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完毕，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许诺和郁离笙的交集渐渐变少，仿佛那两天的作弊之谊只是海面上的泡沫，转眼就消失不见。

许诺最近忙着复习英语的事情，倒也没有察觉，倒是森奕，整天在她面前献殷勤，就像上班刷卡那么勤劳。

这天，顾兮兼职回来，把她拉到一边，暧昧地问，“你和森奕在一起了？”

“什么？”许诺正喝着水，听到这话立马喷了一地的水。

顾兮拿着拖把开始拖地，“我就是问问，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你刚才问我，我和森奕是不是在一起了？”许诺放下杯子追过去问，同时一脸茫然。

“对呀。”顾兮无力吐槽她的迟钝，“最近森奕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缠着你，你没看出来吗？害得我以为你们在一起了。不过看你刚才这反应就知道没这件事。对吧？”

许诺疯狂的点头，“没有的事。要不是是你问的，我还以为有谁故意造谣生事呢！”

顾兮撇了撇嘴，“说到这个，我也不可能胡乱猜测你说是不是？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谣言。”

“谁造的谣？”许诺冷冷地问。

“就是那个人渣呗。”顾兮明显不想提到余时，说了一句就进了厕所。

许诺一个人坐在外面，她现在也没心思看书了，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人说的这件事。什么时候学校里有这种说法她却不知道？难道说真的是最近读书读傻了？

正巧这时森奕的电话打了过来，她顺手接起，森奕的声音隔着街道传过来，“我们明天放翘课出去玩吧？”

许诺果断拒绝，“不。”

“为什么？”森奕疑惑不解。

许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答着，“因为明天有很多课，我要好好学习。”

森奕顿时有些生气，“郁离笙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他是给你灌了迷魂汤了吧？从初二开始你什么时候好好学习过？！”

“我不想翘课。”许诺也不想多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顾兮从卫生看出来，脸上湿湿的，看样子是刚刚洗了脸，她心情好像不错，从柜子里拿出小蛋糕吃。

“最近的新品很好吃呢！”她一边吃一边评价着，“你尝尝。”

许诺拿了一个，尝了一口，味道和样式都做了一些改变，总之很好吃。她把一整个吃完才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句，“超好吃。”

顾兮哈哈大笑，“不就是吃个蛋糕吗？怎么表情都空白了几秒钟啊？对了，我还从没有听到你评论哪家的东西超好吃呢，时光蛋糕店是第一个！”

“对呀。”许诺很清楚他们都不知道这家蛋糕店是郁离笙的，所以就大大方方地说，“可能是蛋糕师的手艺太好了吧！”

“那里的蛋糕师可不止一个。”顾兮默默提醒着她。

许诺顿悟，“我都忘记了，我还以为都是他做的呢！”

顾兮好奇心起，凑过去问，“你以为都是谁做的？天哪，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时光蛋糕店的蛋糕师了吧？”

“没有。”许诺摇头，脑海里却浮现出郁离笙阳光帅气的侧脸。

“真的吗？”顾兮不相信，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森奕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许诺起床之后就自己去吃早餐，她突然特别想吃小巷子里面的豆皮，现在还挺早，小巷子里很黑，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大步向前面走。

然而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看到昏暗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长发，看不清面容。她皱了皱眉，正准备绕过去，那个人却发出了声音，“能麻烦你……一下吗……”

许诺听到那确实是很痛苦的声音，她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四周一下子就亮了，她也终于看清了那个人。

安宁黑色的大波浪已经失去了光泽，很凌乱，她脸上的妆也有点花了，她的嘴角还带着污渍，嘴唇发白。的确是需要帮助的样子。

“大早上的，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许诺照了照她的旁边，一堆污渍。

安宁低声说着，“我胃疼，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许诺看她的确很难受，沉默点头，搀扶着她去了学校旁边的医院。

注射室，安宁坐在那里吊水，她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许诺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过去，她点头道谢。

“因为一些原因，我要请一些人喝酒。昨天我们喝了一晚上，喝得太多了，今天早上从酒吧出来实在撑不住了。”安宁坐在那里，缓缓地说着。

许诺看着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感谢你送我来医院，我总要告诉你前因后果吧。”安宁安静地坐在那里，语气都轻轻的，“真的没想到，你会同意，我以为你会丢下我不管。”

