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专署再次丢失了珍贵的文物古电池,使人们对宁新文物专署的信任度降至低谷,甚至有人声称文物专署就是个“漏地”,多么珍贵的宝贝只要到这里就会消失,无论有多少人和武器都看不住。
情况被报告到县长陈青阳那里,陈青阳刚准备动员警力破案,贺兰贝与贺兰萍两姐妹恰好因此事一起来到他的办公室内,陈青阳看着这一对亲生儿女问:说说你们的想法。
贺兰萍说:老爸,我感觉这像是陈玉贞在捣鬼,闹不好她把古电池藏起来伺机要卖个大价钱。
贺兰贝接过话:陈玉贞经过与黄毛娘们的较量,也深知道这古电池多大的价值。要是这东西一旦能复制,对于全中国人来说可是一个伟大的进步呀,从此煤不用烧,灯不用点,也不用费力推石磨来碾米面,靠这东西都可代替,当然能价格不菲了。
陈青阳听后也为之震撼:是啊,这么珍贵的物件,用于科学研究能让它造福于百姓,落到任何人手中都可卖出天价。
贺兰萍继续汇报情况:我们闻讯陈玉贞等人的报案,去文物专署进行了一番调查,专署后面有拖拉古电池的印痕,临街道上有明显的大车辘轳印儿。
陈青阳点点头:这事你们要动员所有警力全力调查,切记重点调查汪伯昭和那个黄毛娘们儿,那黄毛娘儿来头不小,既然都能把驻扎山东的德国雇佣军调来,便有本事把这古电池弄走。
贺兰贝说:老爸,我倒觉得我们的目光不能从陈玉贞与盛雨晴的身上移开,我总感觉是他们这伙人在捣鬼。
陈青阳思量片刻吩咐两人:那你们双管齐下,一边盯着陈玉贞这帮人,另一边盯上黄毛娘们那一伙,对了,还有,汪志新下面那个和尚连长也得盯紧喽,这东西现在可比土匪还土匪。
等父亲布署完任务,贺兰贝留下一少部分人处理局内的日常事务,其他全部下去探寻古电池的去向,自己则与林幽兰一起前往文物专署,将文物专署及文物保安团的人一个个叫到办公室内进行讯问。
贺兰贝以前做过刑侦科长,如今身为警察局长,审讯人自有一套,虽说不敢对堂姐的部下刑讯逼供,却始终纠缠着每位队员问个不停,文物保安团的人被问的十分心烦,可又甩不掉这些警察,只得用一问三不知的姿态来应付,难道他们说的真是实情,没有参与古电池失踪的过程吗,贺兰贝心中无法确认。当再次面对盛雨晴、陈玉贞时,彼此心中早已心存戒备,这些人都与贺兰贝有亲属裙带关系,堂姐、堂姐夫、陈家塘本家的妹妹,还有两个是生父的养女,倘若是他们真的藏起古电池,即便有话也没法直接开口问,目前从文物保安团团员身上审,也审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从这些亲属身上寻找突破口。贺兰贝哪里知道古电池的失踪,只是这些人为避免古电池在这战乱的年代免于战火,才煞费苦心的将其私藏,为守住这个秘密,他们当时经过周密的商议编造出一番话来应付对方,自然不会被他们发现破绽。
贺兰贝对盛雨晴、陈玉贞分别谈话,陈玉贞见他一直这样纠缠文物保安团心中自是恼火,摆出一幅冷脸色对她说:你明明看见黄毛娘们儿来抢夺古电池,为什么不在她的身上下气力,你现在只要把目光盯在宁新人身上就行,黄毛娘们儿肯定会借机将古电池运出国的。
讲完当着贺兰贝的面叫来兰若兰心,让他们跟申小文去寻找古电池的下落,同时把文物保安团的人员进行分工,让他们四下出动去找古电池,自己则带上盛雨晴与堂妹陈玉蓉也准备离开文物专署去找线索,贺兰贝见文物专署的人如此重视古电池失盗案,这才放下心来从文物专署撤出人马,返回警察局。
见贺兰贝回来,贺兰萍立即来找她,听闻贺兰贝讲出陈玉贞也在安排人手寻找线索,贺兰萍却认为古电池如今不知下落定是陈玉贞制造的骗局,贺兰贝却摇头说事情的原由究竟是什么,我们一时无从得知。一愁莫展时,派出蹲点的人来报,黄毛娘们又在宁新城外出现,贺兰贝闻讯立刻把警察们召集起来,分派他们盯紧黄毛娘们。
黄毛娘们安娜没能弄走古电池,回去让主子好好地一番训斥,只好偷偷地潜回宁新打探古电池的去向。由于宁新城连连丢失文物,文物保安团加强了百倍警惕,负责警戒的三妮派人蹲起暗哨,准备来个请君入瓮的计谋。
