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摘下面纱,难道丑的不敢见人吗?”台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大家都被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吸引了目光,纷纷等着她摘下面纱,一窥究竟。
女子只是漠然地站立着,一身清冷,目光狠狠地扫过下面那群猥琐的男人,并不言语,也没有丝毫动作。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她的指甲,已经抓的手心渗血,染上薄凉的衣襟。
“哟~看她那眼光,难不成想吃了我们不成,哈哈”一男子仰头大笑,带得周围一群人纷纷附和,摇着头,哂笑着。
“说不定还是个小辣椒呢,买回去还可以调节调节气氛。”
“是啊,看身材还不错,可以当个侍妾。”
台下的男子纷纷调笑开来,完全没把其他女子当回事,话题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粉衣女子身子不再颤抖,只是定定地站着,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的一切都在嘲讽她。
没错,她就是乔凌伊,宝儿,当初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不过,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她没有想到,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幸福快乐,都会在一夜间结束。
那一夜,血腥布满了整个宫殿,一直染红了宫殿偌大一片玉石地面。
平王,那个她一直尊敬的叔父,狞笑着,握着沾满自己亲人鲜血的剑,笑的那么得意,那么猖狂。
她亲眼看见,父皇屈辱自刎,母后被逼服毒自尽。她想哭,却哭不出来,那个老嬷嬷带着她想逃离皇宫,可是被冲进来的侍卫一刀砍死,她的血,还溅满了自己粉色的衣裙。寒光落下,她以为她会死在那场逼宫戏中,死在她敬爱的叔父手里。可是父皇的侍卫救了她,拼死将她带离了皇宫,可是当侍卫倒下那一刻,她还是没能逃脱厄运,被捉了回去。
为什么没有死?呵呵,她还要感谢她的姐姐,雪罗,是她求情,他最后才放过了她,把她编为奴隶,永世不得翻身。这样,是不是比让她死更大快人心呢?
哈哈…真的很可笑,一朝公主,一朝奴。她如此屈辱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报仇,她要报仇!要不是齐国的帮助,平王哪有那么大的权力敢逼宫,是他们一同害死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她还不能死…她要报仇。
少女冷漠的眼眸突然充满了血腥,发红的眼睛带着愤怒,不屈和仇恨。她的身上散发出冰冷的肃杀,包裹着那娇小清瘦的身躯,杀气凝结,让她看上去分外狰狞。
嘲笑她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望着舞台上的女子,台下众人收了声,玩味地看着。
凤姨见众人不再吵闹,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赶紧张罗着,开始拍卖。
“来来来,各位爷既然对蒙着面纱的姑娘那么感兴趣,就先从她开始拍卖好了。起拍价,十两银子!”随着凤姨一声落下,众人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反应过来,都哄笑开来。
十两银子,在现今最强大的齐国国都,在台下坐着的都是身家过万的达官贵人的京城第一青楼里,十两银子,连一匹劣马都买不下,今日居然可以买下一个人。
台下的人都不禁嗤之以鼻。十两,太少,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看来我没猜错哦,这么便宜,面纱下面一定是一张丑如夜叉的脸。”一个男子不屑地开口。
“我也觉得,本来还想买回去做侍妾的,算了,当烧火丫头我都嫌碍眼。”
“十一两…”
“十二两…”
底下的人都没了兴趣,谁不知道啊,便宜没好货,也都抱着看戏的姿态在那儿喊喊价。
凤姨一见,不禁有些急了。要是大家都这样没兴致,那她接下来那些女子不就都卖不出好价钱了吗?
顿时,不禁有些愤恨地瞪了一眼宝儿。
宝儿见之,嘲讽地一笑。让人恨她,比让人嘲讽她来的舒服些。
“各位爷,各位爷,这些奴隶以前可都是身份地位不一般啊,凤姨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来的,再说…你们知道这凤来楼的规矩,差价都是十两以上,哪能一两一两的加啊,不是坏了我这儿的规矩,也损了各位爷的脸面吗…呵呵…”凤姨陪着笑,一张妩媚的脸更显娇气,可她心里早就气得将下面得这些臭男人骂了个遍。
这些臭男人,没钱还敢来我凤来楼撒野!真当我这个女人好欺负不是?
