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为止,奥丁给轩的感觉都不错,眼下也没注意到奥丁那细微的变化,听着他报出一道道茶点的名字也没有感觉,反倒是一旁的侍者有些兴奋起来,这一单结账后,想必侍者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提成吧。
奥丁和侍者的互动轩并没关注,只是看向窗外的人群,微微皱起眉头像是搜寻着什么。点完单的奥丁看着轩的举动自然知道他担心着什么。
只见奥丁拿出一块徽章,仔细的用手巾擦拭着,“下边人挤人,却没多少人想到来这二楼悠闲的喝杯茶。”随后指了指窗外清晰依旧的戒严塔,“我倒是觉得在这边看,效果也是一样的。”
轩收回目光,看着对面的奥丁,这时侍者推着一辆小车将奥丁点的茶点摆放上来,轩随手拿过一杯,咕咚一口喝了个干净。“下边人虽多,可与先生心性差不多的,想来没有几人。”
奥丁拿着小勺慢悠悠的搅动着手中的那杯茶,露出一个微笑,略微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轩所说的他表示赞同,还是轩喝茶的动作合他胃口。
轩看着桌上精致的茶点竟有点不知从何下口,显然刚才那擦身而过的一箭让他现在没有好的胃口。
看着轩拿起又放下的手,奥丁哈哈大笑,也学着轩一般,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不同于贵族的优雅举动,让轩也是一惊。
奥丁深呼一口气,“面具下的空气格外的好,不是么?”看着轩发愣的表情,奥丁继续说道“小子,你是否知道血手阁?”
轩咽了口口水,已然忘记茶杯已经空了,拿起空的茶杯装模作样的问着“血手阁?不曾听说过。不过听名字却不像是什么善良之地。”
奥丁拿起华美的权杖敲了敲轩手中早已空了的茶杯,“别这样,我们都纯真一些不是挺好。毕竟,我们都是一类人。”
待到轩放下茶杯后,奥丁继续开口说道“血手阁,确实不是善良之地,不过刚刚对你放冷箭的家伙,就是来自于那里。”说罢竟是鼓起了掌,“小小年纪,竟能让人在血手阁出价,你也算是很不错了。如果你不是贵公子,那你得罪的就一定是皇子那般的人物了吧?”奥丁拿起一根牙签,很没形象的叼在嘴中。
随着奥丁说的每一句话,轩的眉头就皱的更深,最后甚至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奥丁,“你究竟是谁?”
奥丁右脚抬起,踢了下轩放在桌下正在结印的手掌,“别这样,火球并不能伤害到我,反倒是这昂贵的餐桌,到时候打坏了,还不是要你掏钱。”而后,奥丁站了起来,很正式的看着轩,他摘下了白手套,对着轩微微躬身“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老夫奥丁,不敢说拥有神那样的品格,却应该有神那样的力量。”
轩此时放在桌下的手臂被奥丁那么一踢之后,像是失去了知觉,甚至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无法做出,和善的脸色也渐渐变为嘲讽“神?不,这位老先生,也许在后面加个棍字,我想更加符合你的形象,不是么?”说罢,轩猛然踢了一下桌子,借着反作用力,轩的身体向后滑出一段距离,无论是不是奥丁的对手,作为法师,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是最优先考虑的事情。
奥丁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轩一系列的动作,脸上欣赏的神色越来越浓,“不错,真的不错,无论是这张不饶人的嘴,还是这转的飞快的脑子,想来我们今后的日子绝不会太过无聊。”奥丁对着轩挥了挥手,就自顾自的重新坐在了凳子上。“我想,我们现在还是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也许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呢?”
