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隽铭挤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在喻本餐厅约见秋越真。
秋越真脱掉自己的白色西装外套,伸手和他轻轻握了握,笑道:“没想到隽总会约我见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呢?”
隽铭不屑于和他虚与委蛇,直接道:“你的绯闻原本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有网友把你朋友的背影我和扯在一起,这就有问题了。你是罪魁祸首,我不来找你,找谁?”
秋越真从百年老家族中长大,最擅长打太极那一套,毫不犹豫地加以反驳:“隽总这顶帽子扣的也未免有些大了,你都说了这是绯闻,绯闻能有几分可行?我和朋友交好,出入他的别墅,这也能被人瞎写,我才是受害人不是吗?再说了,我的朋友背影和您相似,这在之前我也是从未察觉的,网友会这么联想确实欠妥,但如何能说这是我的责任?”
他是绝对不可能把莫靖安给暴露出来的,尽管他们说好要一起面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这个时候站出来澄清,他那天又何必故意找个身形和隽鸣相似的人来迷惑狗仔。
隽家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最重清誉,隽铭和一个演员订婚已经是打破了惯例,他虽然没有公开表示过反对,但心里一定是介意的。这件事,是奶奶亲口分析给他听的,所以十有八九不会有错。
他利用一次隽铭,却打赌他并不敢将这件事闹大。
然而秋越真不明白一个道理,能驰骋商场的都是老狐狸,隽铭年岁不小,十几岁时就单枪匹马创建了一家日化公司,现在隽失企业资产早已超过十几亿,在锦城乃至全国都有极大的影响力,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政府的招商引资政策。隽老也想管,但孙子大了,翅膀硬了,想管也管不住了。
隽铭听到他的狡辩,没有发怒,反而勾起了嘴角,“这么说来,你是肯定不会澄清了?”
“清者自清,有什么好说的。”秋越真这些年没摔过跟头,自以为手段高人一等,然而自负到了一定程度就变成了愚蠢。
就见隽铭将一份文件袋从秘书手里拿过来,放在了桌面上,“你不澄清也无所谓,那么明天,这里面的所有资料,都将被媒体公布,而且全部都会是——首页,红字。”
秋越真眼神不稳的落在文件袋上,手指有些发凉。
“怎么,不敢看吗?既然敢做,有什么不敢看的?”隽铭伸手把文件袋向他的方向推了推,“不用担心,我还有复印件,多得很,你弄坏了这一份我还有备份。”摆明了就是威胁你,有本事再继续硬气下去!
秋越真快速打开了文件夹。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的?!”里面竟然都是莫靖安的资料,以及他的履历,而且连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细节都描绘的一清二楚。
秋越真恐惧地颤抖起来。
隽铭双手交叉顶住自己的下巴,露出一抹冷讽:“你背靠着秋家的大山,却奢望这座大山不会把你压垮,甚至给你自由,该说你是太天真,还是太愚蠢?”
秋越真抖索着手指将文件塞了回去,“你要我做什么?”
隽铭挑眉,眼神冷冽,“自己做了什么当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想把我拖下水,无非也是想要秋家老爷子多一点顾虑罢了,但我不是闻人枫,他需要忍,我却不需要忍!知道你跟我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吗?我即便有一天离开隽家,也仍然是隽铭。而你?一旦离开了秋家,就什么也不是了。”
说完,优雅的起身,留下秋越真一人独自品尝苦涩。
坐了十多分钟,秋越真才抹了抹脸站起来,差点连外套都忘了拿,匆忙向门外走去。
第二天凌晨,秋越真的微博上发出了一条道歉的新动态:对不起各位关心我的朋友,那张照片是我雇人捏造的,照片上疑似隽氏集团总裁的背影其实属于一个普通群演。对不起,在这里对大家真诚道歉!
此消息一出,顿时引起娱乐圈一片哗然。
然秋越真也并未说明为什么要雇人捏造这样一张照片,但娱乐圈总是不乏一些好事之人,当然其中也有他平素的对手雇佣的水军在故意搅局,总之最后的局面演变的十分戏剧化。秋越真早年的资料被扒,是官方伪造的假资料,因为秋家不允许公布真实信息,然而这次居然有人扒出了他的小学照片和证件照(真不知道是什么渠道拿到的),暴露了他实为秋家嫡孙的身份。
甚至还有小时候同属一个大院的发小(当然关系并不怎么好)爆料,说秋越真从小就目中无人,性格高傲,因为背景实在太大,在娱乐圈基本就是横着走,没有人敢招惹。但这回自己作死,搞了这么一张引人遐思的照片,那必定是有缘故的,目的就是掩盖一个惊人的事实——秋越真有一个同性恋人,而这个人身份极其特殊,他根本不敢承认!
