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黑色的剑?大概有多长?”芷玉听完安宁的解释,好奇的问道。安宁伸出手,想了一想,约莫着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么长吧。”芷玉看着安宁比划的长度,似乎想到了什么:“算了算了,这事不怪你了,你继续写你的吧。”转身急急忙忙向阮玉莲的房间走去。安宁依旧停在原地揉着脸,看着四处落散的宣纸和毛笔,低声嘀咕道:“什么毛病...”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出发的日子到了。旭日东升,这天清早,皇城里长龙镖局的一趟车队,共九辆马车,前八两马车上用麻袋装满了一袋袋货物,堆成小山一般,而最后一辆马车却装着车厢。一行大约四十人,浩浩荡荡的从镖局出发,走到皇城北街的“杯莫亭”,一行人才停驻了下来。阮玉莲早已守在“杯莫亭”的大门前,等来了长龙镖局的车队,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忙忙往大厅走去。安宁依旧早起,也同往日一般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只是今天,他在大厅里盘着腿席地而坐,四处打量着,一旁的李大海则蹲在安宁身边,搂着安宁不知在说些什么。
安宁的另一旁则放着三四个行李,除了其中最小的那个,其他都不是安宁自己准备的...陆安歌也收拾好行李,安静的站在其他莺莺燕燕的姑娘堆里,虽然要出行,并没有打扮,但仍如出水芙蓉一般俏丽。阮玉莲三步并作两步迈进了大厅,走到了安宁身旁,弯下腰说道:“宁儿,该走了。”这时整个“杯莫亭”里的人都安静下来,注视这一对母子俩,氛围也开始凝重下来。安宁一只手撑着地板,一只手撑着膝盖,从地上慢慢站起,一旁的李大海也跟着起身,安宁望向大家,又望向阮玉莲,笑道:“走吧。”说着拿起自己准备的最小的包袱背在身上,顺手戴上了斗篷的帽子。其他的则被李大海一手一个,所有人一同向门外走去。“芷玉呢?”阮玉莲发现今日格外安静,张望了一下,没发现芷玉的身影。“阮妈妈,芷玉好像昨晚喝多了...还在睡呢,刚刚怎么都叫不醒...”拂绿怯生生地对阮玉莲解释道。“这样...那让她睡吧。”
“来了来了!”一个眼尖的镖师看见了行走在前面的安宁和阮玉莲,所有镖师,蹲着的、靠在墙边的、坐在地上的都不约而同的站直了身子,拉了拉衣角,望了过去,紧接而来的便是满眼的春色。“老郑这次可以呀,接的活儿不错,平时咱可有这眼福?”一个镖师兴奋的拉了身旁的镖师说道。“郑镖头!”阮玉莲向着人群中间一位年纪稍长的镖师拱了拱手,介绍道:“这就是我家安宁,还有我家安歌,麻烦郑镖头多多照顾了。”安宁和陆安歌背着行李走出了人群。“阮妈妈您放心吧,俺老郑送镖这么多年,还没有失过手,您还不放心咱,一口唾沫一个钉,保证把您的宝贝儿子给您毫发无损地送到喽!”郑镖头满脸的笑意,全部挤在了眼角的皱纹里。阮玉莲似乎心里也宽慰一分,微微地笑了笑。阮玉莲始终不放心安宁和陆安歌两人前往,于是找到了长龙镖局颇有威望的郑镖头,资历够老,办事稳重,武功也同样高强。
陆安歌轻身纵上马车,同时李大海举着安宁,将安宁托了上去。直到这时候,阮玉莲才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和那块银牌,小心翼翼地递到安宁手中。盯着安宁的脸,仔细的瞧着模样,说道:“宁儿,去到学院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路上多加小心,去到学校记得给娘写信...”话没说完阮玉莲便眼眶泛红,哽咽了起来,虽然这些类似的话阮玉莲这几天说了好几百遍,这最后一遍却依旧让她心痛不已...“娘,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安顿好,就第一时间给您写信。”安宁笑道。陆安歌也放好包袱,转身连忙用动听的声音安慰起阮玉莲:“莲姨,我会好好照顾安宁的。您就放心吧,等替安宁都安置好我再回来。有我在,没事的。”阮玉莲握住了安宁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便显得格外短暂,大家一一同安宁告别,叮嘱再三,不少姑娘们都眼泛泪花,拿起手帕蘸着眼眶。“好啦好啦,大家快回去吧,别送了。娘,快回去吧,拂绿你们也别哭了,妆都给哭花了,记得替我向芷玉姨道别。霓雾你也别哭了,快去安慰一下海叔吧,他再哭就要瘦了。”安宁依旧向大家打趣道,但是似乎并没有效果。
气氛都被一个人渲染了...哭的最狠,也最声势浩大的当属厨子李大海了,安宁从小吃着他做的饭菜长大,偶尔安宁还告诉李大海几道菜谱,说是从别的客人那听来的,让李大海受益匪浅。可以说李大海在“杯莫亭”里最喜欢的便是安宁了,在给安宁递完包袱以后,便一声不吭径直地走到了大门的石阶上,接着便坐下来嚎啕大哭。
郑镖头望了一眼远方的朝阳,估摸着算了算时辰,开始催促所有镖师。“好了好了,准备出发了!”在郑镖头的再三催促下,各个镖师都整理好所有的马车,佩戴好自己的武器,也收回留恋在所有姑娘们身上的目光,准备上路。“出发喽!”郑镖头的一声吆喝下,敲响了一面铜锣,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车队缓缓向前开进了。安宁在马车上转身掀起了帘布,看见大家的身影越来越小,依然不停地挥着手,不肯离去,终于忍不住把手和半个身子伸出窗外,用尽力气挥手叫道:“娘!好好保重!大家好好保重!我安宁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