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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破天 第十七章 凄惨往事

朔风怒吼,地冻天寒,行人绝迹,鸟兽无踪。

除了触肤如割的刺骨寒风,在无休止的怒吼外,整个大地,在皑皑白雪的掩盖下,似乎已丧失了生机。

这时,一个小小的黑点,在雪地之上如弹丸跳掷般,向一个峡谷奔去,在雪光掩映之下,分外醒目。渐渐,可以看得出来,那小黑点竟然是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顶着刺骨的北风,一个劲的狂奔。这个人只有十岁左右,仔细看去,就是幼年的杨凌。

只见他足尖在一块岩壁上一点,身形如鹰隼般的凌空射起,轻如一根羽毛般落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面。岩石的后面,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直径约一丈上下。

杨凌,解下背上的包袱,提在手中,面上透出一丝喜色,向洞口高叫了一声:“凌儿买粮回来了,义父!”

“义父!”

传来的只有洞壁回音。他又提高了嗓子,高叫了一声。但,回答他的,仍然是那空洞的回音。

杨凌喜色顿收,代之的是紧张和惊疑。他飞步抢入洞中!

突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面来!

杨凌眼前呈现一幅惨绝人寰的画面。

石洞地上,尽是一摊摊凝结了的血水,已变成了紫黑之色,血泊中,倒卧着一个残肢断腿的白发老者,一具四肢不全的尸体。

这时杨凌宛如焦雷贯顶,全身发麻,耳鼓内嗡嗡作响,几乎不能支持站立的身形。他的面容扭曲成了一个怪形,两眼直瞪,泪水如两道血线,汨汨不断。

石洞之中,充满了凄凉、死寂、恐怖、阴森!

久久过后,杨凌似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悲嘶一声,就向尸体扑去,厉声喊着:“义父!义父……您是遭了什么人的毒手,凌儿要为您复仇,义父!您说呀!”

这泣血断肠的嘶唤,令人不忍听闻。

杨凌一面悲声呼唤,一面用手抱着白发老人的尸体……

往事的帷幕一一拉开,一切如在眼前:他身世凄迷,无名无姓,无父无母,自小在乞丐群中长大,从他有记忆的时候起,他便是一个小乞丐。在童年的过程中,他做过牧童,当过乞丐,受尽了折磨、凌虐、冷眼,备尝人世的艰辛。

他常常问自己:“我是谁?”

别人有父母,有温暖的家,最低限度,也有一个姓名,而他,什么都没有,好像在人世间,他是一个多余的人。他没有享受过爱,也不懂得“爱”为何物,由于从小一直在别人的打骂歧视之下长大,他倒深深体会了“恨”。

童年杨凌的心里填满了“恨”,他恨天地不公。

五年前!

和今天一样,也是个大雪天,他被一群豪奴,打得遍体鳞伤,倒卧在雪地之中,奄奄一息。一个白发老人救了他,把他带上山来,收为义子,那白发老人,就是现在杨凌抱住的白发老人。 他身世凄迷,无名无姓,于是他跟从义父姓杨,他师父给他取了名字,叫杨凌。

五年来,在义父的苦心教导下,加上他的奇资异秉,成功筑基,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五年来,义父无微不至的照料,让他懂得了“爱”,他体会到人世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冷酷,无情,温暖仍然存在。而现在,此刻,面对这一幅血淋淋的惨景,使他心中刚萌芽不久的“爱”,又告灰飞烟灭,点滴不存。

“恨!”又在他心中产生,“恨意”再一次填满胸膛。

他恨这冷酷的人生,他恨这险恶的世界,他甚至恨苍天无眼,剥夺了他在世上仅有的一位亲人——他的义父。

正想到这里,突然,那白发老人的尸体动了一下,杨凌一惊之后,大声喊道:“义父,义父,你没有死?你不能死。”

“凌﹍凌儿,你听我……”白发老人费力的张开了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由面部肌肉的抽动,可以想见他说话是如何的吃力。

“义父,您不宜多说话。等您好了之后再说不迟……”杨凌抚摸着义父起伏不平的胸膛。

“凌儿,你不要插言。义父乘这短暂的时光,有些事必须告诉你……”老人暗淡的眸子,渐渐透出一丝亮光。

“凌儿,为父不行了,总算上天有眼,能让我此刻又活转过来,把心中的几件事……告诉你,现在你听我说,不要插口!”

杨凌沉痛的点了点头。

“凌儿,你根骨秉赋,是百年罕见的奇材,为父的本对你期望……很高,想造就你成为一朵修真奇葩,可没有想到,天不从……人愿,使为父……含恨而终!”