这一夜宁新城陷于沉寂之中,安娜与随从卡莉穿着夜行衣爬上古城墙,晃身翻入文物专署的院子里,刚站稳身形,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两道手电光齐刷刷的照在身上,暗哨一看是外人大喊:有贼!这一吼从屋内哗拉拉奔出一大拨值班的人。
安娜见身份已经暴露,无法进入文物专署的仓库,情急中转身又朝屋顶扑去,这时卡莉从屋顶上伸手一把将安娜拉上来,等团员们手中的枪弹射向她们时,安娜与卡莉早已消失在院外,团员们有的继续向屋顶上开枪,有的直奔出大门追到外面寻找目标,怎料安娜与卡莉并非等闲之辈,都有飞檐走壁的本领,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见有盗贼光顾,三妮急忙奔盛雨晴家向陈玉贞报告,等来到盛雨晴家,见两人却不在家,这一下三妮可着了毛,转头直奔申小文家,谁知申小文也不在,无奈之间,三妮只好去找贺兰贝,把情况反馈给他。
贺兰贝得知有盗贼钻进文物专署的消息,脑中立刻得出结论,这些人定是黄毛娘们,他们既然夜入文物专署,反而说明古电池并不在他们手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陈玉贞一伙人将古电池藏起来的想法又在心中升腾。
贺兰贝立即叮嘱贺兰萍随时注意陈玉贞的动向,贺兰萍在宁新城寻许久根本没有陈玉贞等人的消息,贺兰贝对自己的怀疑开始产生动摇:难道陈玉贞与盛雨晴也去找古电池了?
盛雨晴他们离开宁新直接去了清凉山,盛雨晴之所以选择去这里,是因为宁新四象的残卷上有这么一处叙述:清凉山为鬼城,古时山上有古堡,李自成兵败后残部呼啸山林,移石建城筑垒,从此成为一座石头城池,而后有清将多铎带兵剿贼,匪兵拆城作弹,砸死官兵无数,一座环山而建的古堡也在一天内消失。多铎急于消灭这股残敌,派兵日夜攻歼,用红衣大炮轰击,终于将山顶堡垒攻破,可当清兵攻上山头之时,山上除残垣断壁空无一人,匪兵凭空从人间蒸发,至此成为宁新一大谜案。
清凉山离县城四十里,算是太行山东簏一个不大不小但却陡峭高耸的山头。古籍记载山上原有古堡,后来李自成的败兵在此处筑城与官兵对抗也有其实,但清兵攻破城垒到达山顶时,山上却无残匪的一兵一卒之事,这是撰者为吸引人设下的噱头,还是真有其事,盛雨晴早想一探究竟,为躲避贺兰贝喋喋不休的追问,今天与陈玉贞正好借机来这里散散心。
三人来到山下时,天色也已夜幕低垂,他们从山顶上的古堡断垣上收回目光,准备寻觅下榻的地方,这里四周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他们此时只想找个石窝子歇一晚上。
陈玉蓉转头四下打量,见在山下的丛林中隐约有一片房屋躲在其中,回身说:陈团长,你看那些树下不是有些房子嘛。
陈玉贞顺着陈玉蓉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在大树掩映下有些许房屋,转向盛雨晴:咱们过去休息?
盛雨晴看后回应:也好。
三个人相伴着朝山脚下跺步,走向树木葱笼的山村。
这山村中确有不少的房屋,自然形成一个个院落,从这家能够直接顺畅地进入另外一家,一条山溪从高处潺潺流下,穿过家家户户汇入不远处的小河。这些屋子依山而建,多用木头搭梁栋,石板作顶的石屋,窗子不大,几块木板拼在一起便是木门,这山林小村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稍不注意真以为走进一片石头窝子当中。
三人驻足山村中环顾观望,似乎并无人烟,他们接连挨着走过几家,户户如此,三人疑窦顿生:这小村里的人呢?
这时外面山道上随风传来阵阵脚步声,有人背着根猎叉,上面挑着野兔、山鸡由远及近走来,见面前有陌生人来访,停下脚步。
陈玉贞仔细打量一下这男人,见其四十多岁,开口问:大爷,你是这里的人吗?