“那也得看货好不好啊…”
“就是,不能拿次货来糊弄我们。”
凤姨这话一落,下面的男子又吵开了。
“好,我出二十两,买这个戴着面纱的。”终于,一声洪亮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吵闹,大家都转头看是谁愿当这个冤大头。
“哎哟!高大人,还是你出手大方些,来来来,高大人出二十两,还有没有人加价的。”凤姨丝绢一挥,冲着高大人眨眨眼,捂着嘴笑的好不快活。
可是下面得人并没有如她所想,卯着劲儿的加价,除了那肥头大耳的高大人喊了一声之后,其他的人没了兴趣,纷纷看向其他的女子。今日还是有几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只是可能长期营养不良,一个个都面黄肌瘦,要是带回家养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养漂亮的。
看众人都没有要加价的意思,凤姨一声闷喝,气愤的不行。看来这人老了,眼光也是失策,本来最看好的姑娘,竟卖了个这种低廉价。索性,没亏本。
凤姨不悦地一挥手,两个杂役便将宝儿带下去了。看着高大人欢欢喜喜地走了,凤姨朝着那背影丢了几个白眼,继续张罗她的生意。
夜风清凉,月朗星稀。
春日的夜晚,风中混合着青草和野花的香味,闻起来很是舒服。记得七年前,也是这样的春天,王府里的惊鸿一瞥,温文儒雅的男子,却成了她心底永久的痛。
他本该是自己的夫婿,如果没有五年前那一场宫变,此刻的自己,也该和雪罗一样吧,好好地呆在皇宫,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等待着,今年,就能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
可是为什么?他会转眼间就成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是齐国的皇帝暗中帮助平王,里应外合,才会如此顺利吧。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呢?五年前?还是更早?
哈哈,真是讽刺,恐怕也只有父皇那么仁慈的君主,才会一再地纵容平王,让他坐大,可他的仁慈,最终换来的却是血的代价!
少女的眼渐渐红了,坐在黑暗的马车里,她如一头脆弱的困兽,想要挣脱,想要呐喊,却只能被伤得更深。
自己再不是以前那个骄傲脆弱的公主了,一切不过黄粱一梦。五年的时光,生活在仇恨里,她已经快要崩溃了。忍了五年,心中的怨怼每日每夜地折磨着她,如果再得不到发泄,她不敢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夜已深,马车行的飞快,在黑暗中安静的大街飞驰着,正如某人急躁的心情。
“姑娘,姑娘。”
马车刚出了大街,钻进了一条较窄的巷子里,坐在马车对面的高大人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宝儿瞥了一眼满脸色相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不应答,也不反抗。
见她不说话,男人就自然把她理解为她在害羞,在害怕。
“嘿嘿,别怕,快过来,让我看看。”淫邪的声音撞击着耳膜,让宝儿几欲作呕。
男人点燃了灯笼,瞬间,昏黄的光线将整个车厢都照亮了。宝儿有些不习惯突如其来的光亮,抬手挡了挡。
“来,小美人儿,小宝贝儿,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了。”说着,一只油腻的大手伸向宝儿系着的面纱。
见此,她也并不挣扎,依旧静静地坐着,一双美丽的水眸如覆了一层霜,冷冷的光芒射向斜对面油头粉面的胖男人。
男人被她冰冷的眼光蛰了一下,伸到半空的手往回缩了一点,怔怔地望着她,见她并没有其他动作,男人只是以为她害怕,手一伸,扯掉了那层粉色的面纱,纱巾滑落,那隐藏了五年的面容,暴露在了男人面前。
由于宝儿侧坐着,光线下,只能看到她的右边侧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摇曳的烛光照出了她侧脸美丽的轮廓,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投下淡淡的阴影。即使在这样的光线下,也可以看出她的皮肤光洁而白皙,朱唇轻抿,美煞众生。
男人看得愣住了,除了刚开始的惊艳,随之便是男人的狂喜。
“美…好美!”
听到他近乎痴呆般地赞叹,宝儿冷哼一声,眼中尽显嘲讽,看着他眼里闪烁的贪婪的光芒,她轻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淡淡开口,反问一句。
“我美吗?”
“美!你好美!”看到她轻柔一笑,男人顿觉天地都为之失色,这一笑,让男人近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