此贴一经发布,国内两大八卦论坛霎时沦陷,“真爱粉”全部上线刷评,却也抵挡不住铺天盖地的黑粉。这些黑粉就像是蝗虫一样,不但秋越真的百度贴吧被爆,微博下头也被持续的有组织的刷屏,简直是一场灾难。
秋越真的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骂:“让你消停点,让你不要有任何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呢,急什么呢?!秋老爷子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让我怎么回答?还有董事长也来问我,说你是不是疯了,去招惹隽铭做什么!?”
莫靖安在一边默不吭声,但眼底的心疼极其明显,将轮椅推过来道:“越真,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如果真要有一个人要站出来背负骂名,他宁可是自己。
秋越真却相当坚持,撸了把头发站起来,“是我闯的祸,自然该我负全责。公司那里我去负荆请罪,这个季度的分成不要了。至于爷爷那里……我会坦白。”
莫靖安震惊地看着他,“你要自己一个人去坦白?”
“嗯,没事的,有奶奶拦着,爷爷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秋越真其实也心里没底,上次确实因为奶奶拦住,爷爷只打了他一顿就罢了,但这次是要回去坦白的,如果说出莫靖安的身份,只怕……
“不行,我跟你一起回去!”莫靖安立刻打电话订机票,“我已经和莫家脱离关系了,再怎么样他也应该不会打一个残疾人吧。”
秋越真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准你这么说!”
莫靖安摸摸他的头,笑了:“没关系,我毕竟要习惯一辈子的,还是坦然接受的好,不是吗?”
秋越真登时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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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半,晶越大酒店。
阿诺德腆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面前的男演员进行试镜。已经看了五六个人,他却没有发现满意的人选,要么是形象不符合要求,要么就是这些演绎的与他想象中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对于赤砂,他也有自己独特的理解,编剧笔下的赤砂偏于阴冷狡诈,是个实实在在的野心家,为了达到扩张领土的目的不择手段。但在他眼里,这也是个心思复杂的可怜人,幼年遭受巨变,心灵受创,这是他逐渐残暴的根源。但从本质上来说,赤砂并不愿伤害别人,但却只有权利和财富能带给他安全感,因此他的个性极其的矛盾和扭曲。
“行了,下一个。”他有气无力道。
大门敞开,一阵冷风忽然顺着墙壁吹了进来。
阿诺德感觉有些冷,搓着肩膀想要助理去关门,却被一双冰冷的眼睛给慑住了灵魂。说它冰冷并不是一瞬间的错觉,来人的五官宛若从冰雪中雕琢而出,镶嵌着一对黑玉般的眼眸,泛着幽暗的光芒却饱含风霜,好似冷冽的风刃被悉数收藏其中,蕴藏着令人恐惧的危险。仿佛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隽言上前一步,便已经入戏,“想了一夜,有多少人愿意留下?”话音分明轻到了极致,却令人瞬间不寒而栗。
阿诺德再次抖动起肩膀,好冷!
说完这句话,隽言微微低头,斜睨着地板,轻声问:“就这么几个人?”在这一刻,他不在是温润尔雅的隽言,而是真正变成了心如贝尔特雪山一般冷酷的赤砂。
数十位死士匍匐在他的脚下,却无一人敢抬起头。他们是心虚的,黑巫大人派他们来试探新王,但新王出人意料的决绝,似乎早就看穿了他们的阴谋。
赤砂的目光悲悯而艰涩,却没有半分退却,“本王说过,会带着你们走出这篇荒原……你们竟是不信?”
部族里的黑巫一直在蛊惑人心,认为他还太过年轻,不足以承担整个部族的重任,因此对于他想要举族南迁的决定,没有多少人赞同。但赤砂看到了偏安一隅的危机,来年的天气如若不好,整个部族都将陷入被洪水淹没的绝境。
只有南迁,方能有一线生机。然而该死的黑巫竟敢挡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