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凤也和那些鬼魂一样失去本能般地前进，毫不顾忌其他，更没有躲开我的古剑，古剑直接撞进它的脖子中，之前它因为杀鬼消耗了很多的体力，再加上此时没有理智完全不知道节省的原因，命门大开，一剑便完全刺穿血凤，血凤的身影变得飘忽。

我不管鬼魂，转头跑向行将零落的血凤，即便是快要消失，血凤仍然对身无缚鸡之力的胡静有重大的危害，稍不留神就是亡命的后果，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胡静的身上发生。然而就在我转头迈步之际，一股强烈的弑杀感在我的身后升起，是大黑，大黑挣脱了控制，他盯着的不是胡静，而是我。

大声吼叫着，黑狗朝着我的脖子扑咬过来，那一刻黑狗恍若实体，把我扑得打了个滚，多脚兽应急发动，鞭打着黑狗，黑狗置若罔闻，张开流着口水的大嘴，即将咬到我的脖子。我一时无计可施，眼前危机迫在眉睫，我更担心的却是胡静，眼睛也瞪着胡静所在的方位，着了魔似的盯着她。

身上陡然一轻，我看过去，是黑狏帮忙咬住了大黑，把大黑硬生生地从我的身上挪开，大黑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咧着牙齿企图咬向我，口水落了一地，黑狏毫不松口，任由大黑怎么挪动也不能松动半分。

这家伙原来早就盯着这个时段，我恍然大悟，但也不敢怠慢，猛地一挥手古剑回来，我又是一甩，同时跑向胡静的屋子，我得带她离开这里，这里已经失守，变数实在太多。

古剑又是一发扔出去，血凤已无回天之力，第二次洞穿血凤后，血凤失去了力气，落在窗边，蔫蔫的，看样子马上就要消失了。

等过了鬼魄劫难必须得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身上的东西，这种情况耗子啊还不算太危机，如果这要是发生在我与何云卫晋战斗时那绝对是致命的伤害。

我闯进屋子，撩开门帘，床榻上的胡静浑身冷汗淋淋，衣服已经完全被浸透，她喘息着，仿佛受了一场大病，也像是在做噩梦，长夜漫漫，距离天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收起古剑，伸手去拽胡静。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我的眼睛陷入一片漆黑，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下一秒，心脏猛地就停跳，一口气没吸进去，我跪倒在床榻旁，大睁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啊？我怎么不能动了？

惊疑，迷茫，乃至恐惧，我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只是睁着眼睛却也什么看不到，慢慢的，意识昏沉，身体也不听使唤地倒下来，我晕了过去。

……

……

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醒转过来的，睁开眼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我下意识地深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梼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今天的我格外的可以感受大自然给我带来的特殊没敢，一切都纤毫毕现，生动无比，仿佛整个身体的感官都与自然的环境相融合，我躺在这里，就是一棵树。

想到这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心头，我迟疑着，环顾四周。

我在山门外，我好像晕倒之前还在屋子里，可能是晕倒前的执念让我的身体直到晕过去后还在置信晕倒前的命令，不知不觉间就跑到了山门之外。

那么胡静呢？

“胡静……胡静……”我口中念叨着，爬起来寻找胡静，胡静就在我旁边，她沉沉地睡着，神色安详，看上去没有大碍。看到她这样子我就放心了，天色大亮，这就意味着胡静安全地度过了鬼劫，我们都安全地活下来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我躺在胡静的身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胡静睁开眼睛，她也深沉地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舒气中途被打断了，沉默了好久，胡静震惊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嗯？”

看到胡静惊讶的眼神，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下意识地她伸手去摸我的胸口，我没有阻拦她，任由她的手按在我的胸口上。

这次她的手的触感与以前的不太一样，软乎乎的，没有那种特殊的骨感，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手很暖和，是属于人类的暖和。

我瞪大眼睛：“莫非，你的心脏……”

胡静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是很多种心情混乱地掺杂在一起，有余音未退的喜悦，有涌上心头的悲伤，更多的则是表现在脸上的不可置信。

我也按住自己的心脏，终于，我发现了一件足以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我和胡静--交换了心脏！

难怪刚刚醒来时那股别样的对自然的亲和力，那是因为我此时的心脏是槐树心，槐树扎根于泥土，享天时造化，千年的槐心，深远处更是能与天地合流，我都感觉我都要入土为安了。

胡静还处于极大的震撼之中，但事实已经寥落尘埃，尘埃已定，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仔细想想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这样一来，胡静有了正常人的心脏，而我也活得了槐树的心脏，这个事情姑且算是好事，有了槐树心我可以随意进入那座古城，别人想要进去，必须得有我的帮助才行。嗯，也算是无形中帮那个圣女一件好事吧。

我多少放宽心，不过也无法完全放松下来，那头血凤被我用古剑两剑射杀，虽然按理来讲，我还是可以召唤出它的，毕竟它还可以间接从我的身上吸取精魄，但是，我总有种很古怪的感觉，或许是圣女他们的叙述给我带来的心理作用，或许是单纯有这种直觉，那头血凤貌似有点古怪。

不行，现在就想试试。有了槐心之后，血凤会有什么变化。

这么想着，我动念召唤出阴神笔，还未召唤出来，我就放弃了念头。

“你别总看我。”我无奈地对胡静说道。

“你会抛弃我吗？我对你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没敢看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哭声：

“哪怕给你作家务也行，可以不要抛弃我吗？我想陪在你身边，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我躲得远远的，只要你别抛弃我就行。”

我无法回答。

对于我来讲，我能给他最好的结局就是现在这样，她换回了人心，而且是正常人类的心脏，接下来她就要和我们绝缘，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也忘记我这个人的存在，这样便是皆大欢喜，然而在她看来，这或许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我陷入矛盾中，与卫晋鬼帝之斗，与何云争抢龙丹，次次出生入死，我都没有陷入过这样纠结的矛盾中，选择成全他人的美意，但她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中，还是选择让她安全回家，让她过上普通生活，但她说不定会郁郁而终，我了解胡静，很了解胡静。

终了，我叹了口气，同时也下了不算是决定的决定：

“随你便吧。”

话音刚落，一双玉手环住我的胸口，她的身子贴住我的后背，我感觉到肩膀处有些许湿润，她在流泪，只是没有哭出声音。

好乱啊。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被动地被女人抱着。

雯虞，如果你是我，你现在会怎么做。

我很想你……也很害怕……雯……雯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