猎人并没开口,只是低沉的嗯一声作为回应。
陈玉贞继续说:我们想在这里暂留些日子,行吗?
猎人这才开口:房子多得去了,想住那儿住那儿,不要钱的。
陈玉贞听后大感意外,禁不住问:请问这里的人呢?
猎人却回答:不知道,我也是从外面来的,见这山上野物多,准备打些弄回家过时光。
陈玉贞问:啊,你也不是这村中的人?
猎人摇摇头:不是,我家在南边。
陈玉贞难为情的说:那今晚我们住你家行吗?
猎人把他们上下打量一番:住可以,可吃的野味要付钱。
陈玉贞连忙回答:付钱付钱付钱,只要让我们住就行。
猎人说挥手示意:那来吧。
陈玉贞等人随着猎户走进村落,几经辗转来到一处院座,猎人带他们到东屋,指着里面说:这里有五间,够你们住的了,山里条件不好,将就着住吧。
陈玉贞连声称好,朝屋内走进去,盛雨晴与陈玉蓉紧随其后。
东屋有五间之大,两头两个里间,中间有三间,中间屋中摆放有桌椅板凳,内室有两床土炕,上面铺有席头但却没有被子。
陈玉贞看后:玉蓉,你住南边一间,我和你姐夫住北边这间。
陈玉蓉随口答应着好,不曾想伸过脑袋一看,转头便说:贞姐,这边没有被子呀。
陈玉贞说:先放下行李,一会儿我们去找那猎人租去。
陈玉蓉这才放下心来:好,我们一块去,正好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等放下所有行李,陈玉贞二人一起来到猎人的屋子,既为租被子,正好可以看看这猎人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们进入猎人的屋子,见这屋子同样也是五间,但却没有内间,只是宽宽的一敞子,定睛细看,屋子的墙上贴满各种兽皮,有豹皮、虎皮、鹿皮、狼皮、野兔皮等等不一而足,有几条铁丝穿梭在屋内,上面挂满风干的野味,像山鸡、野兔、草獾、狐狸等等,还有几段粗粗的肉穿在一根铁丝上,陈玉蓉不解的问这是什么肉,猎人则告诉她这是蟒蛇肉,是前些天上山狩猎时发现的,那时蟒蛇直朝他冲过来,把他死死的缠住,猎人急中生智拔出猎刀,一下削掉它的脑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运回,随后扒掉蟒皮,切成段挂在这铁丝进行风干。
陈玉蓉一看这些蟒蛇肉不但没有害怕恶心,反而有些兴奋:我好些年没吃过蟒蛇肉了,今天就吃这个吧。
猎人说:好,你们随便选,看那段好就买下那段。
陈玉蓉指着最上一段说:就这一段。说过从身上取下匕首把它从铁丝上割下转冲陈玉贞挥挥手:贞姐、姐夫,今天我们吃这一段咋样。
陈玉贞扭脸看盛雨晴:孔夫子,敢吃吗?
盛雨晴看着蟒蛇肉颇有些为难:啊,我们吃这个?
陈玉蓉说:如果姐夫不想吃这个,那给你炖只山鸡吃吧。
盛雨晴说:也好。
这时猎人突然插话:一块银元。
陈玉贞忍不住一笑:少不了你的。哎,对了,还有被子呢,也请租给我们。
猎人也是一笑:那边屋中柜子里有狼皮被褥,你们拿去用就是了。那不收费,只是你们每天得出一块银元的伙食,然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陈玉贞一听觉得行转头对陈玉蓉说:玉蓉,你在这山野呆的时间长,山味如何做你来下厨啊,我跟你姐夫可只管吃,什么也不会做。
陈玉蓉爽朗的回答:贞姐与姐夫就掅好吧,我做的饭保证你们这顿吃了下顿还想吃。
陈玉贞说:好,那你赶紧做啊。说完跟盛雨晴走出屋去。
陈玉蓉见猎人的屋子中有水盆,拎着来到屋旁的山泉边接水,洗净蛇肉和山鸡肉后端着回到灶旁,从院子中的柴垛上抱来些干柴,点上火煮起蛇肉,猎人无声的送来花椒、茴香、肉蔻等调味品和食盐,默默地坐在一旁吸起旱烟。
陈玉蓉见猎人盯着自己看,向猎人解释:放心吧大叔,我也是山里人,会烹调野味。
猎人则回应:啊,那就好,就好。只是,这山鸡肉要小火慢慢地炖才好,炖得的时间短了嚼不烂,那我去了,你慢慢地煮饭啊。
刚要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哎,对了,那边还有小米,可以煮干饭吃的。说完才起身走出去,陈玉蓉应一声目送他出了门。
陈玉贞与盛雨晴回到屋中,打开柜子,看到里面确实有数床狼皮被褥,拿出来放炕上铺好,然后双双走出屋子,到村后的山坡上观赏夜景。站在村后的山坡上远望,北面有座高高的峰峦,从下面往上看时,只见山顶被一片云彩所遮掩,无法看清山顶上的详情,它下面的山坡本是平缓地上行,却在上部突然冒出个突兀的平顶山来,在山下看去没法攀登。
两人抽回目光再看近处,村子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松林,松树高大参天,遮挡住整个村落,若不是无意间发现这座山村,从远处看去根本不会知道这山村的存在。陈玉贞向盛雨晴对视一眼说:盛雨晴,要不是来这里,你能知道在我们宁新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吗?