“我如果走了，你一个人在那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你胃不好吧？还敢喝那么多酒？”许诺问着。

安宁笑了笑，虽然脸色苍白却仍然很漂亮，“那能怎么办呢？我孤身一人在这里，没有亲人，我只有一张脸，我靠脸混饭吃。我陪他们喝酒，但也是有底线的。最多就是陪酒了。”

许诺语气不变，“你不是唱歌的吗？”

“唱歌？你要知道我是在酒吧唱歌，既然在酒吧，有些事情就是注定躲不掉的。”安宁面上流露出一丝哀伤，但很快就不见了。

“如果你还是这样，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小心喝到胃出血。”许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关掉森奕打过来的电话。

安宁转头看着她，“不会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看着我。”

许诺看着她，就见她的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同她在酒吧看到过的一样。“这样都可以，你还有什么底线？你不过趁着自己青春年少，等过几年呢？”

“不会的。”安宁说着，“你知道吗，外貌是可以改变的。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我整过容，当然，只是微整。”

“微整？就是割双眼皮什么的吧？”许诺对这方面并不了解，但是很好奇。

安宁笑了，“对，我的双眼皮就是割出来的，你看得出来么？我还垫了鼻子……”

说实话，安宁在他们眼里真的就是一个美女，而且是大美女。她的双眼皮很宽，但是一点都不显得假，鼻子也很自然。

“其实我的眼皮上还有痕迹，但是被粉底遮住了。我的双眼皮之所以这么自然，是因为配合着浓妆。就像一些明星一样，他们也做过微整，但是一点都看不出来。除非是削了骨。”安宁仿佛很了解整容方面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

许诺深吸一口气，“那你整容的钱是哪里来的呢？”

“我十六岁就割了双眼皮，没想到吧？我当时，做过一个有钱老头的情妇，他很变态，他喜欢小萝莉，我那时候就是那种。”安宁说到这里，声音开始哽咽，她用手捂着脸，好像不敢面对这件事。

许诺的内心充斥着一种自己说不出来的情绪，她突然很烦躁，“他给你的钱？”

“不。”安宁摇着头，“他只给我买衣服，很少给我零花钱，因为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了……我住在他买的房子里，他常来，我能感觉到他不爱我。可怜我那时候竟然会奢望爱情……后来我知道我不会和他长久，毕竟我根本不能见光。”

许诺揉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总是找他要钱，把钱都攒起来我就跑了。我从另一个城市跑到这里。我去整了容，他不可能找到我，我就在这里安家了。”

“作为一个孤儿，我从孤儿院跑出来之后就没做过好事，我知道我很脏，但我还是要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我用剩下的钱买了奢华化妆品和服装，然后租了一套房子。我把钱用完了，就找到笙歌，在那里唱歌。”安宁平静地说着。

许诺沉默良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安宁笑得很漂亮，“这些秘密，说出来好受多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许诺盯着她，眼睛很亮。

安宁扑哧一声，竟然笑出声来，“口说无凭，别人也不会相信吧？至于证据，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吗，你还随身带录音机的？”

许诺绷着脸，过了一会儿也笑出声来，“你说的对。”

两个人相视一笑，感情竟然渐渐升温了。就好像从普通人变成了好朋友。

打完针，安宁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抱歉，耽误了你的上学时间了。”

“没事，反正我也没怎么听课。”许诺说着，“大不了今天放学自己看一会儿书。”

安宁笑了笑，两个人一同向外面走去。安宁是回去休息，而许诺则是回去上课。

森奕的电话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的打过来，许诺都没有接，她默默的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回班上课，现在回去应该还赶得上第三节课。

然而，许诺进班的一瞬间，一直盯着门口的森奕猛地站起来，他几步冲到门口，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出去了。

“你发什么疯？”许诺甩开他的手，语气不善。

森奕紧紧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这一上午去哪里了？我听说郁离笙也请假不在，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

许诺惊讶，“郁离笙请假了？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在去过早的路上碰到了奄奄一息的安宁，送她去医院了而已。”

“那就好。”森奕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