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受枪伤的?黑社会寻仇?”顾沐霆堂堂一个总裁,她直觉排除了被警察射击的可能性。
顾沐霆却不理她,一只手利落地把镊子用酒精消毒,然后把酒精倒在他的伤口处,他顿时痛得额头冷汗直冒,牙齿打颤。
“顾沐霆,你疯了,你这是干嘛?”夕妍吓得傻站在哪儿,却看到他用镊子开始取子弹,那豆大的汗水一颗颗往下滴,脸色越发苍白,她全身冰冷,感觉像是在她身上动刀子似的。
“去,给我拿一把小刀,”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他如此气弱无力。
“等,等等,”她慌得六神无主,原地绕了个圈,突然奔进卧室,从包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这个,这个可以么?”她颤抖着手递给他。
他没有说话,紧咬住下唇,把刀用酒精消毒之后,对着自己的伤口就划了下去,他痛苦的低呜出声,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来。
看着他拿镊子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掏着子弹,她胃里顿时翻腾得厉害,他伤口的血越来越多地往外冒,她真怕他的血就这样流干了。
终于,他啊了一声,一颗子弹就这样被他拔了出来,他似乎有些虚脱,一下倒向了沙发靠背。
“顾沐霆,顾沐霆,你千万别晕过去啊,你怎么样了?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止血啊!”她哭着拍打着顾沐霆的脸,情急地用手捂住了他手臂上的肉洞。
“去把消炎药都碾成粉末,用纱布——”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她哭着直点头,转身就把一整盒消炎药全倒了出来,急中生智用打搅拌机打成粉末,然后一股脑全倒在了伤口处,白色的药粉瞬间全变成了红色,血还是不停往外流。
“止不住啊,还是止不住啊,必须缝针!”她慌乱地吼道。
“用纱布包扎,你帮我——”他咬着牙又重新坐起来,拿着纱布一圈一圈包扎,她在旁边打着下手。
好不容易总算看不见那一股股往外冒的鲜血,她一身冷汗,脚发软,起身去厕所洗掉满手的血,拿着一张新毛巾打了一盆热水走了出去。
顾沐霆闭着眼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她一惊,赶紧冲了过去:“顾沐霆,你千万别睡啊。”她担心他流了这么多血,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
“你很吵——”他的眼皮动了动。
她嘘了一口气,扶着他平躺在沙发他说道:“我用热水给你擦一擦,”
很快一盆水就染红了,她反复跑了三四次,才总算把他身上的血擦干净了,她跑到卧室拿出被子给他盖上。
“先把消炎药吃了,我虽然不学医,但常识还是有的,你这样不行,要不打电话给你的私人医生?”他也不怕得败血症!她扶起他喂他喝水。
夕妍看着厚厚的纱布上又开始沁血,她的心又揪在了一起。一晚上,她不停给他擦汗,时刻观察他手臂上的纱布,担心血是不是止住了。
他烧得很厉害,她叫他也叫不醒,她急得不行,只能用酒精擦拭给他物理降温,她折腾到天亮,才最终支持不住倒在他身旁的沙发边上睡着了。
她是被手机吵醒的,她揉了揉双眼抬头看见顾沐霆还睡着,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但是比昨晚好多了。
她起身一边捶着自己僵硬的肩膀,一边朝卧室走去,一看是个座机电话,她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那端说道:“请问你是白夕妍么?”
“我是,请问你是——”
“这里是东亚银行人事部的,笔试都已经开始了,你怎么还没到?”
“对不起,我——我家里有人生病了,我可以参加下一次的笔试么?”夕妍敲着自己的脑袋,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呢!
“对不起,笔试开始半个小时,你还不能到,就视为你自动放弃,你现在还有二十分钟,你自己决定,再见。”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夕妍看着手里已经黑屏的手机怔愣出神,她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九点十分,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她现在出门打车,正好还可以赶得上。
可是,她走出卧室看着依旧双眼紧闭的顾沐霆,她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可以么?他烧还不没有完全退下来,昨晚流了那么多血,就算清醒过来,他也是没有力气动弹的。
他受的是枪伤,很敏感!他不去医院她可以理解,可是他不回顾家老宅,也不去董嫣哪儿,反而来了她这儿,是因为她家在他隔壁?还是因为他选择信任她呢?
她内心挣扎着,犹豫着,最终她拿起包开门走了出去,她刚关上门顾沐霆就睁开了双眼,盯着紧闭的大门眼神幽暗而深邃。
当她用钥匙打开门换鞋走进来时,瞧见顾沐霆正挣扎着起身,她赶紧放下手里的袋子,跑了过去:“你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
“你不是走了么?”顾沐霆痛得皱起眉心,声音异常沙哑。
“你快躺下,你还发着烧,昨夜把一盒消炎药都用完了,我下去买药了,顺道买了点儿菜,给你熬粥,你流了那么多血,不多吃点怎么补得回来。”夕妍自顾自说道。
这次,顾沐霆倒是听话,重新躺了回去,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我刚才买了温度计,给你量一下,张嘴!”
顾沐霆眼神一愣,她把温度计已经插进了他的嘴里:“我先去给你熬粥,五分钟之后来取,你别乱动,听到没有。”说完,她起身朝厨房走去,没注意到顾沐霆盯着她的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敲了她家的门?明知道美国那晚她的出现并不单纯,这绝对不是一个顾其雅办得了的,也许中间的确有些阴差阳错,他迟早会弄明白。
她十四岁以前的资料也还没有调查清楚,如果她真的是有心人精心为他布置的局,那么他这样的举动无疑让自己落入敌人的陷阱。
难道仅仅因为白夕妍那张与某人神似的脸?向来不多管闲事的他竟然也无法坐到无动于衷?
他以为她走了,她却又回来了?这代表着什么?是她的欲擒故纵?引他步步深入?还是她真的如她的双眸那样清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