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午日,苍耳告完状,捞回了银子,悠哉悠哉的往回走。其余众女,早已被打发走,回到了红春院。
“娘亲!”远远地,便看到一坨肉球往她这边滚过来。下意识的要躲开,然而定睛一看,貌似是自己的儿子,于是挪开的一只脚,又站回了原地,敞开臂膀,迎接糯米团子。
“团子,怎么了?”苍耳一把抱住眼前粉嫩粉嫩的儿子,吧唧吧唧,在他脸上猛亲了几口。
糯米团子嘟着小嘴,小鼻子一吸一吸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看得苍耳忍不住又想去亲,却被团子躲开了。
“娘亲,书院的二狗说我是野种。他还说娘亲是妓女,不干净,说团子……”团子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小脸哭得红红的。
苍耳心中酸涩,喉咙一哽,眼中雾气弥漫。但是一想到儿子,又立即把所有苦水都咽了回去。
她不可以哭,不可以在儿子面前展示懦弱的一面。她要做儿子的大树,为儿子撑起一片天。
白皙纤长的一双玉手,轻抚着儿子抖动的小身子。温柔的声音,如同冬日的阳光,斜斜洒洒的铺在草地。
“团子,记住,不管以后别人如何说你,谣言止于智者,咱不去理那些人。自己内心是干净的,你就是干净的。不必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你,心中敞亮,何愁阳光。娘亲和阿姨们都是爱团子的。”苍耳虽然嘴上安慰着儿子,叫他不要去理会那些谣言,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然而她眼中却放着危险的光芒,如同苍茫草原捕猎的一头野豹,弑杀的眼神,让敌方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她不想儿子却接触残忍邪恶的事情,想留住他最原始的天真善良。
天意弄人,南雀国被灭,三国战乱之时,她于战乱中死于非命,本以为生命就此终结,熟料被红衣男子灵仙救活,重生到十三岁之年。
岂料命运是如此多舛,在一个泼墨般的夜晚,她刚从黑风寨借了点银子赶往落风县。由于路途遥远,须得经过一片树林,再加上天已黑。结果……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共看今生把酒朝……”黑沉沉的树林中,传出一阵阵的歌声,且歌喉足以要命。路过的飞禽走兽,无不躲得远远地,以为是魔兽的声音,谁也不敢冒死出来。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出于好奇,苍耳小心翼翼的向声源处走过去。
“唔……恩啊。”这声音,怎么听着,如此的诡异。
苍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还没来得急跑,眼前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以光之速度朝她奔过来,一个饿狼扑食,将她扑倒。
“滚,混蛋!”苍耳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闻到这气息,以及感受到这压力,触摸到这身体,也知道是个男人。
“混账男人,休想对本姑娘用强,谁知道你带没带钱。”好吧,重点是最后句。
男人中了烈性媚药,再不解毒,命不久矣。所以为了保命,管他的,先上了再说。要知道,他守身如玉多年,第一次就这么献出来,也是很亏的。
苍耳推了身上的男人半天,仍然推不动,不仅如此,衣衫已经被撕毁。亵裤也被扯掉,除了一件红色肚兜,尚可遮住外泄的春光。
“啊!”男人一个猛刺,苍耳仰天嚎叫一声。
要知道,这也是她的第一次啊啊啊啊!
那夜,天空如泼墨,黑得深沉,黑得有厚度。树林中,偶尔刮过一阵清风,偶尔有鸦雀自树枝间穿过,惊动了一池春水。
她不记得这个连脸都看不清的男人要了自己多少次,只知道,他的分身从未离开过她的体内,一直持续作战,精力澎湃。
终于她承受不住,疲劳过度,晕了过去。
早上醒来时,她身边围了一群女人,下意识的尖叫。
“啊啊啊!!!”
“啊啊!”
“啊!”
“……”
“你,你们是谁?还有,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苍耳一口气问出一长串的问题,她没记错的话,昨晚上在树林中,她被人强、奸了。
而那个男人呢,就这样吃干抹净,甩甩屁股就走了,甚至银子都不给留下。花擦,太他妈没人性了。牲口啊!
“姑娘,这里是红春院,你是李妈妈带回来的。她发现你时,你晕倒在紫竹林中。而且,而且,姑娘你被人玷污了。”站在床头边的一位小姑娘,好心的为她解答,说到最后一句玷污时,还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苍耳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点点头,哦了一声。
其他围观女子,全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这女子莫不是被刺激到了,已经傻了,听到自己被玷污了,居然没有反应。不应该啊,着实不应该啊。就算是风尘女子,被人如此禽兽的蹂躏,也会露出感伤的表情,何况是清白的寻常女子。
站在床尾的一个粉衣女子,喟叹一声,走到苍耳身边,安慰道。
“姑娘看开点,无须担心。我们红春院的李妈妈是个好人,她救了你,但不会强迫你接客。我们也都是被李妈妈收留的,无依无靠的孤女。”
众女你一言,我一语,三三两两的劝着苍耳。后来,苍耳便留了下来。不久,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李妈妈也劝过她,一个单身女子,未出嫁,带着孩子影响不好。然而苍耳仍是坚持生了下来,直到三年前,李妈妈病逝。
从此红春院便留给苍耳管理,她接手了红春院,仍然是作为收留可怜女子的基地。不仅如此,还教这些女子习武,保护自己。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想要获得尊重与地位,难上加难,唯有不断壮大自己,能够保护自己,不受欺辱。
“娘亲,你在想什么?”团子见苍耳一直愣愣的看着一个地方,眼睛空洞无神,便拽着她的衣摆使劲的摇晃。
“啊?娘亲在回忆,那些……事。”甩甩头,现在日子真过得逍遥自在,还去回忆曾经干嘛,回忆都是屎。
唉!再唉!当年她独自离开清风崖下山来,孰料半路遇到歹徒,结果身受重伤,逃命到紫竹林。
要说一个寻常女子又怎会不在意自己的清白,可是她不是寻常女子啊。她生前是南雀国丞相府人人嫌弃的小女儿,背负着野种的骂名,最后在十岁那年,代替南雀国小公主送到帝雁国做了五年质子。
五年后,她被南雀国使者接回国,岂料三个月不到,帝雁国攻打南雀国。她于烽火中,死于心爱之人箭下。
“娘亲,娘亲。”团子糯糯的声音,将她从尘封的回忆中拉回来。
“娘亲没事,娘亲在想中午要给团子做什么好吃的。”苍耳看着自己的亲亲儿子,便乐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
此生宏远,养大儿子,为儿子讨上一房媳妇。过着盛世太平的日子,闲来无事,敛点财,逛逛江湖,打个酱油。
“娘亲,你笑得好邪恶哦。”糯米团子摇摇小脑袋,小嘴一撇,撒丫子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