盛雨晴淡然一笑:不知道。
陈玉贞:不知道它的存在很正常,但更不为人知的是,这处村庄有上百间石屋,除了我们见到这个猎人外再没有见到其他的人,难道一个房屋完整、环境幽静的村落,会没有人住吗?
盛雨晴为之感叹:这是个谜啊。
这时,听陈玉蓉在屋外喊:贞姐、盛专员,饭熟了,来吃饭吧。
陈玉贞应一声:知道了——对盛雨晴说:三姑娘在喊我们呢。
盛雨晴说:好,我们去尝尝玉蓉的手艺。
二人并肩朝自己的石屋走去,此时院中石桌上已经放有一盆蛇肉、一盆山鸡肉,还有三碗小米干饭,陈玉蓉伫在门前等他们,一见到他们回来气招呼道:饭都煮好了,快吃吧,别让它凉了。
盛雨晴呵呵一笑:好,今天我就尝尝三妹的手艺。
大家在屋外面的小溪旁洗过手脸,来到石桌旁坐下,纷纷拿起筷子吃菜,盛雨晴上前夹块山鸡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嗯,味道真不错。
陈玉蓉却说:姐夫,其实山鸡汤不错,山鸡肉有点咬不动,你还是尝尝蟒蛇肉吧。
盛雨晴急忙推托:我可不敢吃,我还是吃山鸡肉吧。说着又夹起一块山鸡肉。
陈玉贞冲他一笑:哎呀,孔夫子,蟒蛇肉不敢吃吗,来,我尝尝。说着拿筷子夹起蛇肉,没想到刚一进口却是那么的鲜,那么的香,连声称赞好吃,接着大口地嚼起来,不屑片刻一盆蛇肉下去三分之一。
陈玉蓉笑着挑逗盛雨晴:姐夫,你难道就不想尝尝吗?小妹烹的蟒蛇肉保证让你吃完叫好。
盛雨晴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蛇肉盆:真的吗?
陈玉贞不容他说什么夹一块塞他嘴里,盛雨晴只好尝试着嚼了嚼,不曾想这蛇肉确实比山鸡肉好吃,忍不住继续大吃起来。
大家吃着小米干饭就着野味,时不时拿起羹匙来舀汤喝,喝过汤后陈玉贞更是赞不绝口,直呼手艺不错。
待他们吃过饭,陈玉蓉收拾碗筷拿去洗刷了炊具,大家来到山溪旁洗过手脚,准备上床休息。
山村的夜十分静谧,明月从树缝中泻下银光,透过窗格进入屋内,更催动人们的梦乡,这两年陈玉贞身处的环境养成了她很高的警惕性,睡觉前伏到在窗子前用唾沫沾湿窗纸抠出一个缝,偷偷地看着对面的屋子,只见猎人坐在门前的石台上手端一只大碗呼呼噜噜的吃着,看似吃完肉食,仰面喝光了碗内的汤,然后到旁边的山溪中洗过锅碗,回身拴上门后也开始休息。
陈玉贞从窗洞内朝四下看看,见没有什么奇异的现象后,才悄无声息地上炕,躺在盛雨晴的身旁,朦胧之中,耳边隐约传来阵阵风声,随即就是林涛声声,紧一阵慢一阵的十分瘆人,陈玉贞一把撩狼皮被子坐起来身,这时松涛声更大,还夹杂着一种怪叫:噢—噢—,噢噢——,像是野兽的叫声,似乎又有些不太像,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