有点意外道:“二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我们刚准备去养生堂呢。”随即小正太又说:“师姐和我商量了一下,以后就由师姐和我一起去照顾大师兄,二师兄你就在家里做饭,这样好不好呀二师兄?”
一听就听得出来里面有别的意思,师妹是为了防止我会对大师兄做出禽兽的行为才这样安排吗?
小师弟看起来没有从师妹那里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朝师妹瞄去,一对上视线师妹就马上神色复杂地别过头,拉着一脸茫然的小师弟想赶紧从我身边走过去,被我一手拦下。
“师妹,你要信我!”我非常严肃地说。
“让开。”
“那是一场误会,我是看到有只蜘蛛爬进大师兄的裤子里,才......”
她厌恶地白了我一眼,“怎么可能那么巧?”
“就是那么巧!”才怪。
“再不让开我就踢你!”
我张开双臂拦在门口,“就算踢我也不会让开!”
立马我就被师妹一脚踹到角落里,师弟吃了一惊喊了声“二师兄”想过来扶我一把,被她拉回来告诫道:“不要跟你二师兄走太近。”然后鄙夷地瞪了我一眼后,拉着小正太跑掉了。
我赶忙爬到门口,朝她和师弟下山离开的背影惨痛地大喊:“那是误会!我不是基!我真的没打算对大师兄做什么伤天害地的事!”
突然一阵天空电闪雷呜,吓得我连忙缩回屋子里。
以后这种昧心话还是少说为妙......
师父不知道何时从哪里冒出来,无声无色地从我背后爬上来,用尾巴撩我,“阿一,你又做了什么变态的事?”
“没有。”
“为师从小看着你长大,我了解你。”这只蠢猫要是真了解我就不会是这副坏坏的表情,只见它伸了个懒腰后用肉球拍了拍我的头,道:“为师想洗澡。”
“是......”
今晚天空上的云很厚,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替师父洗完澡后,它回房间去了,不知道是练功还是在睡觉,估计后者的可能性高很多。
师妹今晚不回来其实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原本我还在苦恼怎么从她房间偷件衣服来着。这下好了,趁着师父也在睡觉,我提着一盏灯偷偷溜进师妹的房间里。
师妹的房间里有着淡淡的花香,是我在山下的有来镇给她买回来的香袋香味。虽说她是个女孩子,不过她的房间算是我们水镜峰最乱的,一些衣袜就那么凌乱地扔在地上,床上的被枕也没有叠整齐,大部多数时候都是由我帮她收拾,要是她一个人肯定是这里不用多久就能成狗窝。
我承认我作贼心虚,平时进来师妹的房间倒没有觉得什么,今天却是有点畏畏缩缩,三步一回头,确定不会突然有个人冒出来才敢走下一步。小时候师妹的衣物是我洗的,后来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允许我碰了。不过收晾衣服我还是会顺便帮她收一下,我连她的内裤都知道藏在哪里,一件道袍自然不在话下。
熟悉地打开她房间的衣柜,翻出底层的一件女子道袍拿了出来。相信师妹有那么多件道袍,少一件一两天肯定也不会察觉到的。
我抱着师妹的道袍露出了骖人的笑容,拎着油灯要从她的房间离开时。我转头到门口一看,看到师父从门旁偷偷摸摸地探出半个头,一双钛合金镭射猫眼直盯着我。它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内心肯定是说不清的复杂。
我手里的提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熄了。
“师,师父......”
师父直摇头,那神情就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阿一,你终于还是做出了这种事。”
我跪在地上,激动地喊:“师父你听我说,我只是想借师妹的道袍一用,没有别的意思!”
“你想怎么用?”
“......”
“自首吧。”
真是哔了猫了,我最近怎么做啥坏事都会失败!
我默默地站起来将师妹的道袍塞了回去,拎起提灯出了房间。
师父在门口一副嫌弃我的模样说:“今晚你就在外面跪着好好反省,在你师兄醒来之前写一万字检讨书给我。”
“是——”
“再做出这种事情为师就阉了你。”
“是——”
师父唉声叹气地摇着尾巴离开了。
我走到外面的院子地,找了块平坦的草地跪下,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使师父会对我的人品起疑心。时而望望被风吹得像魍魉般舞动的树影,时而望望天空那轮被云掩遮得若隐若现的月亮,想数星星都数不了。
好困、好冷、好无聊。
师父那些惩罚的说话还是听听就算了,以它蠢得一塌糊涂的性格,说不定明天就会忘记了今天的事。
还是回去睡觉吧。
我站起来拍拍沾了点泥土的裤子,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想着明天该怎么向红楹交待,天知道那个坏点子多多的妖女又会搞出什么事来。
无奈之下我拿出了一件自己的道袍,又拿出剪刀和针线,在油灯的弱光下裁改道袍。作为水镜峰的首屈一指的居家小能手,将一件男道袍改成女道袍并不是难事,只是太费时间和精神,嫌麻烦而已。而且这男道袍改成女道袍可以,但是将女道袍改回男道袍就办不到,因为自从道袍改革后女弟子道袍的布料变少了......
外面是虫子杂乱的呜叫,还有晚风吹竹子那扬扬洒洒的声音。
剪剪缝缝直到群山云海的边际红日初升,我才把这趟工作完成,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没睡多久,迷糊中好像听到有一阵什么声把我吵醒,困得我眼皮都睁不开,随手将那个东西抛出窗口,被子蒙头继续睡。直到不知何时,房门有人敲门再次把我吵醒,我才困顿地爬起来。
“谁呀?”
“二师兄,吃饭啦。”
敲门的是小师弟,他昨晚跟师妹去照看大师兄,早上就回来了?
我应了他一声,打着哈欠去开门,猛地想起刚才好像什么东西响过来着,我好像把它扔出了窗口来着。
哦,是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