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重地与地面一遍遍摩擦碰撞,在这样滚跌五六圈后,初锦感觉她被一股大力拉离了地面,阻止了这场危险的下滑。
“别怕,没事儿了!”
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缓缓至鼻翼传来,好闻的教初锦心里升起几丝依恋。
那人声如远古禅钟,清幽和熙,话中满是饱含着心疼,还隐隐透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初锦缓缓抬头,神情却是一怔,眼中晶莹闪烁,似不可置信般,异常木纳。
“你感觉怎么样?”
那人又轻轻问了一声,眼中关切的神色更添几分,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如潺潺溪水直扣心扉。
初锦只觉前一刻的害怕委屈在看到他时都消失殆尽,多日的好感在他相救于她的这一刻齐融于心。
“是你……”
两手紧紧地环着那人的腰,轻轻地抽泣,宽大温暖的胸怀教她感觉此时无比的安全,见她似怕极了,那人一撘一搭地用手拍着她的背,平和的节奏使得初锦整个人慢慢放松,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好些了吗?”
那人的声音至头顶响起,温和的使初锦身形一怔,想起现在自己正紧紧地靠在他怀里,两人举止亲密,初锦脸色不由霎地微红。
“好……好些了……”
初锦慢慢从他怀里出来,站稳身形,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热,只轻轻垂着脑袋喃喃回应。
看着眼前低垂着脑袋,神情扭捏的人儿,苏长绝眼里迸出几分笑意,随即倚身将身前的人拦腰抱起,步子平和沉稳慢慢前行。
“哎……”
“你做什么?”
初锦只觉措不及防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控制不住惊慌失声开口。
“你脚伤了,走出这个树林恐怕还不知道多久,你如何走得?”
那人眼里微微含着笑意,略带调侃,却也隐隐包含了一丝关心,听的初锦心里微愣,脸上不由更红,只得低头默默无语。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天已经黑的不成样子,尽管今晚月亮不算小,可树的遮掩使得前进的路黯黯无光,有好几次他不小心踩到凹凸处或踩到大的树枝,使得整个人都差点儿摔倒。
“要不……我们先歇一会儿吧!”
一颗接着一颗滚烫的汗珠,从上面滴在初锦的脸上以及颈项,心里微微有些心疼,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这夜空中的沉寂。
苏长绝身形略微一停顿,继而脚步不顿仍旧保持前行。
“此时天已尽黑,若再不加快走出树林,只怕我俩儿今晚要在此处过上一夜!”
“在这里……过……”
夜色中初锦脸色一白,心里一阵黯沉。若不是多加了个自己,他肯定出的去的。可若是叫他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初锦是想也不愿想的。
“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心里默默想了很多种称呼他的方式,最终还是选择了“公子”这个代称,论及此他们只是萍水见过两次,尽管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可若是叫的太过亲昵,始终过于冒昧。
“我路过山下时见有几个人躲在下面,神情可疑,于是偷偷隐藏在他们不远处,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语气坦然,夜晚的漆黑下初锦看不清他脸部的表情,只觉得宽大的胸怀使得她此刻异常的安全满足,就算一直这样没有尽头地走下去,她也是愿意的。
苏长绝看了看眼前漆黑的树荫间,方向难识,导致一连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未能出的去,身上密密的汗水浸透得使他整个人都有些不适,透过树木看天,零碎几颗的星星绕在月亮周围,难以看出时辰。
“今晚天太黑了,这个树林有些诡异,走了如此之久也未能走出去,若是没有人能够找到这里来,我们怕是要在这树林住上一晚了。”
初锦被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厚厚一层的树叶使得地上坐起来软软的,那双温热的手慢慢将自己放开,她只觉得心仿佛某块儿缺了一角,莫名失落。
“都是初锦连累了公子,若是没有我……”
“萧小姐多虑了,嘉禾国公爷深受父皇隆重,我身为皇子,理当为国效力,为父皇分忧,你是国公府嫡小姐,国公爷的家事也事关国事,如此,救你本也算长绝份内之事,且今天只是意外之行,小姐不必挂怀。”
月光下那人靠树倚身,声如缓缓溪流轻轻流溢而出,黑夜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借助月光的折射下,只能看清他那菱角分明的轮廓,初锦心里有些怅然也有一丝小女儿的扭捏,除了一个劲的自责竟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
夜晚的树林有些清凉,初锦不由瑟缩了一下身子,尽管这里没有似锦楼的被子,没有那里舒适,以及完全没有可比性,可依然无法降低她的心情。
她突然有些感谢这次的劫持,突然有些感谢为她费尽心力的两个大汉,若不是他们,她怎么会再次遇到他,若不是他们,他们何来机会能困在这个夜晚的树林里出不去,虽然这次确实让自己受了不少的罪,可……至少让她看清了自己,承认了自己。
是的,初锦终于想明白这几天心里的那些烦闷,若有所失源自何处。
她想……她是真的春心萌动了,她……
脸颊上慢慢升温,缓缓攀爬延上,初锦只觉她整张脸都快烧起来了,烫的吓人,不过她庆幸树林的月光不怎么密集,无法看清脸上的神色。
“你…………”
“你想说什么?”
迟疑的话被压下嘴边,黑夜中那人的眼睛递出几分光彩,转过头看向她的方向,疑惑开口问道。
初锦暗暗压下心里的紧张,在脑海里构思了几种说法,反复思量过后才决定先铺后垫:“那两个劫持我的歹人呢?”
“此等恶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我将他们扔下树林了,至于是死是活,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见他眉头紧蹙,初锦心中也是一紧,待沉默了半响,她咬了咬牙又继续开口。
“我在茶楼听说……公子与娴姐姐的婚事明年来春便可下达,我与娴姐姐闺内交好,还望公子……”
好生相待这四个字,初锦此时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尽管娴姐姐已经解释过两次,可在知道自己对他在意之后,心里仍然很是介意,就是想亲耳听他开口说“那不是真的”,尽管现在她在他眼里还不如娴姐姐,尽管他真的只是出于她是国公府的人,才会出手相救,初锦依然固执的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