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写意的这番话让得在场的大多数人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心中何尝不知道将军平素对他们的维护。他们又何尝不想替将军赴难,可此次是皇上亲点,谁去了定会有去无回,而如果是将军亲为,却定会不会有着生命危险,不提将军与皇上的发小情谊,单凭韩家祖上之功也能福荫他的安危。
顾写意最后扫视了他们一眼,明白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诚然,这道圣旨怎么看怎么像是皇上与将军两人之间的玩闹。可天威难测,谁又能真的看透其中玄机,只有作好最坏的准备以测万全。
“罢了,如今你们集体返抵边关,皇上的圣旨权当不曾收到实为上策。而且在这个时候替韩家军保留下精英实力谁都不会说什么。毕竟将军一直把保家卫国,守卫我大西的每一寸土地视为己任,如果没有诸位将官的拼死追随,他一人又谈何守疆卫土?诸位还是一起暂避边关吧!这里交由写意一力承担便可。就算皇上真要追究,也追究不到写意多大的罪过,毕竟写意不曾入朝为官,不曾食皇家的银俸,算是半个闲散人。”
“军师……”
“军师一介儒生都如此大义,难道我等反成了贪生怕死之辈不成?不管将军回与不回,我等誓死等候在此。皇上要杀便跟随将军一起扫荡鬼兵,皇上若只是同将军玩闹,我等也凑个热闹壮一下将军的声威!”
韩子路站在中军帐外听着里面的对话,直到这时他再也听不下去了。此次的圣旨之危,他心里最为清楚不过,皇上的这道圣旨哪里像他们所猜测的一般,只是在逼自己出来而已,他深知自己的部下与亲人便是自己软肋。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让自己的私事扰到了所有人的安宁。
“末将等参见大将军!”
随着韩子路的步入,中军帐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韩子路冷着脸坐到大将军的帅位之上,向下扫视着群将。他虽然竭尽全力的赶了回来,可他却想知道如果他没能回来,他的这一干属下可有能力处理如此复杂的麻烦,所以他一直站在大帐外面,直到现在才走了进来。起初他还不甚明白顾写意说那些话的意思,现在他总算听白了那个顾写意话里话外的真正含意,什么让诸将全都返抵边关暂避一时,什么想要听听诸将的想法,这小子分明就是在借机给自己上课。告诉自己不要因私废公,不要舍大就小!本将军何曾如此想过,不过就是想着先要避掉追爱公主的姻亲罢了,哪里就会如他所想如他所说一般严重到,要所有人全都去边关避难。在他顾写意的心中我这个生死之交究竟算什么?
“此事本将军会自行解决,诸位将官退下去吧!军师留下。”
众位大小将官虽然心中存有狐疑,却依命鱼贯出了大账。只有宁学文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了一眼顾写意。
顾写意看着循序离开的众将官,最终将目光转向了中军大帐的中间帅位之座上,看着一脸冰霜的韩子路,轻摇着头笑了。
“顾写意,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本将军讲吗?”韩子路坐在元帅位上,顺手打开了那道让他一路狂奔而回的所谓圣旨。
“写意要讲的刚刚都已讲完,写意相信将军应当已经知悉了。将军既然有公忙,那写意不打扰了。”
顾写意嘴角轻抿,一转身便要向外走去,恰在这时韩子路猛的抬起了头,一双眼眸星光闪闪的向他扫视了过去。
“顾写意!你是越来越有主见了?本将军不过才离开几天,你就敢给本将军搞小动作?”
韩子路之于顾写意就如同穆怀康之于韩子路一般,属于那种亦师亦友亦属下的复杂关系。所以看似垂头顺目的顾写意,往往却总会在私底下谋算一下时时离营的韩子路。一如这一次的圣旨事件。
“这动作小吗?圣旨都招来了……看来将军对此事已是十拿九稳呀!还还留下写意做甚?”
顾写意一拂袍袖作势就要出帐离去,这偌大一个军营所有人都怕韩子路,他可不怕,他又不是他韩子路的兵,他只是来尽自己的心意帮他的人而已。
“顾写意……老子被皇上那发小算计已经够呕了,快马加鞭的赶回大营又听到你在算计,你说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算计老子?皇上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让你如此卖力?”
“皇上算个毛?如果没有你韩子路,我顾写意就是老死都不会出世!我做这么多是为谁?你自己也不想想,自从林老头把宁学文送到军营来之后,这里究竟有没有变?看人不要只看他的表面……教了你五年,你总还是如此轻信于人。唉,让我怎么安心离开……”
顾写意林林总总说了一堆,韩子路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就是他要离开。五年前不论皇上放出了多大的诱惑,顾写意都不为所动,从始至终只有一句,他顾写意只属于山林。某一天顾写意却又有如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现在边关,在两军对垒的阵前为自己指点迷津,点拨迷雾。五年来顾写意绝口不提来因,五年来他同样只字不提离开,却每每在自己要给他请封的时候挥手辞掉。原以为他真的是淡泊名利,只愿相助自己却不愿出世。没想到他原来一直存了离开的心思……
“写意,你要离开?”韩子路惊诧.的问话,顾写意轻轻的点头。
“既然要离开,当初为何又要来?”韩子路的话里行间浓郁着学淡的愁绪,不说顾写意对他的帮助有多大,单说与生死之交离别是多么的感伤。不由让得他再次在心中感叹流年不利!
“当年为来意而来,如今为去意而去!子路,尽管以后不能陪你一起战场杀敌,可只要我想你了还是会来找你,或你想我也可以去找我,无论我走到哪里你总能找到不是吗?再说了,离开的时限还没到,何必提前感伤!”
韩子路起身缓缓的走向了顾写意,这个是他除了皇上穆怀康以外最好的朋友了。不管还有多少时限,他是真的不舍得同他分离,如果不是因为这份不舍,他也不会在五年前向皇上推荐了他。
韩子路以手按着顾写意的肩膀,刚要说话,大帐外传来了阵阵骚动。