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一句话说完,卢万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好啊,我也想看看,陈万柏的儿子,有没有继承老陈家的医术。”
说完,卢万里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陈阳坐在他的身边。
之后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放在了陈阳的身前。
陈阳伸出手来,三中指食指无名指,三根手指抵在了卢万里的手腕脉搏上。大拇指,则放在了他手臂上。
卢万里微微一怔,心说,这小子号脉的手法,倒是也有模有样。
别小看了号脉,自古以来,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其中的【切】,便是说的号脉。
自古以来的中医,将号脉自成一体,足以说明,号脉在中医医疗理论当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一个合格的中医,号脉是基本功,但是,对于很多学习中医的人来说,号脉却是一辈子的学问,倒不是学无止境,而是人体脉象很复杂。然而,中医却是一门靠经验积累的学问。
所以,一般的中医国手都已经是年过古稀,而那些几十年不遇的国手天才,也都已经几十岁了。
这也难怪人家卢万里会见到陈阳的第一眼就轻视他,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少年,上来就说,要为卢万里号脉,换做谁恐怕都是这样轻视他吧。
陈阳刚把手指搭在卢万里的手腕上之后,就突然脸色一变。
“这个人的脉搏怎么如此……奇怪!?”
【脉气鼓动无力,脉象沉脉,脉沉无力。肺腑虚弱。】
猛然间,陈阳的视界当中,突然出现了一行金色的篆书。陈阳一眼认出来了,这一行字,正式出现自《内径七十二篇》中的内容!
【“沉脉”轻按不得,重按乃得。主病:里证。有力为里实,无力为里虚。邪郁于里,气血阻滞阳气不畅,脉沉有力为里实;脏腑虚弱,阳虚气陷,脉气鼓动无力,则脉沉无力。】
随后,金字再度出现,给出了沉脉所显示出的病理。
看来,卢万里的身子骨很不好,或者说,不明原因的肺腑虚弱,阳虚气焰。至于具体的病因……应该是先天性的。
因为,陈阳通过号脉,便察觉到,卢万里的身子骨很虚弱。
并且,通过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侧身斜坐在堂内,面色蜡黄。与他交流,虽然听上去中气十足,但是,内气很虚。所谓的中气十足,也应该是日常中药调理身体时所积攒下来的老底,如果,不是他出生在中医世家,每天中药当饭吃,怕是这身子骨,也熬不到如今这年纪。
“怎么样,小伙子,号出什么了?”卢万里挑眉看着陈阳,眉宇间,流露出的尽是轻蔑。
“倒是看出来了一些眉目,只不过还不敢确定。”说完,陈阳学着自己老爹和祖父的样子,搓了搓手,眯起眼睛,故作高深的说到。
“先生以前,身子骨如何?”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陈阳有些后悔。
明显的,这家伙身子骨就不好。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太业余了,更何况,自己老爹和爷爷给人看病的时候,也从来不说这种话万金油的废话,向来直接开药开方。
卢万里笑容里的轻蔑更深了。
“小伙子,故弄玄虚的话就不多废话了,看来,老陈家的医术你根本没有继承衣钵。今日登门……”
“等等!”陈阳大胆的打断了卢万里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呢!”话锋一转,陈阳又说到:“先生晚上睡眠如何?是否时长半夜惊厥,这种情况一般是每半年一次,但近几年就频繁了许多。”
肺腑虚弱,阳虚气焰,这些都是会引起惊厥的原因。
自古以来,中医当中的惊厥找不到原因,因为原因有很多,遗传病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来自于心脏和大脑。这些都是西医的说法,中医的说法就是羊角风。
陈阳的这番话说完之后,卢万里的眼神终于正视起了陈阳。眯起眼睛,笑着说道:“有两下子,还看出什么了?”
“先生夜晚盗汗,时长汗湿重衣。每日傍晚时分,气短,气喘,早些年应该得过肺部结核病,中医所称之为肺痨。”
一番话说完,卢万里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错愕,似乎也是没有想到,陈阳年轻这么年轻,能够把自己的病灶全部说出来。
“恕我直言,先生您的身子骨自幼就很弱。而且……”说完,陈阳看了一眼一旁的卢倩倩说:“晚辈年轻,也就今年才开始给人看病治疗,接触的不多,斗胆多嘴说一句,您的这是家族遗传。对吗?”
此话一出,一旁刚才还看着陈阳不顺眼,或者说有些看不上陈阳的卢倩倩,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卢万里的眼神里也流露出更多的是错愕惊讶!
卢家的家族遗传病少有人知道,甚至,就连陈阳的祖父和父亲都不知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卢万里并不打算告诉别人,只有少数的几位如今还活跃在中南海红墙内的大国手才知道卢家的遗传病。
所以,也就是说,陈阳根本无从调查这件事,更不可能从他父亲祖父那里得知
唯一的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切全是陈阳自己单凭号脉得出的结论!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应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毕竟,早些年,自己和他祖父父母也有接触,可他们都没有看出这些病症所在。这小子,单单只是号脉,就看出来了病灶的所在!?”
卢万里心中的震惊极大,看着陈阳,却不动声色,拿起茶壶,为陈阳倒了一杯茶水。
“请茶。”
“先生客气了!”陈阳笑着举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
随后,脑袋里飞快的旋转着,想着《内径七十二篇》内,有关于卢万里身上的这些症状,是否有根治的良方和手段。
“我这病,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父亲,我爷爷都有,一直传到这一代。药吃了不少,却也只是勉强压制病情。无法根治,不少名医给我看过,都不得解。唉。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倩倩。”
说完,卢万里疼惜的看了一眼卢倩倩,悲从中来。
“我父亲因为这疑难杂症,四十岁便去世了,死,便是那午夜惊厥。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很差,加上我家祖上住在山村,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我更是没见过我祖父长什么样子,据说也是年纪不大,便去世了。”
听到这话,陈阳心里一紧。
看着卢万里也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而他们家的这个遗传病,怕是都活不过五十岁?算来如今他的年纪,却已经可以说时病入膏肓了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