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臻最后是被陈方叙抱上去洗澡的。
这人真真不懂啥叫怜香惜玉,将她衣服一剥,直接扔进了浴缸。
动作之粗暴,态度之恶劣——那浓浓的嫌弃,童臻就算喝糊涂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童臻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晚热气腾腾的姜汤。
陈方叙眼皮轻轻动了下,眼神却没有移开手中的手机,声音带了丝倦意:“把这个喝了。”
童臻被这么一折腾,酒也醒了大半了,唯唯诺诺地走过去,端起碗就猛灌……
然而——这味道——
她艰难地咽了下去,神色犹豫地看着一边淡定冷静的陈方叙,细声问道:“这是你从国外带回来的姜吗?”
陈方叙仍然没抬眼,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划动,声音沉着道:“不是,里面加了醒酒茶。”
童臻惊讶地把嘴长成了o型,姜汤加醒酒茶,这么新潮的配合,能喝吗?
陈方叙虽然没看她,却好像能猜到她的表情,他慢条斯理地收起了手机,站起来踱步到她跟前,将童臻放到一边的碗端起来,重新放到她手上,一本正经道:“反正王婶说两样都要喝,兑在一起省事。”
童臻看着碗里五颜六色的液体,心头一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反正娶老婆都要生儿子,你干嘛不娶个带球的呢!喜当爹,多省事啊!
然而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童臻只能在心里过过瘾,她顶着陈方叙言之凿凿的目光,鼻子一憋,硬是将手中那碗新型饮料给喝光了。
陈方叙见她将空了的碗搁在了桌子上,一向讳莫如深的冷面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欣慰。
他盘腿坐到了沙发上,支起一只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声音淡漠:“你怎么掉到了鱼塘里去的?”
明知故问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童臻左手右手拧在了一起,不断地绞着浴袍衣摆,支支吾吾道:“我我——不小心掉下去的……”
“哼,那真是太不小心了。”陈方叙冷哼一声,语气一本正经道,“看来你房间阳台窗子太不安全了,从今晚上,你就住到我这儿来。”
童臻:“……”
不是的啊!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那个,其实——”童臻语无伦次又欲言还休道,“那个,其实是我喝醉了,不小心——不关窗子的事……”
所以,拜托你,不要让我住到你房间来啊!你气压太低,我怕我会缺氧而死!
“哼哼。”陈方叙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刚才是谁给我保证,只要不离婚,以后滴酒不沾的?看来你是想离婚?”
童臻吓得当即脚一软,赶紧扑上前揪住了陈方叙的睡袍衣领,一脸痛改前非的决心:“不不不!我房间的确不安全!我马上搬来!马上搬来!”
陈方叙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轻轻推开她,往床上走去,言简意赅地下命令道:“关灯,睡觉。”
童臻看着他冷色系的大床,被子,枕头,有股阴森森的感觉爬上了脊椎,忽然无比想念自己房间里粉嫩嫩的大抱枕。
她左右摇摆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请求道:“我能不能,能不能抱个枕头过来……”
陈方叙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不过转瞬即逝,他无奈地向她摆了摆手,恩准了。
童臻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陈方叙反悔似的。
不到一分钟,她将她的枕头抱过来,还煞有介事地摆上了床。
然而——
一张两米的大床摆上了一个一米二大的大型公仔……
陈方叙觉得自己几乎要风中凌乱了。
睡到半夜,陈方叙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童臻睡得倒是挺欢的,丝毫不认床,也丝毫不顾忌他,她跟她那个娃娃,简直就是鸠占鹊巢,将他完全无视!
陈方叙在第四次被童臻挤下床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拿了枕头投奔沙发去了。
他走了两步,又觉得心生不忿,回头把她那个娃娃也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第二天,童臻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坐起来伸了伸懒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型海豚可怜巴巴地躺在了地板上。
“哎哟喂,我的小乖乖,大宝啊大宝,你怎么睡地上去了呢?”她光着脚奔过去抱起玩偶,一惊一乍的把陈方叙也喊醒了。
陈方叙睡了一晚沙发,腰酸背痛,不悦地皱着眉头,冷声道:“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睡到这儿来的呢?”
童臻叫他一副起床气很重的样子,心里有些怕怕的,撑着一个笑脸问道:“那你是怎么睡到那边去的?你有梦游症?”
陈方叙掀开被子下来,闻言整张脸都沉了下来,简直能拧出水了。
他冷哼一声,自嘲道:“我不仅梦游,我还睡相不好,睡着睡着就自己滚到这边来了。”
童臻苦哈哈地赔着笑,心里一片郁卒。
妈的,不带这么损人的!有话就直说!
陈方叙闲庭信步似的迈到衣帽间,从里面随手拿出一套衣服,居然就当着她的面直接给换上了……
童臻眼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宽肩窄臀,精壮腰身,浑身紧实而有力的肌肉……
正在脑补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边陈方叙冷淡而带着禁欲味道的嗓音便徐徐响起了:“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去给我拿条领带过来。”
童臻俏脸一红,欲盖弥彰道:“谁,谁看你了?暴露狂!”
她心虚地将整个脸埋进了衣柜里,慢吞吞地拿出了一条银灰色的领带。
陈方叙已经穿好衣裤,正慢条斯理地在扣衬衫扣子,他的动作优雅贵气,从容不迫,一顿一下都有些诱人犯罪的味道。
童臻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将领带奉上。
陈方叙却没有接过,反而坐到了沙发上,自然而然道:“给我系上。”
我的个天,还装起大爷来了!就你矜贵就你事多就你拽!童臻一边漫不经心地帮他系领带,一边起劲儿地腹诽。
然而,她却渐渐感觉到陈方叙深邃专注的目光落在了头上,灼灼地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毛。
听说男人清晨容易发情……他该不会……
“你这系的什么?”就在童臻脑补过度的时候,陈方叙冷淡的嗓音打住了她天马行空的想象。
她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立刻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也真是人才啊,居然给陈方叙的领带打了个蝴蝶结……
没错,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