老人胸部在急剧的起伏,喘息如牛,堆满皱纹的脸孔涨得绯红。

“义父!您……”杨凌哭泣地喊道。

老人打断杨凌的话:“听我说,对于你的身世,为父也曾费尽心力,但无法……查出端倪,只知道和当年第一才女……有关,至于具体……的情况,要靠你自己将来去发……”

提到身世,杨凌脸上不由一阵黯然!

在此之前,他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最想知道的也就是自己的身世,可现在听义父提起一丝线索,杨凌没有一点开心。此刻的杨凌,关心的是谁如此残忍地杀害了义父,他要报仇,他一定要手刃凶手。

“义父,是谁杀害你的?又有谁知道这个绝密的石洞?”

“义父,你说啊,到底是谁杀害了你,凌儿要替你报仇!”

白发老者已经冰凉,可有个苍老的声音代替了他的回答。

“杨凌,你恨不恨这世道不公?你恨不恨这天道无情?”

“我恨,我恨这一切的一切,我要报仇!”幼小的杨凌双目中流出了血泪,心中发出了怒吼。

“好,那我助你,你随我来。”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年以后,乌木皇朝奇迹般崛起一位超新星,他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成为乌木皇朝的四大高手之一。

他的身后书写了一连串无人可及的修炼记录,他的事迹更被万人传诵,他是万人膜拜的对象,他就是杨凌,同时他是武安侯唯一的继承人。

武安侯霍武安是乌木皇朝的第一勇士,他替乌木皇朝征战了三十余载,他一人扛起了乌木皇朝的脊梁,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是乌木皇朝不倒的旗帜。

今天是霍武安的大寿,天南地北的贺客纷纷前来,这其中也包括他唯一的儿子杨凌。不过杨凌不是给他送贺礼来的,而是给武安侯府带来无边的杀戮。

“杨凌,你母亲是乌木的第一才女——端木无音。当时你父霍武安爱慕她的才情,娶她为妾,迎进武安侯府,可谁知侯门深似海……”那个苍老的声音时隔十年以后,再次响起。

“你父的原配赵紫彤,是罗刹教的弟子,是罗刹教安插在你父身边的卧底,妄图通过控制你父,达到控制乌木皇朝的目的。赵紫彤自然受不了任何人在你父亲那里争宠,于是深受你父喜爱的端木心音就成了赵紫彤打击的对象。”

“你父常年在外征战,在侯门之内,你娘自然不是赵紫彤的对手,被百般欺凌,你娘怀上你之后,更不敢半点声张,生怕你被害死在腹中。可再如何保密,在你出生的一刻,还是被赵紫彤发现,在赵紫彤赶到之前,你娘唯有狠心将你扔进下水沟,希望你能逃过一劫。”

“那我娘呢?”杨凌听到这里,嘴里一甜,一口浓血喷出。

“赵紫彤赶到之后,只见刚生产的你娘,却找不到你的踪迹,于是,诬陷你娘败坏门风,红杏出墙,把你娘绑到了霍武安那里。霍武安一代豪强,岂能容忍家风败坏,一怒之下,把你娘的四肢全部剁去,将她放入瓮中囚禁。”

苍老的声音慢慢在杨凌的耳边响起,杨凌的眼前多了一个脸色苍白的人。那个人有着一张方长的面孔,鼻管细长,颧骨高耸,薄如刀刃般的嘴唇紧抿着,唇角微微下垂,他的双眼最是特异,尖锐如鹰,光芒有着一股无比的侵彻力,彷若能侵蚀到人的心腑里去。

“吼吼!我那可怜的娘亲,我恨,我好恨!”

“我要杀了赵紫彤那个妖妇,我要杀了霍武安那个畜生。”杨凌虎目渗血,仰天咆哮。

“赵紫彤虽然在现场没有找到你的踪影,可这么多年以来,罗刹教一直没有放松对你的追查,因为你是武安侯唯一的继承人,你的存在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十年之前,罗刹教探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于是在大雪的那天展开了暗杀,幸好你义父临死不屈,只字未露,加之你外出,才躲过一劫。”

那个人盯着杨凌,眼神是那般的冷酷,那般的深沉,又那般的坚硬。但就是那眼神点燃了杨凌满腔的火苗,在杨凌的心中燃起冲天的恨火。

这“恨”一直伴随着他成长,这“恨”催着他疯狂地修炼,这“恨”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只见他冲天怒吼,虎目圆睁,眉目之间,煞气立现,“恨”的光芒毕落无遗。

他要报仇!

他要杀人!

他只身一人来到了武安侯府。

在霍武安大寿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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