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林天一拳如惊涛骇浪般层层叠叠。在随风身法之下,气势如星辰陨落,绚烂之极。林天从未想过在这种情形下能够突破,不但云卷劲能够发出第四转,而且体内潜力仿佛用之不竭。林天只觉浑身无比轻松,知道自己已是固体小成的境界。
而程楚衣却是另一番感受,刀影虽然形成一个圆融自如的圈子,可是却被林天身法带着,不由自主地越转越快。程楚衣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跟林天的身影游走,原本还在自己掌握中的招式,仿佛脱缰野马奔腾起来。
程楚衣十分清楚林天的能力,除了拳法威力极大外,耐力也比自己好太多。有道是拳怕少壮,程楚衣本已上了年纪,不同于少壮之时,此时更是出现了疲态。不过程楚衣却未见惊慌,虽然不知道为何林天一下子变得这般厉害,可是林天对敌手段太少仍旧是其短处。程楚衣干脆朝着身后一跃,手中长刀飞射出去。林天避开刀锋所向,身法一停。只见长刀没入不远处地上,稳稳地插入墙壁之中。
程楚衣方一脱身,立即返回兵器架上挑了一柄剑。那剑比一般的长剑略短,被程楚衣舞得密不透风,挑、劈、砍、刺信手而发。
程楚衣改用剑,而且法度森严。林天一时也找不出破绽,只凭着随风身法游走不休。忽地林天脑中一道灵光闪动,随风身法如同鬼魅向后急退。程楚衣剑尖如影随形指着林天胸口,脚下一踏身法何止快了数倍。
林天冷哼一声,云卷劲凝在袖中,朝着剑尖一拂。云卷劲威力极大,这一拂便将剑势带过一旁。而林天正好退到了墙角,反手一伸,将程楚衣先前丢弃的长刀拔了出来,顺势一刀自上而下斜斜劈落,带起破空之声如爆裂一般。程楚衣哪里敢直面其锋,慌忙低头闪避,不过手中的剑微微一转,朝着林天手臂削去。
但见林天刀身一卷,以刀身的厚重之力对上了长剑的轻盈之处。
“咦”
程楚衣身影一闪,人却从刀光剑影中跳开,手中长剑更是被林天的长刀砍的卷曲。
“你,你怎么会笑衣堂的刀法。”
原来方才林天这一招,乃是先前程楚衣所使的刀招,林天故意退开乃是要取得长刀来克制程楚衣手中的剑。
“前辈,方才您可是使了好几遍,要是我还看不出名堂,怎么破你的剑招?”林天将刀收了起来,淡淡一笑。
此时程楚衣的脸色尽显颓废,知道再斗下去,只怕赢不了林天,反而被林天胜了。不过林天的表现也足以让程楚衣感到惊艳,程楚衣看得出林天也用过刀,却并非自己得意的武艺。方才能够从自己的刀招中学会这么一式,而且威力隐隐还在自己之上,足以说明林天悟性极高,内息深厚不在自己之下。
一念及此,程楚衣也觉得难以置信。林天不是武者,可是修炼的功夫竟是这般厉害。先前的云卷劲就让程楚衣感到难以应付,若不是自己内力深厚,深得借力打力之道,光是力量,就输给林天了。
“唉,果真是老了,比不上年轻人了。你本事在我之上,老夫自愧不如。不过老夫还是倚老卖老劝你几句,武者虽然以修习技艺为本,却要有武者的德行。若是德行不一,充其量也只是个不入流的武者罢了。这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若是没有争斗之心,就难以练成厉害的武艺。可若是一心只想着争斗,也会无法突破自身桎梏,成为真正的武者。修行者最重基础,而武者的基础除了技艺打磨之外,更要不断砥砺自身。须知能够和高手比试,未曾不是一种机缘。老夫斗胆问一句,你可是修真者?”程楚衣道。
林天怔了怔,修真门派中没有种下仙根的弟子会行走世间,所以世人看待修真者也不是传说那样神秘。只是程楚衣竟然能看出自己的技艺不是武者的武艺,着实有些眼力。
林天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道:“噢,程前辈怎么这样认为?”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听说修真者还未种下仙根前,和武者本无差别。武者到了明窍期之后,功法的不同才会显露出来。传闻那些修真者比同境界的武者还要厉害,往往能够施展众多奇妙法术。那些修真者若是修习了武者的武艺,会变得十分厉害。
天下武者共分为三种,一种是刻苦修行领悟武者高深技艺,奉行武德之道的人,叫天武者。一种是从修真宗门流出,转而修行武者的人,叫真武者。最后一种是修行魔武的武者,叫魔武者。就实力而言,天武者弱于真武者和魔武者。不过这只是在成为战神武者前会出现,一旦到了战神武者,天武者的实力就远远超过另外两种武者。
我见你这么厉害,却还想要修习武者的技艺,可见你本身的技艺并非武技,而是修身之法。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听说过如此厉害的修身之法。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不服不行了。”程楚衣道。
林天还是头一次听说武者竟然还分为三种,可见自己对武者的了解还是太少。风夜是授业恩师,以风夜的阅历,不可能不知道武者分为几种。毛阿琳也说过修真者舍弃仙根追求武道的情形,可也没有和自己提及。可见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修真者,而不是舍弃了天道,成为追寻力量的傀儡。
林天不禁苦笑一下,六爻神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若是成为修真者,只怕还没等明道修成,自己就飞灰湮灭。
“多谢前辈赐教,不知前辈这关,林天可是过了?如若不然,我们继续!”林天笑道。
“你这小子莫要得寸进尺,老头子一把年纪,你也好意思。不过方才不能算你赢,也就是说,我不能传授你笑衣堂的技法。不过有一种武技,我可以让你参详。”说着程楚衣额头上的皱纹一皱,更显得愁容满面,似乎在担忧着什么。忽然指着黄小小,命黄小小在原地守候,自己则带着林天离开了笑衣堂。
林天正自猜疑程楚衣要所说的武技到底是什么,却没想到程楚衣将自己带入一间破旧的房子。一路上,程楚衣嘱咐林天远远跟在后面,还要避开行人视线。
房屋像是被火烧过一样,门窗早已破败,风一吹,无数灰尘四散,发出一股霉味。
程楚衣在正堂上的那面墙一角轻轻一按,一道暗门便出现在眼前。
“林天,这里是我笑衣堂的禁地,祖师曾说过凡笑衣堂弟子不得入内。”
林天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