轩自然不会傻到重新回到奥丁身边,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轩心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的身躯已经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竟一步步缓慢的重新走到了桌子边,还拉开了椅子,径直坐了下去。直到他重新坐到椅子上,他的身躯依旧不能受到自己的控制。他举起茶壶,又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轩看着这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嘴唇有些发抖,“神棍,你对我做了什么?倒茶这种小事,我想我还是能够胜任的。”
奥丁很满意轩这种略微发抖的声音,而后从轩的手中接过那杯茶,放在鼻子下陶醉的闻着。“30金币一壶的暖阳春就是不同,我建议你多喝几杯。”奥丁对着轩举了举茶杯,继续说道“斯曼是我的雇主,你用得着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奥丁反倒很是诧异的看着轩,而后一脸嫌弃的表情“小子,我的取向很正常,这点你放心。”
轩在听到斯曼二字之后就已经放下了戒备,不过看向奥丁的神色却不是太好,“你现在可以放开对我的控制了?我保证不会将茶壶扣在你的脑袋上。”奥丁无辜的摊开了双手,随之轩感到身体一松,对身体的控制权又重新回来了。他伸出手掌,正反仔细的看了看,依旧不明白奥丁究竟在哪里做了手脚。
不过很快,轩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震的餐盘都跳了起来,“为老不尊,不知道小子我有哪一点值得你这般戏谑?还有,老斯曼是你的雇主,你雇你干些什么?刚才那袭杀我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有...”
“慢着”奥丁急忙打断了轩无休止的话,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饭要一口口吃,你一股脑丢出这么多问题,不是为难我么?”随后奥丁抓起一块茶点丢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首先,斯曼雇我干什么,我有必要跟你个小屁孩汇报?其次,至于那些袭杀你的人,原因恐怕只有血手阁的人知道,也许斯曼也知道。不过那个杀手我却是帮你解决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敢说我为老不尊?”奥丁也是看似恼怒的重重拍了下桌子,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这个词,还蛮不错的。”
看着笑的极贱的奥丁,轩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看他那一身标准贵族的行头,不由得摇了摇头。
好一会儿后,奥丁止住大笑,又看了看窗外,“好了,老实告诉你吧,接下来我有几个地方要去,本来是斯曼陪同我一起,可最终,他推荐了你。我想,作为他的弟子,你是不会拒绝的,是么?”奥丁有些玩味的看着轩,好像很期待他的回答。
轩紧握着茶杯,发出咯咯的响声,“这么说来,我又被老斯曼给卖了?”
“卖?”奥丁很想笑,不过想了想那颗宝石,当下肯定的点点头“不过,确实是卖了个好价钱。”
轩手中的茶杯终于被他碾碎,面色暗沉的像要滴出水来,奥丁见状赶忙摆摆手“开个玩笑而已,小子。圣地终究不过是圣域的一隅,虽然是名誉的中心,可变化虽多,依旧不及外界。你应该这么想,在圣地斯曼那老家伙尚且能护得住你,等真正你走出了这里,他可就分身乏术了。”
说着说着,奥丁走到了窗前,语气也正经起来,“斯曼代表智慧,光头代表体魄,哦,光头是辛吉德。而我,负责带你融入这一世界,无论好的坏的,我都会带你去看一看。”
轩沉默的听着奥丁所说的话,是很有道理,也能体会的到老斯曼的良苦用心,可不知怎么的,轩心中就是觉得有一丝不快。
奥丁看着低头不语的轩,想了片刻后说道“如果不是你上了血手阁的榜单,我是不会这么早与你坦白的。不过也正好,无论好的坏的,见识见识总没坏处,就算是血手阁,又能耐你如何?”奥丁信心十足,血手阁这个横贯圣域圣地的杀手组织,此时在奥丁的面前,却依旧不能得到他的一丁点重视。毕竟,作为杀手而言,奥丁真可谓是他们的祖师爷。
轩想了良久,面露挣扎的神色,想着刚从辛吉德那边出来不久,又要落入另一个漩涡,心中很是不甘。不过看着奥丁这不同于老斯曼和辛吉德的跳脱性格,也好受了一些,说不定跟着奥丁,生活不再是一味的枯燥。
最后轩叹息一声,无奈的答应下来。“如果你让我待在一个地方苦修,我绝不妥协。”轩盯着奥丁,说出他的底线。
奥丁站在窗边哈哈大笑,“苦修?我又不是那个没脑浆的黑光头。”说罢,整了整身上华贵的衣服,将权杖伸到轩的面前,“走吧,我带你去第一个地方。既然你见识了血手阁的坏,那自然要去个好地方平衡平衡。”说完后,奥丁脸上露出一丝沉醉。
轩似懂非懂的抓住权杖的另一端,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一切的感官。
不多时,餐厅的侍者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餐桌,看着一个个干净的空盘,已然有些崩溃。
侍者双手颤抖的拿出一个传唤水晶,“老...老板,有人...有人吃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