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觉得有人在叫他，是胖子？是姜雪娟？他不知道。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双眼中的事物越来越发模糊。

“……”

“我会来找你的！”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耳边回荡，女孩调皮的语气蹿进他的耳膜。牧惜尘站在原地，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水，像一面大大的镜子，倒映着蔚蓝的天空。

就像是玻利维亚的阿塔卡玛高原——世界上有着最壮观景色的地方。这里有世界最大的盐沼——深乌尤尼盐沼。

而他所处的地方就像极了深乌尤尼盐沼，它是世界最大的盐沼，盛产岩盐与石膏。由于面积大，表面光滑，覆盖着浅水，反射率高，白绵绵的云朵和蔚蓝的天空被水面映照就会产生一种天地合一的感觉。所以才会有“天空之镜”的美称。

尘子闭着双眼，静静地倾听着这个令人着魔的声音。“你是谁？”

随即他听见了女孩失落的叹息，“没人认识我，也不想认识我……”旋即音线陡然一转，变得十分激动与撕心裂肺，“你们都得死！哈哈，你看见我的样子了！你看见了，我会来找你的！”

牧惜尘地身体抽搐一下，猛地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白白的天花板。他伸出五指挡住自己的视线，阳光溜过指尖，撒在眸子里灿灿生辉。“原来，是梦。”

“尘你醒啦？”透过指缝，他隐约看见了姜雪娟放大的脸颊，粉嫩的脸蛋上透着一丝绯红。

尘？为什么要这么叫他？他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起身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宽大的衬衫从两肩滑落下来，一变滑落髋在腰际，另一边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衣服只系上了最后一颗纽扣，厚实的胸膛就如此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姜雪娟面前。

她脸上的绯红变得更深，鲜红欲滴。姜雪娟愣了几秒，一个枕头就扔到了牧惜尘脸上，“色狼啊！”

牧惜尘被砸得扭过头去，正纳闷她为什么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呢。低头一瞧，这才恍然大悟地迅速整理好衣衫，急忙挥着双手尴尬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雪娟傲慢地抬起了头，双手环胸，不作予理。

牧惜尘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黑色的东西越来越明显，像是积存在皮下的淤血。好麻……这是他现在唯一想说的。

见牧惜尘老久不理她，只自顾自地玩弄起自己的手来，姜雪娟的脾气正要发作。突然何胖子夺门而入，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又没胸，挤什么挤！”

这话让牧惜尘大跌眼镜，他吃惊地张了张嘴，才发现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这胖子是被鬼附身了？来个三百六十度大改造？

姜雪娟气势汹汹地深呼吸一口气，“死胖子找死是吧？看姐姐一脚飞给你！”

“哟呵，我何樊还怕你了？”

两人边说边挽起袖子来，一副非得打一仗的架势。

牧惜尘低头，俗话说得好，沉默是爆发的前兆。“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花式秀恩爱啊？”经他这么一吼，两人才收敛许多。

姜雪娟好像变得再刻意隐藏那份焦虑，立刻从胖子身边退开好几步。“谁要跟胖子秀恩爱啊！”

何胖子脸一横，“哼！我才跟她没关系！”

结果造成现下这种局面的原因是这样的：

“牧惜尘！牧惜尘！”

牧惜尘抖了抖发乌的嘴唇，只觉得心脏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老牧！牧惜尘！”

他好像觉得有人在叫他，是胖子？是姜雪娟？他不知道。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双眼中的事物越来越发模糊。

“牧惜尘！死胖子他怎么会晕倒啊？”人群涌流，只剩他们仨停留在原地。牧惜尘的双眸轻合，头沉沉的靠在姜雪娟 怀里，胖子着急地挤过人群也蹲在了尘子身边。

“先不说了带他去医院！”胖子一手拉过昏迷中的牧惜尘，却被姜雪娟制止。

“你干嘛！别乱碰他，万一碰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办？”胖子瞪她一眼，虽然姜雪娟确实是他心中的女神，可在尘子面前这些都不重要了。

“难道就把他撩这儿？”说着就要拉过人来，就这样两人僵持许久。胖子拉着他的左手，姜雪娟死命抱住牧惜尘的头不放。

“去医院！”

“不准动！”

“去医院！”

“不准动！”

两人就这样僵持好久，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争得不可开交。这时迎面走来一名警察，他抱着枪严肃道：“你们在干嘛！不知道紧急撤离吗？！”他发现了昏迷在中间的牧惜尘又问道：“他怎么了？”

何胖子和姜雪娟互相瞪了一眼，胖子抢先道：“警察叔叔老牧他昏迷了！快送他去医院啊！”

“都说了不能乱动万一伤到筋骨怎么办！？”其实姜雪娟也说得有理，这种不知道原因就昏迷的情况，最好是不要乱动他的。姜雪娟的爸爸是一名生物老师，她妈妈是军队里的少将，当兵生涯二十几年，身手武功心理学等多数技能样样精通。而姜雪娟的一身功夫和精干也是从她妈那汲取来的。

两人这是对上了，狠狠地咬紧牙死盯对方。却被警察一盆滚油将气焰越烧越旺，“先把他交给我带去医院，你们来一个人陪一下。”姜雪娟一把挤过何胖子，“我来我来，我跟他认识。”说完便急冲冲地跟上了车，飞快消失在何胖子的视野当中。

何胖子呢？他一边碎碎的嘀咕着什么，一边朝班里走。姜雪娟说的话让他毛毛的，搞得他好像跟老牧不熟，他们才是熟人一样。

“原来如此……”牧惜尘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在他眼里这两人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不打不相识，不吵不熟悉。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昏迷前的那一顺还历历在目。梦中少女的声音十分好听，像在夜里辗转的夜莺，动听迷人。尘子忍不住去回想那一幕幕，女孩的嘴巴裂得老大老大，鲜血不断往外溢出，他甚至看见了少女蠕蠕的口型。找他？为什么偏来找他？他牧惜尘这十六年来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吧。那血腥的场面一遍遍在他脑海里重播，让他心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